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进来的人正是一身白袍的韩正,缓步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二人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才探出手臂,往伍清脑门上一拍,一道清凉的灵力传了过去,伍清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渐渐闭上了双目。
随后,韩正没有停留,转身走了出去就要回正堂,却见一个身穿麻色布衣的少年走了进来,虽然穿的衣着不怎么起眼,不过这人的模样长得十分俊俏,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一头飘逸的黑发披散着。
韩正一瞧,这不正是掌门亲传弟子方鸣起吗,心头不由得一沉,面上却不起波澜,待方鸣起走到近前方才开口问道“贤侄今日所来可是为了本堂徒弟之事?”
方鸣起先是一揖,然后才开口“师尊只是让小侄前来请师叔过去商议要事,没有吩咐小侄是何事情。”
韩正不假思索的道“本堂今日正好休沐,闲着也是闲着,就随你去一趟!”话罢,去屋中取出牙牌记在腰间,转身走出去对方鸣起道“贤侄,走吧!”
墨印悠悠醒转,感到腰部的疼痛,想翻身都不行,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床栏上,甩了甩脑袋,在泥丸宫中的那道光团散出了一道信息,墨印只感到一道电流自脑中穿过,渐渐的恢复了意识,当下开始感悟那道信息。
再说方鸣起和韩正二人离去后,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久,过了两道门禁才来到了南道院真正的大殿,是所有宗门高层议事的地方。
一道身影负手而立,见其面容也有五十多岁,精神有些涣散,发丝已然花白,被一宗事务所缠身,这位老人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此刻一抬头看到韩正的到来,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
韩正拱手一礼询问道“不知掌门师兄传唤所谓何事?”
掌门踱步而下,二人目光对望,韩正心中一惊,只见掌门的双目布满血丝,满脸的疲惫,握在长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着,强行压抑着情绪道“昨晚本座接到万隆亲笔密信,信上说南疆蛮夷掩于夜色,偷袭了我宗几处临时据点,数十个弟子性命被革,本座痛心疾首彻夜未眠,恨不能去南疆杀个血流成河,以祭我宗门亡魂!”说着说着掌门的声音犹带着几分发颤,血气上涌,情绪也激动起来。
顿了下,稍稍平复了下情绪接着对韩正道“师弟,愚兄这些年自接掌门信印以来即主张和平,很少对南域边疆进行打压讨伐,却不料人心叵测,使那些野蛮夷人养精蓄锐,致使我宗数十弟子葬送南疆,我不配当这掌门!我愧对各位祖师啊!”。
韩正听完,胸中火气直往额头上窜,咬牙道“掌门师兄你不必如此,那几十名弟子是为了我大苍南域战死,是忠勇烈士,必将其姓名功德刻进忠义祠中!”
掌门默然,半晌才继续道“此事本座希望劳烦师弟你出马,你我虽非一脉却是同宗,愚兄知你年少时在南疆边境历练过,对那里的环境比较熟悉,且以你的修为智慧,我相信一定可以率我宗弟子及大苍南疆众将士旗开得胜,定要杀的蛮荒蛮子闻风丧胆,血流成河方能告慰我宗数十铁血弟子在天之灵!”言罢,向着韩正长身一拜,面上尽是恳切。
韩正一惊,慌忙将掌门扶起道“师兄这是哪里话,我宗弟子战死,师弟只感五内俱焚,恨不能立即上前线率我军将士将那不开化的夷人屠尽!”
掌门闻言方才起身,整理了下情绪,缓缓开口“那蛮夷之人如今元气完足,敢于冒犯我大苍边境,必定有些底牌,单只明面上的就有三位巫公图腾压阵,这场仗并不好打,且万隆师弟的信笺在路上就走了半个月,此刻战况紧急不得拖延,为兄希望你立时亲点弟子,速往支援!”
韩正身子一正,长身一揖道“领封命!”说完就欲转身离去。
此刻,方鸣起向前一步,沉声道“师尊,夷人革去我同宗数十师兄弟性命,鸣起胸中怒火南平,鸣起不才,可有保家卫国捍卫宗门之责,弟子愿与师叔同往!望师尊恩准!”说完,方鸣起双膝跪地,一头磕到地上,不肯起身。
掌门本身对这个弟子十分喜爱,且悉心教导之下,日后必能撑起一脉,或是治一宗也未尝不可,闻言心头也是有些责怪,可左思右想,见方鸣起也不肯起身,再想起边疆的驻防弟子的性命,作为一位领导者必定有超越常人的思路以及决断力,不过稍一犹豫便道“为师知你有心除蛮,且你修为也有长进,此番随你师叔前去战场,好好磨练一番,切记军中有制度,与宗门不同,你要收起心性,万事定要禀于你韩师叔清楚!你可记下?”
