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芝握住自己的手指,噙着泪水,斜眼瞪着凤雪,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凤雪意识到自己出手重了,也着了慌,忙道:“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来让我看看。”他伸手想拉何云芝。
何云芝别过身子,不让他接触,道:“还不都怪你,为了个破箱子,至于么?”
凤雪满怀歉意道:“我想和你闹着玩,没想到你还当真了,我......”
何云芝打断他的话,叫道:“这么说,全都怪我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凤雪一时语塞。他见何云芝面色痛苦,心中不忍,于是轻声道:“你让我看一下手指,给你上些药,好不好?”
何云芝叫道:“不要你管!”
凤雪焦急道:“这样好不好,我把箱子给你,你好好上药,好不好?”
何云芝撅着嘴也不理他,泪珠还在不住打着转,看也不看那箱子一眼。
凤雪把箱子打开,推了过去,柔声道:“让我看看你的手指吧,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若是骨折了就麻烦了.......”
他话还没说完,何云芝突地伸手,把箱子抢了过去藏在身后,挺着身子,转悲为喜,满面得意之色,右手食指不住晃动,她本就生的美丽,此刻看来更加娇艳。
何云芝笑道:“被骗了吧,让你不给我。”
“你!”风雪本要和何云芝再呛几句,可看见她手指红肿,眼角还是湿润的,想来刚才她痛苦的样子,应该有七八分是真的,心中仍是愧疚,也不多说什么,摊了摊手,撅了撅嘴。
何云芝见风雪不来与自己争抢吵闹,不知怎的心里竟有几分失落,不过既然已经把箱子骗过来了,那其他的便不重要。她连忙在箱子里翻找查看起来,如同孩子一般,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几乎每样东西她都要拿出来把玩一下。
风雪的箱子分为三层,第一层放的是些衣物和银票之类的生活用品;第二层分成了很多个格子,里面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不同的工具,大多是些小刀,这些小刀,有长有短、有尖有平、刀刃的大小尺寸也是不尽相同,大多数小刀的款式何云芝从没见过。
“这些是什么?你的刀么?”何云芝好奇道。
“我的刻刀。”凤雪道。
“刻刀?原来这就是刻刀啊,你又不是木匠,用刻刀干嘛?”何云芝道。
“谁说我不是木匠?”凤雪道。
“你是木匠?”何云芝有些不相信。“你怎么会当木匠。”
“因为我要靠它吃饭啊。”凤雪漫不经心道。
“吃饭?!”何云芝越来越迷糊。“凤家小少爷还要靠这个吃饭?”
“当然,我们家的规矩,每一个人都要自立自强,不可依赖家族,不可依赖他人,必须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饭,所以每人都掌握一项谋生技能。我从小就喜欢把玩木器,所以便以木匠活为生。这箱子就是我自己做的。”凤雪正色道。
何云芝眨着眼睛看着他,似懂非懂,随便地答了一声“哦”,仔细地看了看手里的箱子,看来像是檀木的,板心应该是桦木的,顶面雕了朵菊花,也算是十分精致,可是何云芝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又继续翻看起来。
“那你这有没有什么别的雕好的东西,好玩点的。”何云芝边翻边问。
她打开了箱子的第三层,里面放着几块木头、石头,何云芝觉得很是无趣,这一层里还有个黑色的小盒子,盒子表面光亮,应该是经常被人把玩,看来很不一样,何云芝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小人偶,看起来像是个女子。雕刻的栩栩如生,那女子身着罗裙,体态婀娜,可那女子的面部并没有雕刻清楚,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好像还有几分熟悉。
“你雕的是谁?”何云芝晃了晃手中的人偶。
“没,没什么......”不知怎么的凤雪突然涨红了脸,话也说不利索了,“你把她放回去吧......”
“你倒是说啊,到底是谁啊?我认识么?”何云芝不住追问。
“你快放回去吧,你看你把我的东西都弄乱了。”凤雪道。
“你怎么变得跟个小姑娘似的?”何云芝道,“这该不会是你的心上人吧。”
“不,不是......”凤雪嗫嚅道。
“原来真是你的心上人啊!”何云芝取笑道,“她是哪家的小姐?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应该是个美人吧?为什么不雕清楚呢?”
