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安静地侍立在老爷身旁,等待老爷吩咐,老李并不太老,今年不过四十多岁。
老李跟随老爷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他还是小李的时候就跟着老爷,但对老爷,他也不敢说十足地了解。
由于侄少爷的关系,老爷出门的时候,心情很不好,阿明不过是在吃饭的时候打碎了一个普通的饭碗,就被老爷重重责罚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而今侄少爷的事情没有解决,但是老爷的心情不知怎的却变得大好,刚才又是阿明,失手打碎了一个前朝的花瓶,这是夫人十分喜爱之物,就在众人都在为阿明担心的时候,老爷非但没有责罚阿明,反倒是不住安慰他,还赏了他十两银子压惊。
老爷不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这很反常。
老李不懂,但他不敢问。他和其他人不同,他从不犯错!他知道自己做什么会得赏,做什么会受罚。
吃过晚饭,老爷将老李单独叫到书房的密室里。老爷翻看着账本,不时拨打着算盘,老李垂着双手,等着老爷吩咐。老爷一定会有什么吩咐。
“家里最近可有什么情况么?”老爷道。
他合上了账本,看着眼前的老仆人。帐没有问题,这是老李负责的,他信任老李,看帐只是他的习惯。
“家里一切都好。”
“麟儿有传消息回来么?”
“还没有,不过陆先生回来了。”
“带他过来。”
“是。”
老李退了出去,很快陆先生便进了密室,老李没有进来,他守在密室外面,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话可以听。
陆先生进来之后,便径直坐到了老爷对面。
老爷丝毫不以为忤,陆先生不是他的下人,是他的朋友。
“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
“见到麟儿了?”
“见到了。”
“他怎么样?”
“很好。”
“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
“不知道?”
“他比你年轻的时候还要优秀。”陆先生叹气道。“野心也更大。”
“他与我的目的不同。这都是我的错。”老爷也叹了口气。
“是我们的错。”陆先生纠正道。
老爷沉默了许久后道:“我在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注意?”
“谁?”
“凤雪。”
“他遇到的果然是你。他见到你的真面目了?”
“见到了,不过那是之后的。”
“为什么不杀他灭口?”
老爷盯着陆先生的双眼道:“这不像你说的话。”
“像不像我说的有什么关系,关键是这就是我说的。”
“你变了。”
“见过的事多了,人也变得冷漠了。你很在意那小子?”
“没有,只是觉得他很有趣。”
“在百柳庄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了伍济北身上。”
“什么!他没有替我隐瞒的理由。”
“也许他有别的目的。”
“他的把戏很快就会被拆穿的,伍济北并不难找,我不久前才见过他,跟凤雪一起。”
“伍济北在哪?”
“进京述职的路上。”
“凤雪为什么也在?”
“他跟何家兄妹在一起,应该是要去太湖吧。”
“凤家与飞羽寨联手了?”
“不知道。”
“虽然何羽言去世了,但是飞羽寨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视,它还是天下第一水寨。单论掌力,朱飞仅不在柳万仞之下。”
“老的还是那么厉害,那小的呢?”
“我见到了他的身手,莫说是麟儿几人,就是放眼当今武林,这个年纪有那般身手的也不超过十个人。”
老爷不再说话。
陆先生想了想,突然问道:“你怕么?”
“我?怕什么?”
“再走一次当年的路。”
老爷摇头道:“我一直都在这条路上。”
“要是麟儿也走上了这条路呢?”
老爷双手紧紧抓住椅子,良久才缓缓道:“我正是担心这点,所以才要把他尽快找回来。”
“要是他不回来呢?”
“那我就必须了解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每一个人。”
老爷的话中充满了杀气。这让陆先生感觉到了丝丝寒意。
“我们到了!”
