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如同一位慈爱的母亲无时不在滋养着这片平原,受她照顾的不但有这里世世代代的人民,也有那广阔的万里江山。海纳百川,河纳百溪,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当爱着这片土地的母亲在哺育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淘气的小溪,遇水而涨,它流经的地方都变成了宽阔的沟壑。
前几日的那场大雨,让唐家村和李家村的通道出现了二十余丈的损毁,原本这个地方是没有问题,可是在小溪流遇到了堵塞,就改道流经这里,一日冲刷,不是很牢固的路面如同塔罗牌般纷纷塌陷。
临江府每年都有春秋两次的出义务工,挖防洪沟和修整路面。今年的雨水偏大了些,许多村子的路都出现问题,临江县不得不决定临时出义务工,保家卫国,与有荣焉。
来叫工的是胖胖的柳县尉,身后跟着一队官差,人还没到屋里,喊声却到了:“左老哥,左老哥在家不?”
左长生听见柳县尉喊自己,匆匆赶出来:“哎呦哎呦,我的柳大人啊,我这是烧的哪柱香,给您请来了?”
“左老哥,你这是拿话编排我呢。你要这样老弟可总也不来了。”
左长生装作抽自己的嘴巴样子:“瞧我这臭嘴,该打,柳大人快快进屋,喝几杯。”
柳县尉摇摇手说道:“这酒啊留着以后再喝,这次来是正事,这不吗,咱们县下辖的二十几个村,有八个村里的路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毁。县令大人的意思就是这次让村民出义务工,然后秋后的就不用出了,还是老规矩,一天两顿饭管饱,就是没工钱,家家出一个人,不得缺工。”
左长生拉着柳县尉的胳膊往屋里拽,边拽边说:“没问题,不就是修路吗,年年都修,也不差早这几个月。”
左长生把几个官差让进屋里每人倒了一杯水,说道:“今个都别走,我浑家早就养好了几只鸡,就等着大伙来呢,这不,偶遇不如赶巧,县令大人咱就不管了,也看不上咱这土碗土罐的,柳大人,您今个说啥得赏我这个脸。”
“左老哥,你这是看得起我,行,今个就打扰老哥了。”
“痛快。”
左仁来找唐玄智,说是县里来人了,让家家都出义务工,里正让他去一趟。半路上唐玄智问左仁是什么事,左仁说他也不知道,可能是要唐玄智给柳大人做两个菜吧。唐玄智心想,里正绝不可能让自己做这种事,唯一的可能就是想给自己说情,免了出义务工。
唐玄智来到里正家,看见左长生和几个穿着皂服的衙役吃饭,左仁的大哥左义,二姐左树叶都躲到墙角不敢出来,左长生的浑家里里外外的忙着端饭倒水。
左长生看见了唐玄智,忙招手:“玄智快过来。”又低头对柳县尉说道:“您看看,这就是我刚刚和你提到的,我们村里的宝贝,我们村的小先生,全村的孩子都是他的学生,前几年脑子不知怎么就不好使了,后来随三藏大师出家修行去了,三藏大师你知道吧,厉害呀,看看,没用几年,玄智这孩子的脑袋好了。就是个子没怎么长。我的意思呀,就是,大人您看能不能让过玄智这一回,等明年再让他顶个人数?”
