眼前这一幕，让卓阳如遭雷劈，难道他们已经……

“不……不会的，我和薇薇从小一起长大，而且我们之间有娃娃亲的……”

卓阳自我安慰着，此时心乱如麻，看着白薇薇哭了一会儿后，便独自一人走向了漆黑的山林。

直到耳边的哭声终于听不到了，卓阳这才站住脚步。

“啊！”

随着一声咆哮，卓阳一拳打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顿时，树叶纷纷而下。

自从一年半前村里的惨案之后，卓阳心里有过绝望，有过伤心，有过痛苦，但是从未有过失落……

今天，还是卓阳第一次感到这么失落。

“看样子，那个叫白薇薇的，对你很重要，你应该是喜欢她吧？”黑夜中，突然传来一声悠悠的戏谑声。

卓阳没有回答，只是将头抵在树上，心里乱糟糟的。

柳程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直到卓阳身后。

卓阳回过头，闭着眼请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怎么还不走？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不管是我们上黎，还是天宜宗的人，如果发现你在这里，你都小命难保！”

“哈哈哈！不会的！”柳程摇着头笑道，目光中自信满满。

“如果上黎真想杀我，刚才我偷偷溜走的时候，游昆早就出手了，在这里，就数他实力最强，他要是出手，我是连一分活命的机会都没有的。”

“至于天宜宗么……”

柳程走到卓阳跟前，说道：“天宜宗虽然背后支持陈、孙两家，但是并不代表一切以两家的利益为主，颍州城需要一种平衡，如果柳家彻底没落了，对天宜宗并没有多少好处。”

卓阳冷笑道：“你倒是分析地透彻。”

“如果连这点判断都没有，我在上黎早就暴露了！”柳程笑道。

卓阳耷拉着眼皮，百无聊赖地说道：“如果你来这里就是特意跟我说这些废话的，那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心情听这些。”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

“怎么？还有事？”卓阳头也不回地说道。

柳程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卓阳，抛开立场不说，在上黎的这一年时间里，在我们这一届弟子中，我最欣赏的就是你，我也是真心希望能够和你成为朋友。”

卓阳转过身来，淡淡地说道：“我曾经也对你十分敬佩，希望和你成为好朋友，但是，可惜了……”

“其实我真希望抛开柳家子弟这一身份，和你们一起待在上黎，在上黎这一年，虽然很多事情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但是慢慢地，我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喜欢被大家簇拥着，喜欢大家尊敬的眼神，也喜欢师长们的悉心关照……”

柳程的目光中又露出了几分凄凉，“你知道为什么柳家会选择成为老君堂的附庸，甘心为他们做事吗？”

卓阳说道：“难道不是为了壮大你们家族的实力，然后吞并其他两大家族，成为颍州城的一霸吗？”

“哈！”

柳程大笑一声，说道：“这些都是陈勇和孙川告诉你的吧？”

“难道不对？”卓阳目露疑惑，柳程心思狡诈，他不知道柳程又想耍什么鬼。

柳程说道：“你且先听我说完，再作结论，相信以你的头脑，肯定能判断出孰是孰非……”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颍州城虽然由柳、孙、陈三家共同管理，但是三大家族的关系都很融洽，很少出现矛盾……”

“但是近百年来，随着天宜宗的势力扩张，孙、陈两家都相继被拉拢，暗地里成了天宜宗的外围，而我们柳家先辈，则不愿受人掣肘，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独立发展……哈哈，你肯定以为天宜宗是正道楷模，两大家族受到天宜宗的支持，肯定对于颍州城是件大好事吧？”

卓阳没有说话。

柳程继续说道：“没错，刚开始的时候，两大家族确实对颍州城做了许多好事，得到了百姓们的一致好评，但是渐渐地，他们就把目光放在了我们柳家身上，企图破坏颍州城历来三足鼎立的局势，灭掉我们柳家，瓜分柳家的地盘和财产。”

“你想想，天宜宗毕竟是天下闻名的大门派，底蕴何其富足，随便给予两大家族一点支持，就能让两大家族的实力提升一大截，柳家虽然在颍州城算得上是一方势力，但是长久以来的闭门造车，使得柳家的实力并没有多少改进，此时面对有天宜宗支持的两大家族，柳家如何能够抵挡……”

卓阳渐渐明白了柳程的意思：“所以你们柳家就找到了老君堂作为依靠？”

柳程点点头：“老君堂的耳目遍布天下，自然也看到了柳家当时的处境，所以就汇报了老君堂高层，之后，老君堂就派了人来和我们谈合作的事……”

“最后的结果也不用说了，唉……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不知道老君堂向来是为非作歹、遗祸苍生，尤其是近百年来名声更臭，但是没有办法，为了保住柳家，只能如此了。”

“之后，靠着老君堂的支持，柳家才在和两大家族较量的过程中逐渐扳回了局势，避免了灭族的灾难。”

“但是那段日子……实在是难熬，召虎驱狼，这个词用来形容柳家的处境，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柳程自嘲地说道。

“所以当时被老君堂选中，派往上黎卧底，我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因为，我终于不用再看那些人的脸色了。”

卓阳沉默着，柳程这一番话，着实颠覆了他之前的认知……

不管是正道也好，邪道也罢，在利益面前，都要重新考量。

卓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在上黎的时候，总觉得柳程的目光中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原来，那些都是对于命运的挣扎！

柳程深深地看了卓阳一眼，笑道：“所以，今天晚上，你们救下了陈勇和孙川他们，并不见得救对了。”

卓阳也笑了笑：“就算是错，那也发生了，不是吗？”。

“如果没有柳家这个身份，我们在上黎，说不定真的会成为朋友，就像你和田归一样。”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