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下,高首文将优茵送到东阳王府。
临别时,优茵很是兴奋,还诚恳地说,“今天你能陪我,真是让我意外,本郡主今天很开心。”
“走,走,进去。”高首文朝她摆摆手。
优茵稍喝了点酒,脸色绯红,抿嘴甜笑后看着高首文愣了很久才进了门。
看到她那样,高首文竟然一笑,而我一直随在他们的不远处。
我嗤笑,笑的是优茵郡主,再笑的是高首文,明知东阳王一直在寻我的麻烦,而他竟然和优茵能走到这层关系。
如真是这样,看来我想让高首文将恪儿带出皇宫要多加考虑了。
真要是现身和高首文见面,恍不知他是不是会将我出卖给东阳王?
怪不得我这个高家二小姐的身份,就算已经被朝廷认为是当年的魔女,也没见高府有任何的牵连,或许真是高府这些人和东阳王关系不斐。
我没从黑夜中走出来和高首文见面,他我已经不抱信任。
就在我转身欲离欲想法子,或许高显才是能帮我可靠之人时。我的肩膀突然被人一把按住。
我快速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他的手,正想和他动手,从我身后传来一道醇厚的声音提醒我,“是我,桪儿。”
听到这个声音我顿时惊讶,回过头,果然是他,他这么快就跟来了。
“萧景栖——”我不由的轻唤出他的名字,心中俨然有些激动。
他的手一牵将我带到避静的地方,眉头微皱,“你要来这可以和我商量,我陪你就是,为何独自跑来,你不知危险吗?”
在他面前我放松了下来,浅笑了下,“我怕连累你。”
他的手从我额上直滑到我鼻头,抿嘴微笑,“只是此时怕连累么,我们不是早就在一块经历风雨了么。”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轻松和宽慰在他面前再次微微笑笑。
他怕在这大街上呆着让人发现,一把牵着我离开。
我们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回了幽雨庄,于伯开门时,着实被我俩人吓了一跳。于伯不曾想到在这个时候我和萧景栖还能出现在平城,在天子脚下。
如让朝廷的人发现,那不是抓个正着,当然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夜色下,我静在幽雨庄院里,看着星空。我喜欢这般寂静,无人打扰最好。
月亮在竹林里穿梭着,淡淡的月光洒向平静竹院,碧绿的竹叶随风轻轻摇曳,宛若一只只美丽的绿蝴蝶。
我站在美丽的竹林中,孤静淡漠。
夜凉如水,萧景栖过来给我披上披风时,我依然没太多的表情。
我的心里一直在想着恪儿,甚是想念。那夜梦到他后,我只想尽快见到他。
或许是来平城的路上赶得太急,未曾过多休息,此时我感觉到胸前的伤口有些微痛。在萧景栖将披风搭在我身上时,因为伤口的痛,我轻哼了声。
“怎么了,伤口痛了吗?”他忙问起。
“有一些。”我皱着眉头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他一把将我抱起就往屋内走。借着朦胧的月光,我抬着眸看着他的脸在月光下苍白幽深。
走进屋后他将我放在软榻上,轻将我的衣裳撤开,很小心的生怕弄痛我,我见他盯着我胸口的脸色微变,心疼的表情涌在他的脸上。
“伤口又裂出血迹了。”他沉声说道。
我尴尬地笑着,“没关系。”
“还说没关系。”他脸上没有一丝笑看了我一眼,好似我不爱护自己让他生气了一般。他说着从自己身上拿出个小药瓶,亲自为我再敷上药后,交代我一般,“不能再活动过多,你要休息。”
“好。”我不加思索又答应他。
在他的伺候下,我安然的睡到床上,他一直守在我的床边,我何时睡去自己不知,我只知道入睡前他一直都在,就这么看着我。
或许我真的是身体太过虚弱,或是太过累,这一睡我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我的头很重,身体有些温热,中途我醒来过,迷糊中他在给我喂药。
我浅意识中知道自己肯定病了,还病得厉害,不然他也不会寸步不离守着我。
我好像看到了程由,萧景栖在跟他说话一般,我又像看到了尹觅,感觉还看到了思君……
我不知是在睡梦里,还是真的看到了,眼皮很重,重得我睁不开眼,看不清楚。我的耳朵似乎也聋了,听不到他们说话。
我只是看到眼前有影子在恍,我想张口喊一句,却嘶哑的叫不出来。
我这是要死了吗?快入黄泉了,我不明白。
白天和黑夜我分不清,我只感觉到一点点微亮,似阳光又似烛光,眼前总是有影子在晃,他们好像在轮番照顾我。
我肯定是病了,为何病得这么重,剑伤不是好了吗,为何还会病得这么重。
我好像听到谁说了一句话,他说,“思虑过度,加上近日来的劳疾,青冥剑剑伤,一时才会病成这样……”
是谁在说这些,好像是萧景栖,可不知他在跟谁说。
我迷糊中又听到他说要出去一趟,声音很轻一般,在我的耳朵外边轻飘,我只能辨别是他在说什么。
沉沉的睡梦下,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看到年少的自己,和景栖哥哥在那颗桪树下欢乐的玩耍着。
我们围着桪树跑,他在身后一直追,边追边喊我,“桪儿……我要抓到你了……”
那年我才六岁,而萧景栖八岁。
我不小心突然拌了一脚,手腕磕到了桪树边的石坛上,手顿时磕破了皮,我痛哭了,
景栖哥哥将我衣袖捋起一看,害怕得不知是好,崔道仙出外没回,他不知怎么办?