凤雪脸涨得更红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后车门打了开来,何云山正站在车外。
“大哥你看,这木偶是凤雪做的,是他的心上人呢。”何云芝晃动着手上的木偶道。
“我们在这休息一下,钟辛和少儒去那边河里抓鱼,你们两个要不要去?”何云山问道。他看了眼那木偶,也不接话。
“抓鱼?他们在哪?我去找他们,凤雪你去不去?”何云芝道。何云芝最是闲不住,而今在车里闷了这么久,早就坐不住了。
“我不去了,我喜欢在车里。”凤雪道。
“那你就在车里待着吧。”何云芝说完,把木偶往凤雪身上一丢,就从车上跳了下去,快步跑向河边。
刚才在车上虽然有说有笑,但是现在不知怎的,何云芝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也说不清楚原因,满脑子都是那个木偶,她觉得应该是见过那木偶的原型,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她想快点到河边,也许心里可以畅快些。
凤雪见何云芝走远长吁一口气,赶忙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尤其是那个木偶,小心地放回木盒里。
何云山并没有离开,待凤雪收拾好了,他登上马车,坐在凤雪对面,盯着凤雪。
凤雪被他看的很不自在,道:“何大哥,有什么事么?”
何云山道:“那夜我说的话,你听懂多少?”
“啊?”凤雪不明白何云山是什么意思。
“哎。”何云山摇了摇头道,“你为什么相信钟辛和欧阳少儒?因为他们是你的兄弟,对么?”
凤雪点了点头。
“那我为什么要相信他们?欧阳少儒虽是欧阳世家的公子,可是他跟藏龙谷之约现在看起来毫无关系,他的哥哥‘玲珑公子’每做一事必有企图,如何能证明欧阳少儒不是如此?”
凤雪无言。
“钟辛虽说是景一萍的弟子,但是他是从哪来的?他从来不和别人说起自己的来历,怎么这么巧,他和段莫麟竟同时出现?”
凤雪无言。
“同样,你,就也真的清白么?”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凤雪忍不住反问道。
“因为我相信你。”何云山道
“何大哥,你......”凤雪不可置信地看着何云山。
“不错,我相信你。”何云山道。
凤雪没想到何云山会说出这话来,他本以为何云山不喜欢他们几个,甚至有些厌恶。可他却信任自己。
信任,是一种神奇的存在,它可以因彼此熟悉而出现,也可以起于一种莫名的感觉。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它都会为人带来无穷的力量。
“何大哥。”凤雪一时间百感交集。
“我受限太多,有些事,做起来不方便,可你不同,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注意你,我希望你可以揭露当年那段秘辛的真相,答应我,可以么?”何云山道,目光中满是真挚。
“好!小弟一定尽力而为。”见何云山说得恳切,凤雪只觉胸中一腔热血涌动。
“还有一点。”
“何大哥请讲。”
何云山朝向河边望了望,回过头来道:“作为何云芝的哥哥,我希望你不要与她太近亲。”
“何大哥,我......”