何云山、凤雪等人总算到了太湖。快要回到家中,何云芝不禁又开始兴奋起来。
飞羽寨中早就收到消息,早早便派人在无锡等候少寨主回来。
负责迎接他们的是个寨中的青年头目,名叫贺深。他本是何云山的书僮,做事颇为干练,后被朱飞提拔。
飞羽寨在位于太湖中的最大的岛——西山岛。若想进入寨中,便还需坐一段船。这让凤雪连连叫苦。可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不容他选择。
贺深亲自为他们撑船。他的驭舟技术极佳,小船没有如何颠簸,凤雪也不似之前那般难受。
何云芝与贺深一同长大,一向视他如兄,如今许久未见,自有很多话要和他说。贺深也是十分喜欢这小妹妹。于是何云芝便坐到贺深身旁,不时用丝巾帮他擦擦汗。两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何云山见妹妹与贺深如此亲密,也毫不在意。
这一切都被凤雪瞧在眼里,自济南一路同行,他何曾见过何云芝如此温柔?此时,他多希望何云山可以出面干涉一下。谁知何云山竟似什么也没看见一般。之前何云芝与自己不过稍稍亲近,何云山便没给过自己什么好眼色,甚至出言警告,如今对这贺深倒是大方得很。
凤雪自问不是个小肚鸡肠之人,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他把头扭了过去,想去欣赏湖上风光。太湖风景虽美,可在凤雪看来,只觉得湖上波光甚是耀眼,让他很不舒服。
欧阳少儒与钟辛见他种种表现,只是暗暗摇头苦笑。
一路上不时有船只迎上来,有些船只上面挂着飞羽旗,船上的人尽着青布衣服,戴着护甲,看起来应该是寨中水兵,还有些船只看起来只是寻常渔船,船上的人应该也都是普通渔民。
无论是哪条船过来,何云山与贺深都要与来人攀谈一会儿,说的是当地土话,其中似乎又夹杂了什么暗语,走的时候他们还不忘跟凤雪三人打个招呼。
凤雪、钟辛、欧阳少儒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只当是寨中水兵与渔民在欢迎少寨主回来,事后他们才知道他们遇到的每一条船都是寨中派来盘查的。这是寨中的规矩,每一个从外面进来的人,都要经过多次盘查才能进寨,虽然凤雪等人乘坐的船上也挂着飞羽旗,寨中人也都知道今天是少寨主回来,但这规矩却是没变。若说有什么通融之处,便是无人来搜凤雪三人的身,允许他们带着兵器上岛。戒备如此森严,难怪飞羽寨可以统领群寨。
四十年前太湖上水盗猖獗,朝廷多次派兵围剿未有成效。何羽言与朱飞本是当地渔民,不忍见同乡百姓受苦,于是便相约离家,各投名师学艺,五年后艺成归来。他们明白要想彻底清除水盗之患全靠官府万万不够,当地知府虽有心剿贼但却力不从心。太湖水域广阔,连着长江,官兵到时水盗尽皆藏匿起来,官兵一走,水盗便又现身,若想彻底消灭水盗,便必须联合太湖周边的乡民,若论起对水域的熟悉,渔民比之水盗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何羽言与朱飞联合附近几个村落的渔民成立飞羽寨,各人家眷俱在寨中,是以寨中人既是渔民又是卫兵,同时何羽言又与当地知府取得联系,互通消息,共同围剿水盗,甚有成效,一年之后,水盗尽绝。飞羽寨名声大噪。
凤雪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飞羽寨的故事,如今终于可以亲眼得见,到了西山岛后,只见寨门修的十分坚固,围墙甚高,就地取材,木石结合,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岛的四周设有八座烽火台,各设有一口大钟,一只大鼓。若是有敌人来犯便可双重警示。
进到寨中,凤雪三人只当里面的建筑会更加雄伟,可没想到见到的都是寻常民房,难道那叱咤太湖三十余年的朱飞就住在这样普通的民房之中么?
飞羽寨是太湖第一大寨,朱飞是飞羽寨的寨主,何羽言去世后,寨中事务都是他一人做主,这样的一个人住的怎么能和普通渔民一样?朱飞的家比寻常人家要大出一倍左右,普通人家大多也就三四间房,朱飞家至少有六间。凤雪是擅长木匠活的,他看了之后,一直克制着想帮朱飞修缮下房子的冲动。
朱飞亲自迎接几人,他身材高大,穿着一件淡蓝色布衣,袖口挽起,皮肤黝黑,髯发如戟,满面风霜的痕迹。他虽然满面笑容,但还是自有一种威严。
一见到朱飞,何云芝就跳了过去,抱住他的臂膀,撒娇似的叫了声:“朱叔叔,我回来了。”
朱飞刮了刮何云芝的鼻子,笑道:“挺大个姑娘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你母亲在等你,快去见她吧。”
何云芝离家这么久也的确是思念母亲,于是放开朱飞,跑了出去,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指着凤雪等人说道:“朱叔叔,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可要好好招待他们啊。”
朱飞笑道:“放心吧,朱叔叔不会亏待你的朋友们的。”
朱飞转身打量了一下三人,便将他们迎进议事堂。
何云山向朱飞一一介绍。
“这位是辽东凤家的七公子——凤雪。”
朱飞道:“你是凤行天的公子!难怪如此俊朗,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你的兄长凤潇、风雷俱是人中龙凤,想必贤侄亦有过人之处。”
