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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弃徒》第二十二章 古怪的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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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成的东西不用白不用。

翌日,魏骁便手持秦王僖所赠的令牌出宫去也。

虽然他少年老成,但毕竟也还只是十七岁的少年郎,以前他从未离开过魏都大梁,现在出门这么远,到了秦国的土地,自然会对这秦国的都城感到好奇。

走到宫门口,近卫本想将他拦下,毕竟是明文诏发的魏国质子,怎能随意出宫,若是出了什么祸事,那可了得?

而且秦王虽没明说囚禁其,可是却也没有答允他可以入驻鸿胪寺,这要是出了差错,他们可担待不起。

若想出宫可以,需有秦王手令才行。

结果魏骁走至他们身前,还没等近卫们开口就先从怀中掏出了那块儿昨日秦王赐予他的金牌。

近卫的眼睛都瞪大了,眼连忙从魏骁的手中接过那块令牌,左右翻看。

上面的玉龙图腾栩栩如生,背面则刻着魏骁的名字。

而在名字的下面,有秦王玉玺上的专属烙印。

{这居然是真的?}

以往这种牌子只在三位公子和几位老大人的身上见过。

没想到今天会在一个魏国质子的身上见到这令牌。

而且就连几位老大人都拿的是银龙玉牌。

可这魏国质子居然同三位公子和宗室,左相一样拿着金龙玉牌。

近卫看完后将令牌毕恭毕敬的交还给魏骁。

魏骁淡淡一笑,从近卫的手中接回这块令牌。

{没想到还挺好用的吗,也许可以出去蒙个人什么的。}

魏骁接过来随手掂了掂手中的金龙玉牌,将其再次揣入怀中。

旁边的亲卫看着都揪心,生怕魏骁手中的金牌一个不小心摔在地上。

而魏骁却是丝毫不知道他们这些心思自顾自的走出栎阳宫。

几名近卫看着魏骁的背影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啊~难得的自由啊,虽然只是短暂的,但好歹也是自由。

魏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陶醉的笑了笑。

展开手里的画扇,扇上是他自己题的一首诗

“天下共谋一醉,

世间几多哀愁。

惟愿星夜驰骋,

踏尽天涯红尘。”[作者瞎编的诗]

这扇子底面是素白鎏金的上好绢布,扇骨中间是湘妃竹,两边则是昂贵的龙鳞竹,扇骨下坠着一串流苏。

而这把扇子,是魏然生前送给他的唯一礼物。

魏骁手持扇骨,将素白的扇面展开,有字的那面朝外,身着青衫,头绑红色束带,并非他喜欢红色,只是魏国属火德,尚红罢了,秦王赐予了魏骁不少秦国公卿的服侍,但魏骁还是独爱这从魏国带来的青衫。

放眼看去,纵使如此,也是一名浊世佳公子,只是头绑束带稍显稚嫩,待到弱冠行冠礼加冠,恐怕就成熟了。

也不知能否还有加冠之礼,毕竟身处异乡无亲无故,谁能给他举行冠礼。

魏骁可不信三年他就能从秦国回到魏国去,只是这不行冠礼,终究会是一大遗憾。

{对了,太子兄长不是也要来栎阳为质吗,我或许可以邀请他来为我成冠礼。}

……

栎阳与大梁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市内叫卖的多是身穿褐衣的关中大汉,叫卖着自家的特产,也有一些身穿山东诸国服饰的外地商贾。

“来自楚地的丝帛咯”

“燕国的枣,栗,杏,梅,蝎角,白金,燕地产的玉石嘞。”

……

{没想到燕国与秦国隔着十万八千里,居然能在秦都栎阳看见燕国的商人。}

要知道来魏国的燕商酒很少了,更何况是来秦国,要从燕国到秦国,最起码要越过三晋。

隔着这么远枣,栗,杏,梅等作物该是早腐坏了很显然这商人打着燕国的幌子框人。

“来半钧栗子。”魏骁走到这燕贾的铺子前,用手中的折扇指着那一堆栗子道。

“好嘞,客官。”商贾拿出度量衡细细的算着。

“魏国的布币和环钱可收得?”魏骁从腰间的布袋中取出一枚环钱把玩着。

“收得收得。”说着那燕贾笑呵呵的从魏骁手中接过环钱将手中称好的栗子拿粗布包上递到魏骁手中。

“公子,我燕国的燕玉可要挑上一二,正配得公子的身份。”