凤雪平日虽不说是巧舌如簧,但也是口齿伶俐,而今遇到这何家兄妹却是频频语塞。
“有些话,我也不便说的太细。只望你可以记在心里。”
说完,何云山便跳下马车走向河边。
何云芝这时正向这边跑过来,手上拿着两根树枝,上面插了两条烤鱼。
“大哥,你快去看啊,钟辛抓鱼的本事真厉害,丝毫不比朱叔叔差,还有他烤的鱼也特好吃,你快去吃啊。”何云芝笑着说道。
“你手里便有,我何必走过去吃。”何云山笑道。
何云芝把鱼藏在身后,道:“这可不是给你的,你的在河边呢,要吃啊,你得自己去。”
她一遍说着,一遍向马车那边小步蹭着,做了个鬼脸,就跑开了。
何云山看着妹妹的背影,一脸苦笑,只能得到回到寨里再做定夺了。
凤雪躺在车上,反复思量着何云山的话,何云山的话,让他很是感动。他本当何云山对他是厌恶至极,没想到其实对他竟如此亲近,可以如此开诚布公。可是当他想到何云山的最后几句话,又有几分不安,不自觉得地把手按在了箱子上。
“凤雪,你快起来,钟辛烤的鱼可好吃了。”
何云芝钻进了车里,打断了凤雪的思考。
凤雪觉得有些头疼,可心里还有些暖意。
吃完烤鱼,何云芝又要拉着凤雪四处走走,凤雪拗她不过,只得同去。这次何云山没有阻拦,他相信凤雪已经有了分寸。钟辛与欧阳少儒对这何大小姐是避之不及,既然何云芝没叫他们,他们自是不愿凑这热闹。
此处虽近无锡,但也是个相对荒凉的地方,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家,只有一个小茶亭,亭内亭外都摆了桌子。何云芝说要去买些点心在路上去。
茶亭人不多,都是些往来的过路人在这歇息,两人在亭外,选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要了壶瓜片,又点了几样点心。
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凤雪和何云芝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个骑士策马而来,停在了茶亭之外。
“小二,马要细草料,小心照看着!”
这些人先后下马,走进茶亭。
凤雪打量这批人,一共十七人,看起来应该是一主十六仆。那十六个随从,身穿猎服,簇拥在主人身边,前后左右各有四人,每人都配了把腰刀,身背长弓和箭筒。
那站在中间的主人,一张国字脸,神态威武,衣着低调,但也看得出十分考究,这人绝非寻常江湖人。
凤雪和何云芝两人出身世家,也是有些见识的人,像这样的气派他们从没见过。不是排场有多大,而是那气势便已经让人有了压迫感。
凤雪又看了看那十七匹马,马上悬挂着兵刃,不尽相同,其中一匹红马上挂了一把苗刀,甚是醒目,那刀有杀气。只有杀过很多人的刀,才会有这样的杀气。那匹红马似马中的王者一般,另外十六匹马,都不敢离之太近,那红马独自吃着最好的草料。
主人不在身边,那十七匹马却没有一匹乱动,一看便知是平时训练有素。
“战马!”
凤雪想起来一个人,他示意何云芝不要张扬,何云芝登时会意。
看到这十几个人进来,茶亭不少客人都离开了,给他们腾出了茶亭里的位置,谁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这位先生,请你换个地方坐。”
本来坐在亭子里的客人几乎都离开了,除了一人。
那人约莫四五十岁,面白无须,身着儒装,头戴四方巾,桌旁还放了根玉杖,看来是个读书人,而且家境颇为不错。他应该早就看到了这些骑士,没人会看不见他们。可他依旧在那坐着,喝茶,休息,手上拿着一卷书。
一名骑士走过来,想让他可以离开,这茶亭里面他们要包下来,供他们休息。
“这位先生,请你换个地方坐。”那骑士又重复了一遍,态度还算是客气。
可那白面客人却好像没听见一般,依旧看着书。
“这位先生,希望你可以行个方便,不然你会很不方便。”那骑士有些失去耐性了。
白面客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喜欢这个位置,不想起来。”
“你说什么!”那骑士喝道。他手按腰刀,看来有些十分生气。“我让你起来!这里我们包下来了。”
白面客人却不见有丝毫畏惧,面露微笑,道:“明明是我先来的,怎么会是你们包下的?我不起来会怎么样?”
那骑士觉得受到了挑衅,面露凶光道:“你再不离开,我便不再客气。”
“真是啰嗦。”白面客人轻蔑道。然后便不再看那骑士,继续读着手中的书。
“你!”那骑士已经怒不可遏,把钢刀拔出了半截。
周遭的其他人不禁为那白面客人担心起来,那骑士看起来又甚是凶恶,只怕他会有危险。这人实在是怪,太倔强了,让出座位又能如何?何苦去惹那些人呢?