凤雪施礼道:“不敢,不敢。家父与兄长们时常向小侄提起寨主之高义,称赞您是当世英雄。”
朱飞哈哈一笑。
何云山继续介绍:“这位是欧阳世家的二公子——欧阳少儒。”
朱飞道:“老夫数月前与你兄长见过面,令兄当真是位妙人,当得起的‘玲珑公子’的名号,想必贤侄也定有惊世之才。”
欧阳少儒躬身道:“不敢当,不敢当,小侄愚钝,实不及乃兄之万一。”
“贤侄太谦虚了。”
何云山转向钟辛:“这位是‘一烟蓑雨’景一萍景老前辈的弟子——钟辛。”
朱飞激动道:“你是景一萍的弟子!好!好!好!二十年前我有幸领教过那一锤的威力,至今想来,依旧觉得痛快。”说着朱飞不自觉地抚着自己的左臂似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你师父现在何处,近来可好?”朱飞又道。
看来二十年前这太湖大豪与景一萍之间定是有过一战,这一战也一定是十分艰苦,以至于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能忘怀。
“谁胜谁负?”所有人的心里都有这样的一个疑问,但没人敢问出口。
钟辛恭敬道:“有劳前辈挂心了,家师一切安好,只是近年来家师喜欢清静的日子,选了个地方,过些粗茶淡饭的平凡生活,已不愿再涉足江湖,也很少跟各位江湖前辈有所往来。”
“他归隐了,可惜,可惜。”朱飞黯然道,“那独步天下的雷神锤竟成了绝唱。”
“朱叔叔,说的哪里话,景前辈虽然归隐了,既然他还有传人,那雷神锤这等绝技又怎会成绝唱?这位钟贤弟也是本领非凡,前日在百柳庄,力战天衣楼主手下悍将魏艾,当真让人佩服。”何云山在一旁笑道。
“对、对、对,景一萍还有弟子,雷神锤便不会失传!”朱飞笑道,“是老夫失言了。日后江湖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跟不上咯。”
凤雪三人连连陪笑。
朱飞对他们甚是亲热,可是三人心中俱是不太舒服。朱飞对他们的家世师门大家赞赏,对他们本身却没什么说辞,朱飞会亲自迎接他们,多半也是看在他们出身的份上。
凤雪三人在江湖上虽然也有些名声,但除了钟辛力战魏艾之外,也的确没什么大的功绩,也不怪人家如此。
朱飞又和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久,何云山也不插话,只是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四人,后来被贺深叫了出去,处理些寨中事物。凤雪三人心中有事,答的并不经心,可朱飞却是毫不在意。
“前辈,晚辈等人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询。”凤雪忍不住道。
“哈哈哈,我早已知道你们的来意。你们是想问问关于天衣楼主的事吧?”朱飞笑道。
“正是,还望前辈相告。”凤雪恭敬道。心中却是老大的不快。
你既知道我们的来意,何必跟我们胡扯这么久?
“三十年前‘天衣楼主’段中亭在江湖中横空出世,一人一剑纵横江湖,从无败绩,可谓是百战无伤。”朱飞缓缓说道。
凤雪三人仔细听着。段中亭这三个字好似有魔力一般。
“当时的段中亭虽然只是二十出头,但是剑法甚是精妙,几乎没有破绽,当真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朱飞继续说道。
“那他是什么来历?”凤雪忍不住插话道。
“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他既不是世家子弟,也不是师出名门。”朱飞道。
“还有这样的奇人?!”凤雪有些难以置信。
“天下之大,高人逸士不知多少,只要有着过人的决心与毅力,走对了道路,即使资质平庸,不是出身名门也不难成就一番事业。”朱飞冷哼道。
凤雪自知失言,垂手而立,不敢多话。要知道朱飞本人就是出身寒门,靠着自己的打拼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段中亭出道五年便已打败江湖上大半的剑法名家,不少前辈高人都对他赞赏有加,余人对他更是佩服,像如今以剑法称雄的上官木、武当派的明松道长等人俱是他的手下败将。那时的段中亭俨然已是天下第一剑客。”朱飞继续说道。
“后来怎么样了?”欧阳少儒小心问道。
“段中亭声名渐盛之后,做了不少仗剑卫道的事,而后又建立了天衣楼,他自称天衣楼主。但无人知道他建立天衣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有人问他,他也不说。他每个月请些武林人士或者文人骚客去楼中一聚。每次请的人不多,最多也不过十余人,所请之人不是有着响亮的名声,就是有着过人的才能。江湖上不少人都以收到天衣楼的邀请为荣。老夫那时刚好也算小有名声,有幸收到过几次邀请。”朱飞道。
“段中亭请您去做什么?”欧阳少儒再次小心问道。
“只是喝酒聊天。”朱飞道,“因为所邀请的人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大家所谈所会更是五花八门,武人论武,文人讲诗,还有些杂学之士说些稀奇的东西。这纵使不算是什么雅会,但也可说是一时之盛事。”
“如此说来,这段中亭非但没有什么大奸大恶的行径,而且也是颇有才干,怎么如今竟成了一大忌讳?会让人谈之色变?”欧阳少儒不解道。
他们初时听说段中亭的死与明松道长、柳万仞、何羽言等人有关时,只当他是为非作歹,恶贯满盈之人,可没想到在朱飞的描述下,段中亭非但不是奸恶之徒,还是个雅人。嘶!这究竟是何故?
