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死者家属交谈后，百里晴被告知死者家属不允许解剖死者尸体，自己带来的那一箱子的专业工具根本派不上用场。

百里晴很是郁闷，现在岂不是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吗？

分析案件自己又不擅长，况且有陈宁雨这个大脑在。询问古风衢的事情自己又将它搞砸了，来到这里简直一事无成。

自己难道就要这样被“劝回”？

与陈宁雨他们吃完饭后，她找了陆局长，向他说明了情况，现在在这里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反而有时候会帮倒忙，还不如回去。

可是陆局长一开口便拒绝了。

“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既然来了玉江，那就不能白来，虽然你现在法医的身份没什么作用了，但是你还是可以跟着陈宁雨他们一起断断案呀，这报上去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是不是。”

百里晴还能怎么办，只能尴尬一笑。她可不认为陆局长是一位会留下吃白饭的职员的人。

她知道陆局长为什么会留她下来。陈宁雨说的一点不错，有关系就是好混，没关系到哪都不好使。

既然陆局长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直接就离开。无事可做的她，回到了陈宁雨二人的办公室。

陈宁雨正盯着电脑屏幕，右手托着下巴，神情很是仔细。而王泽明却不见踪影。

见百里晴进来，陈宁雨只是一抬头望了她一眼，便又盯着屏幕，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王泽明呢？”百里晴问道，

“调查去了。”陈宁雨简洁明了的说道。

“你在看什么？”百里晴见他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对自己爱搭不理，很是讶异。

陈宁雨又抬头望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古风衢的油画。”

百里晴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笑了笑，说道：“他的画中难道还藏着凶手的信息不成？”

陈宁雨瞥了她一眼，一副冷漠脸，百里晴怔怔的低下了头，不太敢和他对视。

陈宁雨这死鱼眼真是可怕，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欠了他几千万似的。百里晴心中暗暗道。

陈宁雨没有说话，而百里晴也不敢再打扰他。

他安心的浏览着古风衢的画。说实话，他根本就欣赏不来古风衢这些画的风格。也不知道他是偷懒还是故意将画面模糊化，他的那些油画只能够看清楚大致画的是个什么东西。

看来自己还是只能欣赏的来《蒙娜丽莎》这种油画。

网上对于这些画的风格也有好有坏，虽然其他人都没见过古风衢，但是他们对于十一月的画作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认为他就是个天才，他所画的每幅油画都存在着一种意境。可也有人认为他这么画纯粹是为了炒作，他的油画一点艺术性都没有。

尤其是在那幅《摩天大厦》被拍卖到一千万人民币之后，油画界的人更是认为有人在背后炒作。要知道现代在世的油画大师所卖的作品都不一定能够达到一千万。这一个从未露面的人，都不知道是男是女，怎么可能在第一次拍卖作品便能卖到一千万？

很多人都认为卖家就是十一月的托，有人还专门查了卖家的身份，不过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陈宁雨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毕竟自己已经知道了十一月的身份，不过他为什么会将自己的油画拿去拍卖？而且仅仅拍卖了《摩天大厦》这一幅。

有这么一个老妈在，想来古风衢也不是缺钱的人。

虽然与命案无关，但他还是想要更加了解古风衢。陈宁雨点开了五年前的一条新闻，里面写着五年前拍卖《摩天大厦》的事情。

新闻内容大致就是惊叹一幅油画竟卖出了天价，还猜测到十一月的身份可能是某个油画大师开的小号。

网页上给出了《摩天大厦》这幅油画的照片——依旧是模糊的画面，不过比《夕阳》要清晰的多。黑色与黄色的颜料勾勒出了在阳光下的一栋大厦，大厦旁边还有许多矮小的建筑群，蓝色的天空背景，一个人穿着白色t恤的短发男子抬头望着这栋高楼大厦。

这便是这幅画的所有内容。

陈宁雨略有些惊讶，就这幅画也能卖出一千万？他感觉自己瞎画也能画出这幅画的水平。

“看什么呢？这么惊讶。”百里晴注意到了陈宁雨讶异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陈宁雨原本不想和她交谈的，只不过见她坐在这里这么久了，很是无聊，便同她交流起来。

“古…十一月的这幅《摩天大厦》，也没看出来有多少深意，我实在是看不出为什么能值一千万。”陈宁雨说道。

“画不在于它多有意义，而在于创造它的人是谁。无论是一幅再垃圾的作品古，只要出自名家之手，它的价值也不可估量。说白了，买画的人不在乎画有多好看，只在乎是谁的。”百里晴侃侃而谈，说的这些话让陈宁雨都有些惊讶。

百里晴心中偷笑，终于可以在他面前装一装了。其实这些话都是她的闺蜜叶一茜对她说的。上次她听到这幅油画卖了一千万时她也不敢相信，而闺蜜就对她说了这些话，现在刚好可以照搬过来。

“你闺蜜和你说过这些吧？”陈宁雨惊讶过后冷静了下来，他可不认为百里晴能够说得出这些话。

联想起百里晴曾说过自己有一个学画画的闺蜜，陈宁雨这么一问，便很快确定了这件事。

百里晴拿着手机的手略微颤抖着，很是尴尬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她咧着嘴，笑不出来。

“猜的，反正就觉得这话不像是你这种人会说出来的。”陈宁雨冷酷的表情让她恨得牙痒痒。

“我闺蜜可是十一月的狂热爱好者，她很喜欢模仿他的画作。我当初问她的时候，她说这幅画蕴含的意思很深，像你这种没有艺术细胞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百里晴很是傲娇的说道。

“你就看得出来？”陈宁雨反怼了一句。

百里晴这被气得头昏脑胀，实在是不想和他说话，直接不搭理他，低着头玩着手机。

陈宁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有艺术细胞又怎么样，不知道内涵又怎么样，我难道还不会上网查查吗？

陈宁雨输入“十一月《摩天大厦》的蕴意”这些字，点击回车键，一下子弹出了几万条搜索结果。

他点进了最前面的那条，仔细的浏览着这篇文章。

“讽刺政府斥巨资只为在当地建造标志性建筑，却根本不顾及百姓的感受。”

现在想想，摩天大楼与那低矮的建筑群确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这是政府建造的呢？

这篇文章最后写到：“我并不知道十一月当时创作这幅油画时心中想的是什么，但是画家赋予画作的意义一定比我们这些看画的要少。我们并不需要局限于画家的思维，我们甚至可以将这幅画的内容理解为画中人的成功，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困难与挫折中建造了一座只属于自己的摩天大厦。”

不得不说，这位作者的文笔是真的好，陈宁雨都很是佩服。

只是，这么多含义到底哪个才是古风衢心中真正的赋予这幅画的蕴意？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真是个奇怪的人。”陈宁雨心中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