“那位大叔,我这边还很宽敞,要是不嫌弃,就来和我同坐吧。”凤雪忽的起身说道。
他本来不想多事,但也实在是不忍看着这样一个人成了刀下亡魂,可惜白面客人却好像没听到一般。
“瑞安,把刀收起来,退下。”那骑士后有一人命令道。
那叫瑞安的骑士,闻声立刻把刀收起来,闪到一边,不再看那客人一眼,他动作十分利落,显见也是受过严格的训练。
那主人坐到了那白面客人对面。十六名骑士立刻散开,围住茶亭,十二人身子面向外面戒备,四人监视着茶亭里面。
那主人盯着白面客人,脸上的神情很怪,几次欲言又止,不知多久,他叹了口气。那白面客人却不抬头,还是在看书。
“叨扰了。”那主人首先说道。
白面客人终于放下手中的书,面带浅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好久不见,伍将军。气派越老越大了。”白面客人道。
伍将军?他们认识?!
这两人逐渐的压低了声音。
“好久不见。”伍将军抱拳道。
“听说你最近又立了战功?这是要到哪去?”
“侥幸有些功劳,我要上京述职,刚巧路过。没想到在这还能遇上。我有十三年没有听到你的消息了。”
“这说明,我还算成功。”
成功,没有消息就是成功么?
“既然成功,今天又何必现身?”
“因为我想老朋友了。”
“哈哈哈......”伍将军大笑,声音甚至豪迈。“老朋友,亏你还认我是老朋友。”
白面客人淡淡一笑,道:“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
“那就别再少一个了。我们的朋友,已经越来越少了。”伍将军收住笑声,面露寒光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事和我无关。”
“谁相信呢?”
“别人信不信,当年我就管不了,今天也是管不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不想再重蹈当年的覆辙。”
“我也不想。”
“那你就该劝劝他。”
“可惜我无能为力。”
伍将军抬起头又叹口气。
“保重!”
白面客人双手抱拳,道:“保重!”
“瑞安,打点一下,我们走。”伍将军吩咐道。
“是!”瑞安躬身道。
十六名骑士各自买了些吃食,瑞安替每一个被从茶亭中赶出去的客人付了茶钱,又赔了不是,便随着伍将军离开了。
待走的远了,瑞安大着胆子问道:“将军,刚才那人是谁啊?”
伍将军横了他一眼,瑞安自知多嘴,垂下头来。
伍将军再次叹了口气,道:“是个绝对不能惹的人,你记住如果以后要遇到这个人,一定要避开。”
“是,属下明白。”瑞安连忙答道。
伍将军等人虽然离开了,可是茶亭中的客人们,大多也不愿再待,都匆匆离开。
白面客人也站了起来,凤雪以为他也想走,可没想到白面客人却向他走了过来。
“小兄弟,我可以坐下来么?”白面客人道。
“当然可以。”凤雪起身道。
白面客人道:“多谢。”
他坐定后,凤雪才跟着坐下。
“刚才多谢小兄弟了。”
“惭愧,在下也没做什么。”
“那时候,还敢起身,已是难得了,还不知道小兄弟和你的这位朋友该怎么称呼。”
“晚辈凤雪。”
“凤雪?好名字,这姓可不多见啊。那这位小姑娘是?”白面客人看了看何云芝。
“我叫何云芝。”何云芝道。
“何云芝?名字和人一样美。”
“大叔,你说笑了。”何云芝不禁面露红霞,低下了头。
凤雪从没见过何云芝这副模样,不禁多瞧了两眼。何云芝注意到凤雪在看自己,面上更红,嗔叱道:“你看什么。”
凤雪自知失态,也垂下了头。
白面客人见状哈哈一笑。
“让大叔你见笑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听到这话,何云芝的面上越发发烫,凤雪的脸上也是十分好看。
“大叔,你误会了。”凤雪慌忙道。
白面客人含笑摆了摆手道:“不要解释,不要解释。”
“还不知大叔你该怎么称呼?”凤雪连忙岔开话题。
“我叫段重行,家中行二。”
“原来是段二叔。敢问刚才那些人是谁啊?”
“你不认识那人?”
“晚辈从未见过他。”
“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他是伍济北。”
“振威将军伍济北?!”
“对,就是他。”
“段二叔,好像和他很熟。”
“以前有些交情,好多年没见过了,今日刚巧遇上了。”
“不知段二叔是做什么营生的?”
