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心下骇然,没想到己身会有这种变化。
好在他到底不是寻常人。
几乎一瞬间找到了源头。
是那停留在己身丹田中、属于左小鱼的半道符文!这一刹,夏天想到了许多,千万个念头流转。
他霍然抬头,透过画卷的光幕,看向外面的洛水道主。
只见洛水道主不仅脸色苍白,就连她的五官面部,也在发生着变化……越来越给他一种熟悉之感。
夏天是什么人。
如今不仅晋升火系晋升道境,水系更是达到混沌八重天的圣王层次。
他几乎一瞬间洞悉本质。
不由大喜!轰隆!他的空间世界中,六品大阵运转开来。
强如天道意志的威压降临之下,他顺势将那半道玉符送入了大阵的阵眼之中。
轰。
洛水道主猝不及防之下,能量再次疯狂倾泻。
而夏天,要利用这磅礴的能量,突破水系道境!洛水道主抬起了头。
并没有抑止能量外泄。
而是静静注视着夏天,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淡淡的欣慰。
“夏天,我说过,只要你得到我的认可,我会全力帮你的……”她又转目,冲着神色复杂的黄龙道主和金鼎道主,轻笑着点了点头。
笑容之中,充满了遗憾,也充满了解脱。
可惜,画卷中的夏天根本未注意到这一幕。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空间世界中。
磅礴的能量近乎无穷无尽,不止如此。
这磅礴的能量,还有自身的能量,全都发生了质变。
所有的火能,变成了黑色,所有的水能,变成了白色。
黑色与白色交融,自然而然形成一副天然的太极图,相生相克,生生不息。
轰隆!就在这时,画卷之外,一道比那异度空间核心层还要强大无数倍的天道意志降临了。
上空之中,天空破开一道黑色的混洞,混洞之中,旋窝疯狂旋转。
嗡嗡嗡。
旋窝之内,一道道无法形容的磅礴能量,破开了空间,向着夏天身上灌注而去。
这能量之中,充斥着太多的法则、玄奥,就如同整个宇宙都压缩在了一起。
在这威压之下,无论强如道主,还是那些圣王,全都感到自己的渺小与微不足道。
晋升道境!几位道主全都齐刷刷望着画卷中的夏天。
又看向神色淡然的洛水道主……不,此刻的洛水道主早已经变了模样。
变成了……左小鱼的样子。
“这……究竟怎么回事?”
东临大师惊呼一声,已然感觉其中的不简单。
啵的一声。
只见画卷中的夏天,一步向前迈出。
画卷刹那破碎,其内十万大山崩裂开来,天地大阵化为齑粉,再也无法自行运转。
唰!夏天随手一挥扫出。
破碎的画卷化作漫天的碎屑,向着四面八方迸溅开来。
原本不存在的重水玄境,重新重现了。
所不同的是,不再是完整的玄境,而是一副末日的情形。
唰。
夏天第二步迈出,已经来到洛水道主近前。
他神色复杂望着已经变成左小鱼面孔的洛水道主。
他眼眸之中流转黑色二色。
一眼万年。
穿越时空。
许久。
叹息一声,“没想到会是这样……”“是啊。”
洛水道主点点头,“没想到啊……”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
“我是我,他是他。”
夏天道。
变成左小鱼模样的洛水道主也点点头,“对,我是我,她是她。”
下方数十万修者全都傻眼了。
除了金鼎和黄龙道主之外,剩下的几位道主亦是惊疑不定,不明所以。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东临大师。
她忍不住问道,“夏天,你们……”夏天没有回答。
因为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看向了金鼎道主与黄龙道主。
微微颔首,“金鼎,黄龙,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金鼎道主和黄龙道主身形一震,似激动,似不信看向夏天。
他们刚要开口,却见夏天摇摇头,叹息一声,重复了之前的话,“但我依旧是我,而他依旧是他。”
金鼎道主和黄龙道主的神色一瞬间黯淡,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复杂。
“是啊,早在当年,我们就想到这一天,好在,好在……”黄龙道主摇着头,剩下的话没有说。
相貌变换成左小鱼模样的洛水道主,则是看向东临大师,笑吟吟道,“确切的说,我才是本尊,洛水是我的第二元神。”
“什么?”
!东临大师骇然失色,玄罗道主等人亦是震惊望来。
却见左小鱼又摇摇头,“但是,我也不是原来的洛水道主,我名左小鱼。”
这句话,再次让众人流露疑惑,难以明白其中真意。
金鼎道主叹息一声,上前一步,“还是我来说吧。”
顿了顿,又道,“无尽岁月前,阎川曾开创一道神通,这神通名为蜕魂!”
蜕魂?
