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个月过去了,日复一日的生活,使得提奥多每天就像在复制粘贴的机器一样,但他却没有丝毫觉得厌倦或不耐。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这是新年的第一场雨,寓意着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已经不远了,而离提奥多的十六岁生日也越来越近了。
由于是阴天,到教堂的人也少了不少,布鲁神父正在后厨准备着他们的午餐,这并不是提奥多不想去帮忙,不得不说提奥多对这一点感到很羞愧,他做的菜实在是难以下咽,他的做菜天赋实在是惨不忍睹。
外面大雨滂沱,天空阴沉沉的,提奥多一个人孤寂的坐在钢琴前,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无聊的看着外面的雨水,静静地听着雨落的声音。
说实在话他更习惯这样带着,孤独本是生命的常态,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但纵然他习惯了孤独,他也一样向往热闹的地方,然而没有孩子们在的教堂,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曾经在圣西斯廷魔法学院学习的时候每个人都知道他不好接触,久而久之也没有人愿意和他接触了,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非常非常渴望友情,他羡慕,甚至是嫉妒那些远不如他,但却拥有不少朋友的人。
也许是从小长在圣西斯廷的缘故吧,他并没有接触过太多的同龄人,在他面前经常被提及的不是同龄孩子常说的快乐,友情和一些有趣的话题,而是信仰,神明,教廷,责任.......还有就是修习,不断的修习,一方面是他自身的追求,但有时候当他想歇歇的时候,老教皇也会不断的鞭策他,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台不断运转的机器,很累很累。
正在提奥多神游天际的时候,提奥多看见教堂的门外驶来一辆马车,马蹄踏在教堂前的石板路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雨幕遮住了视线,提奥多只能隐隐看清一个马车的影子。
看方向貌似是在朝着这个教堂赶来.....
提奥多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大下雨天的会来找谁呢,不过也许是前来祈求避雨的人,就像自己那天一样。
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从上面走下来三个人,穿的是教廷最普通的白色的法师斗篷,不过他们一下来就被雨淋湿了,他甚至看见中间那位郁闷的甩了甩脑袋,提奥多向后看了一眼,布鲁神父还没有回来,看来只能我在接待了呢......我真是越来越像是个神父了....提奥多摸了摸鼻子迎了上去。
“需要什么帮助吗,三位魔法师大人?”
提奥多的语气轻缓又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这估计就是当代理神父当多了的结果吧.....
“三位法师大人,似乎应该先选择换一件干净的衣服,虽然法师并没有那么容易生病,但湿乎乎的衣服黏在身上总归是不太舒服不是吗?不知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提奥多沉思了片刻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虽然并不知道这三个人的身份,但这并不妨碍他尽到作为一名神父的职责,而且叫法师也总归是没错的,毕竟他们的身上穿着白色的魔法袍。
中间的人没有开口,反而是左侧的一个人开口道:
“那就麻烦你了神父。”
语气很厚重也很平淡,也带着一种高位对低位深藏在心底的那么一点轻视,不过提奥多并不在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那一丁点的轻视,依然温和。
“这位大人想来是误会了,我并不是这所教堂的神父,至于神父吗.....他还在准备我们的午餐,当然他可能并不知道来人了,不过我会去知会他一声的,几位大人先在这稍带片刻,我去告诉一下布鲁神父,相信你们能愉快的度过这段时间,神会祝福你们的。”
说完提奥多笑了笑,冲三人点了点头,转身向后面走去。
外面的天空依然阴沉,左侧刚才开口的那位魔法师拉下自己遮住脑袋的帽子,催动魔力,身体发出了淡淡的光,瞬间白色的魔法袍瞬间就蒸干了,做完这一切,转头向中间那位一直没开口沉默着的魔法师说道:
“拉奥姆大人,我们还要在这耽误多久,不是说我们来找那位....额....阁下的吗?”
中间那名魔法师听声音,赫然是拉奥姆,拉奥姆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
“克莱斯特阁下吗......你们刚才不是已经见到了吗......刚才那位就是克莱斯特阁下......”
这不可能吧!
跟在拉奥姆左侧的魔法师犹疑的看了看拉奥姆右侧的那位,右侧的那位也沉默的点了点头。
不是说那位克莱斯特阁下,脾气极差,性格古怪孤僻,难以相处吗?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拉奥姆看了一眼右侧的那位魔法师,似乎是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开口道:
“你是新晋的圣裁官,并不怎么了解克莱斯特阁下,其实克莱斯特阁下也没有其他人说的那般,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和别人接触罢了,克莱斯特阁下九岁跟在教皇冕下身边,十几岁就开始跟在圣裁官后面执行任务了,他没有童年,而圣裁官说面对的是黑暗,他年少的回忆就是这一片黑暗......”
拉奥姆顿了顿叹了一口气
“之前克莱斯特阁下就是异端审判局和宗教裁判所的掌权者,虽然也一样不怎么靠谱吧.....但总之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人也很好,他.....他挺可怜的....其实我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怎么说来他以前也是我的上司.....”
