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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鲸落》第一章:鲸落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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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川在北城的东边,是座几乎废弃的旧城。但因为瀚海在这时常也会有人到望川来游玩,但今年却是例外。望川从七月开始便飞起雪来,对于这样极致的天气也无人觉得奇怪,自从瀚海出现,望川便开始变样。从北城到望川需要一天时间,中途会进过一片树林,老一辈人总说里面住了吃人的兽。尽管如此,北城胆子大的猎户也时常会到林子外沿摸些走漏的野兽,入林子深处是少有的。

望川是长在海里的城市,海是一夜之间出现的。祖辈人说“望川是个人,也是一条兽,他在等人,那人说等望川成了海,满是鲸时,等的人就该回来了。”自从海出现后,本来生活在望川的人开始往北城搬,望川就有一条大道,贯穿整个望川不知道来路也无人知道末路,老人说无人知道尽头到哪里,就知道这条路比望川还时间早呢。

望川今年的雪很大,大道只有东西之分并无南北之别,这里很好认清楚路。街道上还有些人,都是些去不了的枯木老人、也有浑浑噩噩的混子江湖。也有始终忠于瀚海的人。瀚海在西边,是颗明珠,说是海,其实就是一个环岛湖,流下来的叫海,自然也就成了海。

晚间,还有皎白的月在晴空中,微风从西边吹来很缓慢,望川的灯火灿烂摇曳孩童都在街上讨要着老汉没卖完的糖葫芦,老汉一边逗他们一边说故事说的就是这瀚海的故事;从前的望川没有海,那颗不落叶的大树也不存在,老汉说着用糖葫芦指着那颗大树说,那时,哪里很平静,从未有风。后来啊!风来了,只听得一声大叫划过天空,老人说那是鲸的叫声,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到门口。它很大,有一片天那么大,它的身体遮盖住了整个望川,它是蓝色的,它就在这上空盘旋尖叫似乎在寻找什么,但又找不到很着急的样子。终于在几番旋转后它开始失望了,叫声更加的刺耳比老天的雷霆还刺耳,雷鸣从天际划过,成千上万的闪电劈在它的身上,它撕心裂肺的叫声让地上的人都开始落泪,尽管如此它还是在挣扎着,眼里含着的希望让它的坚持更加的无望,终于它落了下来,重重的落下来。像是一颗陨落的蓝色星球,就落在那片广袤的似乎为它准备的土地上。

晴空随即到来,人们开始奋力的奔向它,天空的威力让人们不敢靠近它,只敢远远的看着它。终于一个男孩跑了过去,手里拿着一瓶水,鲸的呼吸很微弱,连男孩的心跳都追不上,将水打开后,男孩不着调的撒在它的身上男孩知道那不过就是杯水车薪的施救,但他执着于来回的送水,接着大家开始为他奋力的奔向鲸。

男孩,就跪在鲸的面前,鲸是在落泪,那是蓝色的泪。鲸将仅有的力气都用完了,它说“在我的身边种一棵树,叶子要很绿的那种树,这样他才容易找到我”男孩惊讶的看着鲸的眼睛,看到男孩应答后鲸终于不再落泪开始化作和它眼泪的颜色一样的水珠往下流,“滴答、滴答、滴答……..”,慢慢的汇聚到一起,随之而来的潮汐慢慢的覆盖了鲸的身体,就像为目送已故的人那般的亲近,那样的悲伤,属于大海对鲸的最后的爱。

等到老汉说完,手里剩余的糖葫芦早已被孩童盗走且跑的没影了,老汉眼里的神色是那棵树给予的,热烈的感觉。等到街道上开始关灯老汉便独自离开了,影子被月影拉的很长,几乎拉到瀚海的中央树的身旁。

翰海,晚上是蓝色的,海里发光的是水母,鱼会跃到海面上呼吸,船家也有晚归的人,他们上岸后都会虔诚的对瀚海祷告,祝愿它可以早日等到它等的人。瀚海的鲸保护着这座城不受外界干扰,人们在崖上造了一座灯塔,里面常有不熄灭的蜡烛。

站在北城的墙边上就能看到那座发出绿光的灯塔,他是神秘鲸的守护者,是望川人独到的对于大自然的解读。其实很多望川人都不相信那个关于鲸的传说。他们守护的是这里的安宁,尽管如今的瀚海开始扩张海域,坚信的人还是没有离去。