“谢师尊恩准!师尊告诫弟子必牢记心中,不敢忘却!”方鸣起重重叩首,声音坚定,犹似洪钟回荡大殿。
“好,你去收拾行李吧,此去南疆路途遥远,途中必定不可生事,且你这一去途中在想回来便没了可能,凡军中出逃者定以逃兵处置,你心中可要有数!”掌门目中柔和,看着方鸣起缓声道。
“弟子谨记!”方鸣起躬身道,待掌门大手一挥,便跟着韩正出去了。
墨印自得传承以来不知如何查看,直到此刻才获得泥丸宫中九彩光团中的一道,现在九彩也变成了八彩,默默感悟,这是一道锻体术和杀人技,不过很遗憾,是本残卷,墨印心底微微有些失望,却还是翻阅起来。
尽管有墨少峰启蒙教育,自己识字且理解能力远超同辈,可看到这本残卷却是十分吃力,好多地方都是一知半解,甚至说是一筹莫展也不为过,这套锻体术分为四卷,每卷都有一招专门用来杀人的招数,在与人搏斗时可做杀手锏!
墨印看到这时心头也是火热,又将第一卷细细的揣摩了一遍,觉着有些眉目了,暗自用功,只觉丹田一阵刺痛随后一股热力传来。
钟声扫过滞留在丹田内的能量随着功法的运转开始变得活跃起来,慢慢融入筋脉,每进一丝墨印就感到一些刺痛,融入的速度简直慢的令人发指,墨印感觉到有些吃力,连忙散印停止运转,顿时感到腹中饥饿。
待墨印费力的寻找衣衫时,看到胸前的一道道赤纹,心头顿时感到一阵惊慌,连忙拿起衣衫穿上,却不知颌下颈上也俱是赤纹。
腹中的饥饿驱使着墨印推开门往外走去,另一个床上,伍清还在熟睡着,面容上偶尔抽搐,这次斗殴给这位小孩的心底留下了抹不去的创伤。
墨印走出门,恰好这时韩正也回来了,一身白袍,腰上挂着牙牌,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墨印见到师尊,心头一颤,慌忙一礼道“弟子拜见师尊!”
韩正看见墨印,心底柔和下来,缓步上前,正色道“墨印!你可知错?”
墨印心头一慌,不敢起身,连忙道“回师尊,弟子知错……”
韩正见墨印没倔着性子,面色缓和,却依旧厉声道“宗内虽没有明令禁止弟子私下斗法切磋,可你居然如此过火,打的草木道场的几个弟子卧床不起,为师知你父亲严苛授你武艺,可你要记着来道院是学什么来了,你要明正反,知倒顺,握分寸,不可无端生是非!”
墨印顿时感到一阵委屈,心道明明是那群人挑衅在先,跑来找不自在,我反击怎么还错了,再说了他们学艺不精活该被打。
“弟子谨记!”墨印想起墨少峰的话,不可违背师尊教导,当下眼眶一红,却还是低声回道。
韩正见墨印服软,目中柔和道“你且住我府上,我怕你与人不和,冒然起争执,我叫府上备了饭菜,你那朋友醒了没?”
“还没醒转。”墨印低着头道。
“那你随为师一起用膳,为师有些话要嘱咐于你!”韩正转身向屋中走去。
“是!”墨印闻言心头一喜,连忙跟在后面。
两人落座,装上摆着两荤两素一汤,香味扑鼻而来,馋的墨印直流口水,可韩正只是坐着,并未提筷,搞得墨印心头痒痒的。
“墨印,为师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我将你托付与张先生,你待张先生要如待为师待你父亲一般,不可违逆丝毫,你可记下?”韩正思索了半天,看着心不在焉的墨印开口。
“弟子谨记!”墨印很想扒拉一块香喷喷的烧肉吃,听到韩正要去一个不知道的地方,心头一懵,却还是很恭驯的回道。
韩正这才提起筷子,蜻蜓点水般的夹了几道素菜,他毕竟早已辟谷修行,不吃不喝也没啥问题,可墨印就不一样了。
本来墨印吃相还算矜持,可奈何菜肴美味,不觉着就筷如雨下,转眼间几碗饭下肚,看的韩正也是一呆,心道我这师弟的儿子也真有些饭量啊!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