提奥多满面笑容的走了回来,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魔法师搞得神神秘秘的,但这是人家的秘密他也不方便探寻。
“走吧,三位尊贵的魔法师大人,布鲁神父已经在餐厅久候各位了,当然我们的餐厅肯定没有几位大人平常用餐的地方豪华,不过希望几位大人还可以担待一二,毕竟我们教堂比较穷不是吗。”
提奥多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身在前引路,彬彬有礼,言行举止优雅,这真的和帕尔克大人一样都是教皇冕下的教子吗......差距未免太大了些,拉奥姆左侧那位叫德朗的魔法师脸色有些古怪,但还是跟在一直沉默的拉奥姆身后。
一只小猫喵喵叫着,从阴暗的角落处跑了出来,全身湿乎乎的,抖了抖身上的水,扑到提奥多身上。
“宝贝,你又去哪儿胡闹了?”
“宝贝,你又乱跑什么?”
“宝贝你不知道外面下雨了吗?”
“宝贝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生病了我会很心疼的。”
”......“
拉奥姆右侧的法师嘴角微微抽搐,德朗看着提奥多满脸关切焦急,嘴里一口一个宝贝的叫着怀中的小黑猫,瞬间感觉有些.....呃.....有些无法形容.......
这位阁下还真是奇特呢......
在餐厅,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布鲁神父安顿好三位神秘的魔法师,提奥多看着桌上的食物苦恼的揉了揉额头。
“我说你只会做这几个吗?天天吃你不会腻吗?“
布鲁神父轻哼一声
“那好啊,你别吃啊,饿着。”
“呃......”
提奥多讪讪一笑
“其实做的还是蛮好的,食物是神明的恩赐,恩赐.....”
“我做的比你好就是了,闭上你的嘴巴,不过说起来你倒是比我更像个神父。”
“那不还是经常跟在神父您身边的缘故,耳濡目染。”
感受到三道诧异的目光提奥多歉意的冲三个魔法师笑了笑,中间的那个魔法师微微低头。
五个人的餐桌只有四个人开动,直到一刻钟后提奥多用餐完毕,中间的那位魔法师也一直没有动手。
布鲁神父感觉游戏奇怪不由得开口问道:
“这位大人是感觉食物不和您的胃口吗?”
拉奥姆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
“多谢你的好意,食物很丰盛,只是我并不饿。”
听到这个声音提奥多皱起眉,惊疑不定的看着拉奥姆,只可惜拉奥姆整个人都照在魔法斗篷内看不清他的面目,他只是隐隐的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
也许是和以前哪个熟悉的人声音相像吧,毕竟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提奥多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理由,眉头缓缓松开,眼神也移向别处,拉奥姆见状轻轻的松了一口气,面色有些复杂。
见三名魔法师并没有要离开的样子,二人开始闲聊。
“听说那位教子并没有继承教皇冕下的姓氏啊。”
布鲁神父用他刚听闻的新闻开了个头,一旁三位魔法师抬起头看着二人。
“这不是很正常他为什么要继承教皇冕下的姓氏呢?”
“他不是教皇冕下的候选人吗?”
提奥多诧异的看着布鲁神父,又低下头逗弄着自己的宝贝
“谁跟你说的继承教皇的位置难道就一定要继承教皇的姓,那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所有教皇都一个姓氏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解的教廷典籍,这连我都知道。”
提奥多鄙夷的看了一眼布鲁
“那怎么继承?”
布鲁好奇的追问道。
“教皇位置的继承和他是否是教皇的教子无关,只有红衣大主教才是也只会是教皇位置的继承人,教子的身份只能算是给他镀金,让他的出身变得更高贵一些而已,话说你了解的这么细致,不会是对这有啥想法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想法恐怕你是实现不了咯!”
提奥多打趣了一声,布鲁不满的看着提奥多
“克莱恩话不可以乱讲,教皇冕下的决策岂是我们可以乱议的。”
提奥多撇了撇嘴
“话说你亲人呢,你出来这么久都不担心吗?”
布鲁好奇的看着提奥多
“亲人嘛....”
提奥多轻笑一声
“应该都死光了,貌似整个家族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唔.....也许一个人都不剩呢,毕竟我不和他们一个姓。”
“这么说你什么亲人都没有了?”
提奥多认真想了想
“教父算不算?”
“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吗?”
“当然没有,不过我大部分时光都是跟在教父旁边,我敢肯定我的教父是最好的,我拥有一位值得尊敬的,也是我最尊敬最亲近的,一位最好的教父,我最好的引路人!”
拉奥姆感觉到提奥多语气里的怀念自豪与骄傲,更不知道一会该如何开口。
看着布鲁拿着用完的餐盘走向后厨,餐厅内就剩下了提奥多一个人,拉奥姆犹豫了。
“三位大人要不要小憩片刻?”
拉奥姆摘下斗篷的帽子,低声道:
“克莱斯特阁下......”
提奥多看着拉奥姆瞳孔微缩,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你们是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能不能现在就请离开,要是让布鲁知道圣裁官来了这里,不只是他,小镇上的居民也会慌乱的。”
“可是您不说,我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不是吗?”
提奥多叹了一口气
“那你们来干嘛的?”
拉奥姆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克莱斯特阁下,我想我们应该去外面谈谈,您也应该知道在这里可能不太合适。”
“好吧,的确,一个普通人和三个魔法师交谈的确是个新闻。”
拉奥姆的脸上有些尴尬
“克莱斯特阁下.....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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