“不必了。”

这商贾口中的燕玉哪里是什么所谓的玉,其实就是燕石,只不过是一种燕山所产的一种类似玉的石头,也被称为“燕珉“。

真正识货的都知道这所谓燕玉是何物,燕石乱玉说的就是此物,宋人以燕石为玉,什袭而藏,识者笑之。

魏骁揣着一包栗子,从其中取出一颗,剥开,炒制过的栗肉成金黄色,放入口中,甘甜的栗香瞬间充斥于唇齿之间。

在大梁时,魏骁便好这燕栗,只是如今在这栎阳吃来,甘甜之余却又带着零星苦涩。

听说太子哥哥已经跨过魏水,赶至北凉了,想来不日就到栎阳了。

不过据说魏太子安启程的第二日,魏王庆就下诏令太子安的少师少傅去给公子缭做老师。

{看来太子长兄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啊。}

魏太子安母亲是魏王庆的王后,是楚国公主,不过已经故去多年。

而公子缭的生母是韩国陪嫁的滕侍,虽是滕女但也是韩国大族的女子,更何况三晋本是一家,自然天生的亲近,而且韩姬如今正得魏王宠幸,爱屋及乌之下公子缭也春风得意,不过魏安的地位就尴尬了。

但不过想来若魏王真要改立公子缭为太子的话,恐怕秦国面上也会不好看。

{若大兄得到秦国支持的话……}

虽然依靠别国的支持登上君位有点受制于人,但这情况再当今比比皆是,而登上君位后是否真的会受制于人,还是终究要看自己的能力。

{唉,明明是一场大胜,我魏国却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割地,纳供,遣质子,我魏国武卒曾横扫天下,怎地如今沦落到如此境地……国事艰难啊。}

魏骁站在栎阳宫的昭明阁上,打开窗子,冷风迎面袭来,鸟瞰整个栎阳,远眺东方,心中不尽的愤懑。

{若我父尚在,恐怕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魏骁对自己父亲的印象并不深,不过他能感觉到旁人对他的怀念。

而对魏骁自己而言,他和父亲接触最多的一次,莫不是他五岁那年,父亲抱着他坐在战车上同他观看射礼。

父亲扳着他的手,教他射出了人生中第一支箭,指了指落在地上的箭和坐下的车,问他“骁儿,汝何执?执射乎?执御乎?”

年幼的魏骁想了想看着自己父亲“手中执射,座下执御,射御并行。”

魏然摸了摸他的头,叹息了一生。

除此之外,魏骁想不起来他和父亲还有什么更多的接触。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父亲的崇拜。

魏骁年幼丧父后,承欢于祖父魏王圉的膝下,听魏圉说道“安,英果类武侯,睿智若文侯,其志大也,为人宽宏,礼贤下士,治政有方,唉,只可惜……”

说着摸了摸魏骁的头“但愿骁儿长大如尔父一般,能带领我魏国走向强盛,重现先君之辉煌。”

后来魏骁渐渐长大了,显现出了同他父亲魏然一般的才干,魏圉大喜,想立魏骁为太子。

只是魏国的王公大臣和魏圉的公子们怎么肯同意,几番争斗之下只能作罢。

立当今魏王安为太子后,魏圉仿佛老了十几岁,带着懵懵懂懂的魏骁来看他的父亲魏然,魏骁看着魏圉抚摸着刻在墓碑上的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从那以后魏圉将国内事物无论大小都交给了魏安处理,每次当魏骁来拜见时也只是看着他摇头叹气。

似乎是出于弥补吧,魏圉将自己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予魏骁。

他还记得魏圉弥留时遣退众人,只将他一人带在身旁“骁儿,待寡人走后,你和你的母亲便回到你的封地去吧,不要再回大梁了,若是你早生几年便该多好……时也,命也!”

