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奇怪论坛的回信来得很快,程忻一个星期不到便在邮箱收到他们的回信。
邮件的回复并非如程忻所期待的官方说辞和邀请码,反而更像是一个亲密的朋友多年未见的亲切问候。邮件的内容不长,程忻却看了很多回,分析对方是不是骗子。
“你好,我亲爱的朋友,我是n先生。你和很久以前的我很相似,我曾为身上的‘活刺青’懊恼不已,直到我组建了这个联盟,跟与我有相同经历的盟友们分享、交流后,我们才懂得化痛处为长处,活用这个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相信我,我会让你发现,你的‘活刺青’并不需要你懊恼。
经过对你的调查,我们认为你的资料属实,你属于我们的一员,程忻小姐。请安装这个浏览器,进入我们的世界。欢迎加入‘青色刺绣’。由于‘青色刺绣’的网站包含了很多盟友的真实资料及私隐,网站属于暗网范围,请见谅。如无法接受,可在此时拒绝进一步了解。”
另一个让她看了很多遍的原因,是对方得知了自己的名字,自己明明没有上交任何真实资料,他们是怎么查到的呢?在好奇心驱使下,她还是安装了软件。
这是一个叫做“tor”的浏览器,据闻是用来打开暗网里的网站的,程忻有点防备,毕竟暗网里的内容,大多都是血腥黑暗的。
打开网页后,她并没有看到一个论坛的页面。一个模仿幕布展开的开场动画后,程忻看到了一个类似地图的界面,地图标尺上有着经纬度,还有很多很多红点闪烁着,她注意到有一个红点特别大的,那个红点应该是代表她自己所在的地理位置。
程忻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透明的对话框就弹出来了。
“你好,是李丽吗?”
这正是程忻提交信息时用的假名,看来组织者并没有把她的真实信息披露,谢天谢地。
“是的。请问你是?”
“叫我小董就好,大家都这么喊我。事实上,大家平时不怎么在论坛上活动的,我们一般都线下交流,周四晚上有个活动,你要来参加吗?”
“是什么活动呢?”
“有一位成员新开了刺青工作室,大家为他撑撑新场子,热闹热闹。包括你在内,还有另外一位身上有毒绣的人新进我们的论坛,他们都会参加这次活动。对了,你知道‘毒绣’的定义吗?”
“嗯,我知道的。”对方也知道“毒绣”这个僻词,看来招摇撞骗的几率又低了点。
“厉害!看来你已经对自己身上的刺青有了一定的了解。加入我们之后,你会了解到更多的。总之,要感到幸运,而不是对它感到懊恼,加油!”
“谢谢你的鼓励。”
抱着一探究竟的想法,程忻周四只身前往了小董所说的工作室,对于程忻来说,危险的事情她遇过不少,对付的经验也是有的。一进门,差点以为自己进了哪个夜场子,灯红酒绿,有的人群举杯共饮,有的人群在那窃窃私语。音乐声伴着人群的喧闹吵杂,程忻刚进来的一分钟就想离开了。
这时,有个人拍了拍她肩膀。
“李丽?我是小董。跟我来吧。”
程忻转身一看,对方是个个子有点小的男生,长着一张圆嘟嘟的脸,眼睛大大的,清秀得像女孩。小董把程忻带到一个房间,大家好像都在谈事情。
“大家,李丽来了。”小董拉着程忻进来,为她介绍房间里的人,“这是工作室的主人,刺青师赛文、这位美女是罗罗、这位小鲜肉是……”房间里起码有六七个人,小董这么一匡罗地介绍,程忻只记得了性别。
“来,喝杯果汁。”刺青师赛文递果汁过来的手臂上满是刺青,“你是怎么了解到青色刺绣的?”
“我只是搜索了‘毒绣’这个关键词,找着找着就找到这里来了。”
“就说嘛,我觉得我们不算太张扬。”其中一个穿着很鲜艳、浓妆抹艳的女人拿着高脚酒杯说,她好像叫纹女。
“可以让我看看你们身上的毒绣吗?”程忻问道。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小董很兴奋地对她和那个叫罗罗的女孩说:“不要眨眼哦。”
程忻瞥了一眼罗罗,估计她就是另一个新人,她正用期待和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们。程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看上去样子很贼的男人伸出了他的手臂,他手臂上有一个简单的刺青,一个小小的圆圈,中心有一点。他的手指点着那一点,然后奇迹的事情就发生了:当他手指离开的一刻,那一点变成了一块金子,从他手臂上掉了下来,他再用手指点了一下,那只手臂上又掉了一块金子下来。
“送给你们,作为迎新的礼物!”那个男人长得五大三粗,程忻心想,要是这个男人不是长着穷凶极恶的样子,恐怕早就被人当金矿一样给绑架了。
“马力是我们的‘财政司’,我们组织的财力运作由他和心佑负责”,赛文嘴角上扬地说,他的脸有点儿严肃,即使笑起来还是显得很有威严,沿着他的目光,程忻看着另一个组织里管钱的人心佑,那是一个戴着眼镜,表情有点木讷的女人,“心佑本职就是做会计的工作,所以很会管钱。而组织里如果有人缺钱,也可以申请资金,而马力就是资金的来源。”
说着,大家都得意地笑了起来。
“雅莹,你也给大家看看你的本领?”赛文说。
“其实我没有什么本领。”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应声道,大家都在坐着聊天,她却一直在忙东忙西,而且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工作室的女主人。
“你是赛文的……老婆吗?”罗罗直接问出了程忻的疑问。
“我在这里工作。”雅莹的脸还是那么臭,“不用管我,我只是有点洁癖。看到有不整洁的地方就爱倒腾。”
“罗罗想知道,毒绣是否能为人治病。”赛文说。
雅莹这才停下手上的活儿,好好地看着罗罗,“你有这个需要?”
罗罗露出了悲伤的眼神,“前年开始,我得了乳腺瘤,一开始是良性,但做手术后,做了化验,发现细胞活性很大,一年后肿瘤变成了恶性的……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绝望,我每天处于沮丧的状态,直到今年,我发现自己胸前长出了一个毒绣……那是一根竹笋,它每天都在长大,我不知道它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程忻听着很有共鸣,她和罗罗一样突然地长出了刺青,但她比罗罗幸运的是,她没有得上不治之症。
“你叫罗罗是吧?别担心,关于你身上的毒绣,我们会提取你身上的毒绣颜料,判断到底是什么毒绣。”雅莹一边说,一边指着工作室那些陈列好的瓶瓶罐罐以及工具,“另外,我们已经有很多成员通过刺上毒绣,为成员们治病……”
“我不是很明白,”程忻越听越糊涂,“毒绣不是自主生长的刺青吗?也就是你们俗称的‘活刺青’,那为什么还可以通过人为刺上去?”
“别着急。”一直站着的赛文,拿过旁边的一张靠背椅坐下来,并拿起了一些工具,“看来要久违地为新人们上一堂科普课了,我有一段时间没做这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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