桪树边的花坛里的花草突然从未放的花骨朵一下盛开,吓得我和景栖哥哥连连后退。
鸟儿也飞了过来,一些鸟儿更是停在我的肩膀上,头上。
景栖哥哥眼睛都不眨看着我说,“好神奇啊,桪儿,你身上自带什么啊,为何会让鸟儿这么喜欢你。”
年少的我知道什么,我只是嘟着嘴摇头。
迷糊的睡意里,我才恍然明白,为何自己从小就不一样,是因为自己身体承载了另一个人的灵魂,那是素衣的一缕精魂。
现在想来,却是全然明白,为何我的母亲将我生下来时,身上有一缕异光,后来身体一直不健康,父亲请了大夫来给我看病,说我天生身体有疾症,那大夫看不出来是什么病症。
父亲后来遇到了崔道仙,他说要看我一下,或许能有办法,我记得父亲曾将他带到过我的面前,那个时候我母亲还未死,而我也才四岁。
这个记忆我早已经不记得了,可是此时我却是清楚的记得,甚至无比的清楚。
崔道仙在见到我那一刻愣神了很久,他给我探了脉,父亲急着想知道我是什么病症。我见崔道仙将父亲喊去了一边说话,我不知他俩聊了些什么,父亲回来后脸色有些不好。
当时我认为肯定是自己的病是治不好的,才会让父亲的脸色很难看。
母亲或许也知道了,一直抱着我哭,哭得很伤心。
可那次后,崔道仙没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过,可是我一直在吃药,听伺候我的仆人说,是那崔道仙开的药,我必须每天都得吃。
不到一年,母亲突然死了,病死的,或者应该说是郁结而死。那时候我认为肯定是自己的病情让母亲整日开心不起来,所以母亲才会忧郁而死。
母亲死后,父亲将我送到了流霜水榭,我再次见到了那个崔道仙,他看到我后,什么话也没说,就是让父亲将我留在那里。
我知道父亲为了我能活下来才会将我留在流霜水榭,父亲离开时,我很伤心,看着父亲走一直在哭。
就在我难过父亲离开时,景栖哥哥出现了,他是崔道仙的徒弟,他在一边看着我笑。
看到景栖哥哥那温润的笑,我顿时不哭了。那个时候我就被他吸引了,感觉似曾熟悉。
现在想来,当时第一眼看到景栖,或许是因为他的前世是琢啮,而我是素衣,我和他早就有相吸的缘分。
因为有他在,我在流霜水榭过得很快乐,完全忘记了自己父亲不在身边,没有父亲在身边的爱,我也能过得很快乐。
我的记忆再次深入,那些年的记忆清楚的浮了出来,我记得了才到流霜水榭没二个月,我和景栖哥哥在水榭后的山涧玩,碰到了一条黑蛇,黑蛇昂着它的头,吐着信子盘在草里看着我们。
景栖哥哥吓了一大跳,而我却截然不同,我甚至朝黑蛇走近,伸出手来就摸它,黑蛇那是一动不动,任由我抚摸。
景栖哥哥在旁更是惊得瞪大眼睛,我对景栖哥哥说,“蛇又什么好怕的啊,桪儿很喜欢它。”
我将黑蛇从山涧里带回水榭,崔道仙看到我拿着那条蛇的那一刻,他硬是愣得没说话,我见他顿神了半响后,急步走到正堂里给太上老君上了一柱香。
此时想来,那个时候,那条蛇我能轻易的不怕蛇,甚至连那条黑蛇也不怕我,或许冥冥中都是因为素衣的精魂。
我身上有素衣的精魂,而素衣是能驱使万物灵兽,所有的它们也许都会明白素衣的意思,甚至喜欢和素衣在一起。
原来,我从小能让鸟儿围着我转,能让那些野间的凶兽都在我面前温顺,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我的不同。
我现在更是明白,从我出生,那个时候崔道仙或许就已经知道了我是谁了,只是他从未对我提起。是他认为时候不到,也是,我得死一次才会记起前世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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