“哎,段中亭在自己声名口碑如日中天的时候,犯了大忌,不但导致天衣楼覆灭,而且也为他带来杀身之祸。”朱飞叹气道。
“大忌?什么大忌?”凤雪三人齐声问道。
“一日他邀请了不少武林前辈前往天衣楼聚会,大家本当这只是一次寻常的邀约,与天衣楼往日邀约没有不同。除了有些已退隐很久不愿再和江湖人往来的前辈高人,大多数受邀者都到场了,他们不在乎段中亭的辈分比他们低,单纯是为了他这个人而来的。可没想象到……哎......”朱飞又叹了口气。
凤雪三人知道朱飞说到了关键之处,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可没想到段中亭竟在席间口出狂言,自夸武功天下无敌,称即使是到场的几位前辈也不是他的对手,又将其中几位前辈折辱了一番。在场的神隐道人脾气火爆,当即就要与他比试。”
“神隐道人?火神剑,神隐道人?!”欧阳少儒吃惊道。
“不错,神隐道人是昆仑派名宿,武功高强,当时虽然已年过六十,但本事依旧不弱,内家功更是登峰造极,现在的昆仑派掌门丘明正是他的弟子。”
难怪那日在百柳庄丘明见到段莫麟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想到丘明掌门,神隐道人的脾气也是可想而知。
“当日到场的几位前辈了解神隐道人的脾气本事,段中亭实在太过张扬,所以并无一人出来相劝,都想让神隐道人好好教训一下段中亭。”
“结果怎么样?”
“段中亭的剑法确实了得,据说不过三十招,神隐道人就已落败。”
“三十招!”欧阳少儒又是一惊。
欧阳世家擅长收集江湖中的各路信息,欧阳少儒曾看到过关于神隐道人的记录。神隐道人是唯一一个将昆仑派历代高人创下的四十三路剑法尽皆练成之人,他在武学上虽天赋过人,但是因为脾气太过火爆,所以没能当上掌门,他一生之中只败过五次,不过那都是他四十岁之前发生的事,没想到在花甲之年,他还败过一次。
欧阳少儒不记得哪里记载过神隐道人到过天衣楼,准确的说,他不记得有记载过家中的卷宗有过任何关于天衣楼的信息。这不合理,不应该没有,除非卷宗被人改过,可是有能力更改卷宗只有两个人,不是父亲就是哥哥,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朱飞继续说道:“段中亭的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在场的前辈们,相继与他动手,没想到尽皆落败,竟无一人能在他手下走上三十招,更无一人能伤其分毫。”
“段中亭的武功竟如此高强!”凤雪三人吃惊道。凤雪与钟辛虽对神隐道人等人并不了解,但也可想象的到这一战绝非易事。一人连战数位高手,接连取胜,此人内力之悠长实属罕见。
“若是他就此打住,也还罢了,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可是段中亭得胜后对他们又是一番羞辱,强迫他们公开承认他段中亭的武功天下第一。这一行为已是犯了众怒,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可没想到他又变本加厉,去向那几位没有赴会的前辈挑战。那几位前辈早已金盆洗手多年,早已不过问江湖事。
“段中亭非但逼迫他们比武不说,还要求对方若是败了的话就必须承认他是天下第一。这实在太霸道了,何况如何才能说是天下第一?你在这方面强一些,他在那地方强一点,谁敢轻易便称第一呢?难道一场比试就能定出高低上下么?
“段中亭的这一举动让几位隐世的前辈也很是不满,有几位便答应了他的比武,可是居然都败了。老一辈的高手几乎都败了,也都遵守诺言称他武功天下第一,可是他们的门人弟子们怎能轻易罢休?不时便有人到天衣楼去向段中亭挑战,结局可想而知,无人能够得胜。
“段中亭并不就此收手,放出话来,谁若能胜他,谁便是天下第一,他随时恭候来自各方的挑战。也许是因为天下第一的诱惑实在太大,也许是因为段中亭太过嚣张,前去挑战的人络绎不绝,可并无一人可以胜得了他一招半式。”
“无一人可以?!”
朱飞端起茶杯饮了口茶,点头道:“没错,没一人可以。”
“那段中亭岂不真是天下第一?!”欧阳少儒叹道。
“那也未曾见得。”朱飞摇头道。
“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可以胜他么?”凤雪连忙追问道。
朱飞面带微笑看着凤雪道:“当然有。”
“是谁?!”
“凤拜庭!”朱飞一字一顿到。
凤雪三人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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