似是回光返照魏圉拉着魏骁的手道“魏安气度甚小,不能容人,然我魏国社稷为重,若是有可能……祖父希望你能扶持魏王,上下一心……”

他在魏国的记忆也大约就剩下这些了……

………………………………………………

一连平静了数日,这几日魏骁本来想去大鸿路看看卫承茵的,但终究还是作罢。

虽说魏骁是魏国主使,按理来说去看本国使团是在正常不过是,但魏骁的另一层身份却令他颇为尴尬。毕竟也是被秦王留在宫内的质子,和秦国的官衙也终究搁着一层,就算魏骁拉下脸皮好说歹说,秦国的这些官吏也不一定会鸟他一个魏国质子,若要去寻他们,想来得先请秦王一道旨意才是。

{太子来秦国为质子,想来定是要见本国使团的,待到那时我在顺势跟去就好了……}

不过听说快了,太子昨日就已经到了栎阳的临城,想来入栎阳也就是在这两日了。

栎阳城外,一队兵士护卫着几架马车,满脸戒备之色,越临近都城越是严肃。

栎阳城外有一小亭,名为赏心亭,年份甚久,也不知何许人建的,亭旁有一条小溪,随是寒冬腊月但依旧向东奔去,亭子翼然临于泉上,四角翘起,其下挂满了冰凌,在黄绵袄子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正巧魏安百无聊赖之下掀开帘子,见有一别致的小亭,不禁心生欢愉。

“停下。”

左右的护卫虽然不知其意,但也只得听命。

“此地离栎阳还有多远?”

魏安冲前方一个头戴红樱的侍卫问道。

“回殿下,已到栎阳城外。”侍卫先是行了个礼,随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栎阳城墙。

魏安看着不远处的栎阳心中五味杂陈。

{不过还好终究不是孤寂一人。}

在战后他也有曾给父王分析过秦国的局势,笃定秦国必定不会大举来犯。

可是二八定律告诉了我们聪明的人总是少的,而魏庆显然不在其中。

魏安提议魏庆身为魏王当亲临战场,鼓舞将士士气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被否决了。

因为当秦国那略带斥责的国书传到后魏庆便服软了,能送一个质子便能和解的事,何必要费那么大的劲,还要搭上自己,连带着促成这一结果的魏骁和魏安夜也恨上了。

在魏庆看来,若非魏骁大败了那十万秦卒,怎会有此大祸。

而魏安那个儿子更是不孝,居然鼓动君父亲临前线,御驾亲征,大不孝啊,陷君父于危难之中。

于是魏庆欣然接受了魏王的调教,顺带把两个看着不顺眼的家伙扔到了秦国,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就是这个道理。

{我也争辩过奈何父王他听不进去……}

魏安显得有些落寞,走到赏心亭中,随手擦了擦石桌,命侍从取来丝帛,笔与墨锭。

魏安挥退众人,亲自动手研磨,墨锭在砚台内打着转,这砚台是上好的端砚,墨也是好墨。

墨锭与砚台慢慢磨合发出沙沙的声音,魏安目不转睛的盯着两物交接之处,墨水越来越多墨锭越来越短。

在魏安看来这就像如今的魏国与秦国,墨锭是魏,墨水是秦。

魏国虽然看起来强盛,但魏国的锐气和骄傲却被慢慢消磨。

{我魏国何时竟成了他人鱼肉。}魏安不由得感到心痛。

魏安展开素白的丝帛,右手执笔,左手托住右手宽大的衣袖,轻轻的沾了沾墨。

蹙眉运笔,笔下龙飞凤舞,几个墨字跃然纸上,好似要将心中的不满与愤懑尽诉于其中。

“三千里外秦都,溪水东流向故国。凭栏听雨,遥岑桑榆,潸然涕下。栎阳城前,满目萧然,秦宫贵囚。手抚三尺刃,栏杆拍遍,无人会,更何殇。

休说公子风流,尽悲歌,抑郁不得。沃土千里,战车万乘,犹自踌躇。江山多娇,英雄折腰,国亦如此。愿苍生多悯,护我家国,揾魏国稷。”[出自-沃滋基·夏基尔便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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