“噢,以前当过兵,在军营里认识的伍济北,那时候他还没这么大的官位,现在退伍了,做点买卖糊口。”
“看段二叔这根玉杖,这买卖看来不小啊。”
段二面露神秘,压低了声音道:“我做的事绸缎生意,这买卖是跟京城里的大官合作的。”
“懂的,懂的。”凤雪低声回道,“那不知段二叔为何现在只身一人在此啊?”
“哎,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是为了我那不懂事的侄儿。”
“令侄怎么了?”
“他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
“不错,我那大哥过世的早,这侄儿从小便跟着我,前一阵他跟我吵了一架,就跑了出去,至今未曾回家。他虽然练了些拳脚,身上也带了不少金银,一时间想来也不至于受人欺负,或者吃什么苦头,但总这么在外面飘着也不是个事儿。”
“段二叔可有什么消息?”
“没什么头绪,也不知这小子跑哪去了,这只能到处找找了。”
“原来这样。我想令侄也应该会明白你的心意,很快就会回家的。”
段重行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忽听林中传来了几声呼唤,“云芝,你在哪?”
原来是何云山见凤雪与何云芝离开太久,放心不下,便来找寻他二人。
凤雪与何云芝两人暗叫糊涂,竟忘了时间。
凤雪向段重行行礼道:“段二叔,同伴来寻我们了,我们便先告辞了。有缘再见。”
段重行笑道:“小兄弟,既然是你们的朋友来了,你们就快去吧。”
凤何二人正要起身离去。
“等一下。”段重行好像想起来什么叫住了二人,“小兄弟,你我有缘,我就住在南京,以后你若有什么事,可以到南京找我。我这有块玉佩,你拿着,我若不在家,你拿着此物,也会有人安排。”
说完,他自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
凤雪推辞道:“第一次见面,晚辈怎么能要段二叔您的东西?这万万不敢。”
“给你便拿着,我是做绸缎生意的,别的忙帮不上,日后你若有需要,几匹上好的红布我还是有的。是不是啊,小姑娘?”段重行一边说,一边看着何云芝。
何云芝脸上红霞刚刚褪去,又马上面若桃红。
凤雪见推辞不过,也不愿再做纠缠,便接下玉佩,道:“那便多谢段二叔了,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凤何二人告别了段重行,便赶忙去和何云山他们会合。
何云山见到二人甚是不悦,待等凤雪说了事情经过之后,更是生气。
凤雪与何云芝自知理亏,不敢辩驳,一路上待在车里,不敢再胡闹。
凤雪躺在车里把玩着那块玉佩。这虽是块古玉,但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
“段重行为什么要送我这个?他究竟是什么来头,他跟伍济北的关系绝不简单。伍济北在向北走,他是想去哪?京城还是济南?”凤雪兀自想道。
“这就是段二叔送你的玉佩么?”何云芝打断了凤雪的思绪。
“对。”凤雪把玉佩递了过去。
何云芝接过玉佩,仔细打量着,玉佩上镌刻着
“非针?非针布庄?”
“你认识这玉佩?”凤雪问道。他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字,但他不懂其中的含义。
“你没听说过非针布庄么?”何云芝手托香腮问道。
凤雪摇了摇头。
“真是个呆子。”何云芝轻笑道。“非针布庄是江南一代最好的布庄。他们家的布不但品类很全,花纹样式丰富,颜色质地也比别家好的多,价钱嘛,不过比别家稍稍贵一点点。我认识的女孩子们都很喜欢他们家的布呢。”
“比别家贵一点点?你们女孩子都这么喜欢这些不实用的东西。”
“胡说!哪里不实用了?!衣服穿上自然要让自己快乐,若是不喜欢那还有什么用?一件好的衣服不但要有好的裁缝,还需要好的布料。”
“哦。”凤雪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对他来说太复杂了。女孩子对他来说更复杂。
“所以,你是说段二叔是非针布庄的人?”凤雪岔开了话题。
“我不知道。非针布庄分店很多,有时间我们倒是可以去问问。”何云芝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凤雪知她想的什么,暗暗叹气。
;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