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西莱特斯疑惑道，“奇怪的名字。马戏团是什么？”

“你不知道？”

“我一定要知道吗？”

小丑忽然有些生气，他觉得自己在跟一个傻子对话，那会浪费他的时间。

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西莱特斯赶忙叫住他：“喂！小丑，你去哪儿？”

“关你屁事。”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西莱特斯大叫道，“我可是这片森林里唯一的独角兽！”

小丑突然回头：“你要是再废话，就算你是天使我也会宰了你。”

西莱特斯突然心悸，他看到小丑的眼睛变得血红。

“哇——你为什么有红色的眼睛！”

西莱特斯连连后退，她的惊叫声像是划破时空的匕首，小丑看到自己眼前的世界又被颠覆，那如万花筒般混乱的的色彩又充斥了他的眼睛。

他迈开步子原地站稳，他感觉那翻转的世界要把他的头给转晕了。

翻转逐渐停止，鲜艳的颜色变得深沉，出现在他眼前的，赫然又是另一个世界。

小丑再一次睁大眼睛，他不禁低呼出声：“呵呵——有趣。”

同样是一片森林，但光景与里奈森林完全不同。

惨淡的月光笼罩着诡异的森林，鬼魅般曲折伸长的枯枝上，猫头鹰咕咕地啼叫，圆圆的眼睛如灯笼般银亮，它在看着小丑，小丑却没有注意到它。

静谧的夜压抑得可怕，四周弥散着淡淡的云雾，凉薄如水的夜风从小丑身旁吹过，仿佛是鬼影从他身边一闪而过，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鬼气森森的模样，阴冷至极，神秘莫测。

清冷的月光勉强能照见脚下的路，小丑向前一步走动，足下踩碎枯枝，发出“咔咔”的声音，他只迈了一步便停下。

有只猫头鹰飞到了他跟前的一棵枯木上，瞪着眼睛看他。

“你也想说些什么吗？”小丑问道，他想起了西莱特斯，那只粉扑扑的独角兽，她的话可真多，虽然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可他一点也不喜欢她。

遗憾的是猫头鹰并没有回答他，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就飞走了。小丑自己向前走去，他踩着落了一地的枯枝腐叶，不断发出“咔咔”的声音，在这空旷又静谧的森林里格外清晰。

耳边全是自己的脚步声，不时还有猫头鹰“咕咕”的啼叫，小丑突然感觉有些寂寞，他不想听到这些令人烦躁的声音了。

这样的声音把整个森林只有他一个人的这种感觉放大了数倍，他实在受不了，那太可怕了。

他喜欢黑暗，但又不喜欢只有他一个人的黑暗。

他在心里想着：翅膀啊，翅膀啊。

巨大的羽翼出现在他背后，几乎包裹住他的身体，小丑喜出望外，立刻扇动翅膀，飞快地飞向高空，他身边带动的疾风，吹开他一头黑亮的头发。

为什么在里奈森林，他的翅膀就不能出现，为什么在这里就能出现，他想，应该是光明与黑暗的区别吧。

光明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好处，黑暗的阿撒兹勒却给了他翅膀，给了他异于常人的能力，相比之下，他倒是更喜欢这鬼气森森的枯木林，虽然感觉很寂寞，但仙境般的里奈森林却一点也不适合他。

他与那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小丑飞的很快，他在高空看见了一座城堡，被荆棘与蔷薇包围的城堡，他漫无目的地在空中盘旋，但飞行的路径却是去那个城堡的方向。

他很快就到了那座城堡前面，他落在地上，脚下是一片被烧焦的焦土，已经发黑发硬，足边耸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用诡异的哥特字体写着几个单词。

neri。

奈里。

小丑皱紧了眉，脸色苍白。

他走到城堡正门，向空中抬手，兀的多出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他飞起来，扬起镰刀，一刀砍向城门，紧紧裹住城门的荆棘串和如血的蔷薇簌簌地落下。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数朵蔷薇花同时凋零，仿佛突然被死神抽走了生命一般，那鲜艳如血的红色，倏忽间变成枯蔫的干花，与焦土混在一起。

奈里啊。

小丑想，和里奈是相反的呢，那只鹿告诉他的，那个美丽的仙境叫里奈森林。

那这座城堡叫奈里吗？那这个森林，也应该叫奈里。

小丑回望了一下，依然是一副鬼气森森的模样，林中不时有黑影闪过，那是什么呢？

也许是猫头鹰，也许是乌鸦，又也许是鬼影，谁知道呢？

小丑站在高大的城门下，这城门可真脏，得有多少年没打开过了？

小丑双手抵上城门，瞬间感觉自己手上被抹了一层的灰，他用力一推，大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随即被开了一个小缝。

小丑放下手，随意地拍了拍，从门缝往里看，黑乎乎的，他什么也看不见。

小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进去了，但他没有关门，城堡里面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他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待他走进城堡后，城门便自己关上了。身后一声巨响，小丑赶紧转身跑过去，他拍打着城门，拉扯着门手，但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该死！”

他咒骂出口，那一声咒骂之后，周围忽然亮起了橙红的烛光，一个接一个的，排在两边的墙壁上，一直延伸到两侧的里间。

小丑看清楚了，自己站着的这个地方是城堡的大厅，正中有一个阶梯，阶梯往两侧延伸，里面是许许多多的房间。

小丑踱步到第一个阶梯前，那上面挂着一副巨大的油画，占满了整个墙壁，他必须要在阶梯下面才看得清那画上的内容。

那是一个男人，穿着优雅的哥特服饰，身材修长紧致，看起来很年轻，还是个少年模样，但那老成的神情却像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淡漠又沧桑。

他那一头银亮的长发格外地突兀，眼睛还是血红的，怎么看也不像个正常人的画像。

小丑想起了阿撒兹勒，那家伙也是一头银发，当初找他签订契约时，他也被那一头亮丽的银发给吸引了，艳丽而张扬。

小丑打量着城堡内部，除了那副油画，似乎还有许多不菲的物品，比如他脚下被烛光照的明晃晃的大理石地面，比如那用黄金镶嵌雕琢的墙角。

但这个城堡，没有人的气息呀，住在这里的是谁呢？小丑看向那一排排自燃的壁灯，橙红的烛光明明灭灭。他又看了看那副油画，那个俊俏的男人，那双猩红的眼睛，似乎正欲将他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