几位道主神色一惊。
神魂要经过一百零八万年的炙烤?
这……哪怕是道主,也知道这会承受怎样的痛苦。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在联系当前的状况,很轻易能推测出一些端倪。
“蜕魂,顾名思义,蜕去神魂。
历经一百零八万年天道之火炙烤,化为另一个生命体。”
嘶!在场几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金鼎道主继续道,“蜕魂之后,神魂本质也会改变,蜕魂前后,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洛水在无尽岁月前,便施展了这一神通,不过在蜕魂之前,她先将自己的第二元神分裂出了洛水道主。”
顿了顿,又道,“她蜕魂之后,名为左小鱼。
而且……洛水之所以能创出第二元神神通,其实也是建立在蜕魂基础上的。”
金鼎道主和黄龙道主神色颇为复杂。
因为,他们也懂得蜕魂秘术,当年阎川陨落时,曾一并传授给他们四个。
只是——蜕魂的代价,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蜕魂之后,神魂本质不变,但我已不再是我。
关键是,即便蜕魂之后,也无法保证能够绝对成就至高。
然而在五人中天赋和实力最低的太虚,第一个毫不犹豫选择了蜕魂。
又在许多年后,洛水开创出第二元神神通,也下定了决心。
但她依旧有所保留,直至今日洛水的第二元神与一百零七圣女尽数陨落,左小鱼才算真正的蜕魂成功。
或者说,当初的洛水,本就是两手准备。
一方面,她先分裂出洛水第二元神。
另一方面,她进行不完全蜕魂,成为左小鱼。
她首先尝试,以第二元神为本尊,融合一百零八圣女的神魂来进行突破。
显然,失败了。
但蜕魂成功了。
简单说,无论成败,曾经那位远古道主洛水,都走出了这一步。
而金鼎和黄龙,至今仍在犹豫和徘徊。
别的圣王难以理解金鼎道主和黄龙道主复杂的心绪,他们所想的,是此前左小鱼说过的话。
直至这时,他们才真正的明了。
从本质上来说,此前的洛水道主,哪怕是第二元神,却也是无尽岁月前的那位远古道主。
而蜕魂之后成为左小鱼,却是着着实实另外一个人……但她仍然与洛水道主有着千丝万缕般的联系。
“多年前,我曾偶然苏醒,经过调查与推测,认定我是洛水的第二元神。”
左小鱼复杂的摇摇头,“现在想来,应该是洛水暗中安排的,她终究还是想要试一试,能否通过这种方法登临至高,可惜……”顿了顿,她注视着众人,“从本质上而言,现在的我,才算是真正的蜕魂成功,洛水的陨落,斩断了我与她最后一丝联系,至于为何能成全夏天……”说到这里,左小鱼笑了笑,“因为我现在的实力,甚至任何一人,都无法承受那磅礴的神魂能量,只有夏天可以,而我……要从头开始。”
众人沉默着,更加复杂了。
左小鱼身上的气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
道境、混沌八重天、七重天……通天、彻底……涅槃……最终,左小鱼身上再也没有丝毫气息波动。
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唰。
夏天一挥手,一道七彩光华将她笼罩,不至于让她自云端跌落。
“你……不,洛水为何要这样做……”东临大师喃喃开口,有些难以接受。
左小鱼笑了笑,叹息一声,“自是为了大道……不蜕魂,难以成至高,而蜕魂……又变成另外一个人,这是洛水的选择,所以有了我。”
“不,不是这样的,太虚至高……”东临大师拳头攥紧,只是未说完,便被左小鱼打断了。
“你怎知太虚未蜕魂?”
什么!!东临大师、玄罗道主等人全都变了颜色。
齐刷刷看向金鼎道主和黄龙道主。
两人默默点了点头。
“那,那夏天,夏天……”东临大师似是想到了什么,霍然抬头望向了夏天,眼眸流转出了极尽复杂之意。
夏天抱拳躬身,“大师,我是夏天。”
东临大师的神色一瞬间黯淡下去。
这时,左小鱼看向了夏天,说道,“能否带我去见一见太虚至高?”
夏天点点头,而后转身看向后方目瞪口呆的苏涵,笑了笑。
又低头望向下面紧张无比的戈剑与林枫,“两位师兄,待我回来,我们再把酒言欢。”
“哈哈哈,好,夏天,我们等你!”
下方的林枫和戈剑却是无比的开怀,简直兴奋的难以自拔。
他们怎能看不出来,如今的夏天,极有可能成就了至高境界!而他并没有改变,依旧当他们是师兄弟。
夏天又冲金鼎道主和黄龙道主等人点点头,身周光华万丈,绚烂夺目。
光芒暗淡,他与左小鱼也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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