柳县尉听见里正的话,也不言语,只抓着一个鸡腿使劲。唐玄智赶紧上前抱拳对左长生作揖道:“谢谢长辈的照顾,但是一家一人出工是县里的规定,如果,让柳大人为我个人留情,与他人不公,这是为难柳大人,让柳大人做出违规的事,更是陷柳大人不义,万万不可。”
柳县尉瞅瞅众衙役,又看看唐玄智,微笑着,他发现这个小小的先生没有他这个年龄应有的胆怯,相反,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些玩味和狡诈,虽然有一些激将的成分,但不影响自己有一些欣赏他,刚刚的不言语也是拿捏的难受,如果没有上边的意思,这个工免了也没人会说什么。毕竟他的熬盐法和三字经都得到了县令大人的肯定,更别说那挠人心窝的西游记了,自己真真的喜欢听。
柳县尉喝一口水说道:“既然你知道立家执役国法所定,就没有不执行的道理,你准备准备明日随时出发。”
左长生听见柳县尉的话,涨红了脸,出工役哪是说说那么轻松,一时的血气能抗动沉重的沙土,唐玄智的小身板就是连铣怕是都甩不动。急忙站起身想再争取一番。柳县尉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
“出工的役,你是跑不掉了,但是让谁干什么活,我还是能说上话的,这次的总监工就是我。左老哥的鸡我也不能白吃,面子总是要给的,既然你是识字的,就到工地上管理采买伙食,记个公分,这个活计不用出体力,就是要把帐给我记得明白,多少个村子都在盯着这个肥缺,要不是咱们临江地处偏僻,认字的人少,怎么都不会轮到你,不过,你可记住,饭可以敞开了吃,就是给家里带一点也无可厚非,但是你的手一定要干净,要是出现贪墨公粮的事情出来,我可就只认法不认人了。”柳县尉的意思就是你可以把剩饭拿回家,可是要是往家拿生米,这就算贪墨公粮。
唐玄智一阵窃喜,心里也感谢老里正为自己贡献了两只鸡,听见柳县尉说得严厉,忙说道:“小子的手一向都是干干净净的,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以至将来,我的手只会拿我应得的东西,不会让不干净的东西脏了他。”
“好,我柳公义就是喜欢你们读书人的志气,明早别忘了到工地报道,饭也吃过了,就不打扰左老哥了,我先走了。”
唐玄智和左长生把柳公义等人送到大门口,看着几人走远了才回到屋里,唐玄智重新对左长生一躬到地:“小子从小无父无母,幸得师兄照顾,我才能化蝶重生,而今又让我遇见如此长辈,小子感恩莫名,从今后小子示长辈如父如母,但凡有事,小子必躬身从命。”
“好孩子,快起来,既然你把我视作父母,我便以家长对你,以后见到我,便叫一声叔叔可好。”
“谢左叔。”
“好了,我们也不是外人了,我且问你,你那熬盐之术可曾告诉给其他人?”
“没有,我想把它献给朝廷,我们个人贩盐朝廷绝不会允许。”
“是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分寸,你会熬盐的事,我已经和县令大人说了,他也不能独自处置这件事,他已经上报了,这些天还没有消息,大家都是在等,等上边怎么说,等大伙都能吃上盐,等过好日子,醋布真的不想吃了。”
唐玄智预料的没错,左长生的确把熬盐的事上报了,这也是一个基层领导干部的基本素养,如果左长生偷偷的逼着唐玄智把熬盐的方法告诉他,然后他自己熬盐卖,唐玄智肯定不会轻易就范,甚至有办法让他卖不出去。
唐玄智真诚的再次谢过左长生之后,连忙回家,要着重处理一下家里的事。幸好牛展不用出工,他爹牛大力去了。这就好办了,唐玄智再次嘱咐牛展要精心看护这三缸大酱,如果看护的好,等收工回来,就可以上市销售了。
裴宁也是要出工的,这样一来,孩子们只能放假了。唐玄智忙完家里的事,站在门口想想还差什么,裴宁和一位妇人走进来,妇人最多二十八九岁,穿着粗布钗裙,但难得的是有一种大家出来的气质。妇人头上挽着髻,髻上别着簪,妇人的步履轻巧,头上簪子的吊坠不动不摇,这是经过训练很长时间才能练出来的。
裴宁和妇人还没走到唐玄智近前,唐玄智远远看见妇人的脸庞心头一摇,急忙赶过去,越来越近,越来越激动,差点一个趔斜摔倒地上,唐玄智激动的抓住妇人的手颤抖的说:“丽华,你也来了,妞妞自己在家怎么办?。”
裴宁看着老师抓着母亲的手不放,还有些情绪失控,大声喊道:“老师,这是家母。”
唐玄智看着不知所措的妇人,知道是自己失态了,失落的慢慢松开手说:“对不起,刚刚认错人了。
唐玄智知道自己认错人了,可是裴宁的母亲和自己的老婆真的真的太像了,唯一的差别就是老婆比她白一些,而且正是自己和老婆结婚时的模样。
“小先生好,民妇唐婉。”唐婉深深一蹲。
“姐姐,客气了。”唐玄智调整了一下情绪,不知应该怎么称呼,叫姐姐终究是不会错的,以前在家里,唐玄智就是这样喊自己老婆姐姐的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