雪在下着,容易看到更完全的望川,老汉看着那片无人跨越的黝黑森林,那条无人走完的东西道,以及那座容纳望川人的北城。这一切似乎出现的都太早尤其是这加上这场诡异的雪,鲸难道预知的事情真的到了吗?老汉算算时间似乎真的快到鲸所说的的“百年归来”。世间事哪有那么多的假如,遇见即使最好的安排,无论是鲸还是鲸说的几人,既然答应鲸那便做好一切准备。

几日后,“先生,确实做着算命的事。”被叫先生的人惬意的喝了一口腾着热气的水,盖上盖子开看着来人。骨瘦如柴是先生对他的唯一印象,“哦,那这位先生为何而来?难不成也为俗人言的仕途,财富。”那人将身上厚厚的积雪抖落干净,接过先生递过去的水,也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才说“哪有俗人,只不过这世间人总不能找到自己要的是什么,知道的人那里会称俗人,先生以为呢?”两人相顾无言。那人就这样盘着腿坐在先生的身边,也不再抖落身上的积雪。他穿着一双草鞋、一条黄色的短裤,里面是一件夏天需要的背心,唯有合适冬季的就是那件披在身上的毛毡子。他的眼睛很沉稳,从不盯着任何外物,也不时常眨,此时,他唯一做的就是盯着来算命的任何一个客人。却是来了那么几人,但都被他给瞪毛了,起身拜别先生也就走了。“哎!看来今日颗粒无收咯,也罢!那便回家吧。”那人起身就跟在先生的背后,默不作声的跟着。走到巷子处“你就叫先生还是有别的称呼?”。先生没有答话,路人遇见先生也都会问好。

先生住在一条黑巷子里,路边一条道唯一的路灯是隔壁二楼的微弱灯光,二楼估计是个孩子的住所,窗帘上是些可爱的玩物,具体的称谓都在那孩子的心里,别人是没资格为他们热爱的事务取名字的。先生背着手拎着基本的摆摊物品,口中哼的小曲是当地的民谣。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先生到里屋便坐下了,自若的闭着眼睛一股特殊的气质从身上流淌出来。那人坐到圆桌旁,拿起桌上的热水自顾的喝起来,先生微微抬眼一看也就没了下文。许久,那人才说“我住哪里?这间还是那间?”。先生的屋子也就两间睡觉的地方,自己在西边,孙子浮生的在东边。要是给他找个住处一时还没了去处,“你就住客厅吧!过几日雪停了,自己出去找去。”先生说了起身便回了屋子。

西边路的那头,暗无边际的深夜自己都过来了,如今还得个客厅住,重要的是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想来也不算亏。在里面呆了那么多年,都活了下来。哪怕是再凶猛的兽都无法将自己灭亡。今后自己只需要跟着先生一起等待那人归来即可,一切似乎都要熬过头了呢。在一遍遍的噩梦中,在无边暗夜的煎熬里,望川似乎找到了微弱的曙光。

杨望川看着眼前的大雪忽然就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给自己说的话;这一辈子就活一次,只为鲸活着。要守护鲸,为鲸把那人找到。杨望川那时还小,父亲在大雪的夜晚将自己带到黑森林便独自离开了,临走时只说“能否活下去就看你的造化了,记住,假如你真的活着从这里出去,记得去找一个算命先生。他能听到万物之声,眼生异瞳”。果然,经历几番生死杨望川终于活着从哪里出来,那是恶魔的天堂是上帝都惧怕的恐怖之地,在哪里命运一向都属于自己。看着自己身上的伤,杨望川似乎释怀已久,但几日前为了出来而受的伤却到如今都还未恢复,脓血依旧还存与体内。“接着”先生不知何时出来,将手上的药水丢给杨望川,但看到伤口都在后背,先生披着一件长衣便开始帮着杨望川敷药。“在哪里生活这么些年,怎么还那么娇贵”杨往川自然晓得先生的话意。“我等毕竟是肉体凡胎,怎么能和你比。”杨望川听父亲说个这人,父亲在他面前都是小辈,故此,他的年纪可算是不小了。这世间,很多事情是不可想象的,你觉得没有他确实存在着,你觉得不可能的恰好那是他们习以为常的事情。

早起,先生没有打扰杨望川的休息,将早餐放到桌面上便自己出门去了。先生知道这孩子是第一次睡的那么踏实。看着他先生又想到自己身处异地的孙子,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样,抬眼看看天,叹道“这天,终于要变了。”从见到杨望川的哪一刻起,先生就知道自己的安稳日子终于到头了,终于可以再见到鲸了吗?可是,那人在哪里?如果鲸醒来,那人依旧不知所踪,又会怎样。

就在这时,瀚海中的那棵树开始落叶了,但只是一片叶子。叶子惊起的涟漪朝着岸边船家的停船驶去,在暗涌中隐含着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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