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上次我在你家和段依柔喝多了的时候么，你可能喝多了是不记得了，但是段依柔说的话，好像把我点醒了。”路嘉薏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在逡巡着场上的人群，目的性很强。

“十几岁到二十几岁，我的所有都耗在了斯祁哥哥的身上。”她以为傻傻的坚持能有结果，会有回报。“段依柔说的话我也不是不懂，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对我有一丝的喜欢。”这些年的坚持都是枉然。

“周齐在去冰岛的时候，问我要不要同行，他说我要是答应去了，就是要做他女朋友的，要是不答应，朋友都免了。”一直喜欢着的人做不了朋友。

自己和他打打闹闹，一路来着玩笑，他这一次突然和自己认真的确认感情的时候，他的决绝让自己有了迟疑，可能就是这些迟疑，让她确定她对他也并不是没有感情。

“你真的做好决定了？”陈雾不希望路嘉薏只是因为一时冲动兴起才决定要和周齐在一起。她不想路嘉薏的错误决定伤害到两个人，希望她能考虑清楚。

“上次我开演奏会的时候，他来过了。”路嘉薏看着手捧着捧花的女孩子站在阳光下笑的一脸灿烂满足，也跟着笑了起来。“就是那个时候我们在一起的。”

“我虽然不知道我哥是怎么想的，到我知道周齐喜欢你是真的。”陈雾适时开口提醒：“他平时虽然好开玩笑，玩世不恭，但是，对待你的事情上他都很认真。”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阿雾。”陈雾看着路嘉薏在人群中搜寻的眼神，以为她还在找傅斯祁，但是看到她向周齐走近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这下可以放心了。“我想的很清楚，我这次也是认真的。”

林遇里被林之一拖过去应付宾客，陈雾成功的落了单。

陈雾看了看周围，都是成群结队，自己不知道要往哪里插队才好了。手机不适时的响起，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让陈雾迟疑了一会，因为归属地同样是t市，陈雾还是选择了接起来。

“陈雾……”电话那头的声音虽然沙哑，陈雾却觉得熟悉。

“顾子安，是你么？”陈雾感觉到自己不止声音在抖，就连握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你现在……在哪？”陈雾眼神看着场地周围，在搜索着林遇里的位置。

“溪湾小镇128号，我在这，你来找我。”顾子安说完话那边就是长久的沉默，没一会只传来一阵忙音。

陈雾没有找到林遇里，只能一个人匆匆跑到路边拦了辆车，去了顾子安电话里说的目的地。“我去找顾子安了，有空给我回条消息。”陈雾想了想，还是给林遇里发了条消息，让他去找自己。

陈雾赶到溪湾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一个小女孩在等她了。

“怎么是你？”陈雾走近，才发现眼前的女孩有点眼熟，细看才发现是上次在花店遇见的全身黑衣带着口罩的女孩子，眼神太过熟悉。

“一直是我在这照顾顾哥哥的。”黑衣服的女孩子这次摘下了口罩，眉目清秀，看上去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带着些许青涩。“我在顾哥哥的手机里看过你的照片，我知道你。”

“你是谁？”陈雾被堵在门口，疑惑的看着门口的小女孩。“这是我家，是我一直在照顾顾哥哥的。”女孩指着身后的房间，眼神示意陈雾。

“那你带我进去吧。”陈雾跟着小女孩走到了门后。小女孩的家属于南方标准的庭院，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架着藤架，植物抽着新枝，攀附在藤架上，蜿蜿蜒蜒。

“顾子安的房间在哪？”陈雾环视了一周自己所在的位置上，四面都有房间，走有的面向石板路，有的则是朝着大海，陈雾心想应该是背阴朝海的那间房才对。

果然小女孩带陈雾去的就是那间角房，比较僻静，很适合静养。“这里一直只有你和他么？”陈雾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木门，有些迟疑。

“路少爷有时候我也会来看顾哥哥，只是从来不会在这留宿。”这段时间的贴身照顾，小女孩也大概能看出来路嘉明和顾子安之间的关系。

“那你可以先离开么，我想单独见见我这朋友。”说实话，陈雾并不喜欢眼前女孩假装和顾子安熟络的感觉，也不适应她若有似无的投在自己身上的试探，让人感到反感。

“……好。”小女孩好像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乖乖的退出了庭院，去了门外。

陈雾推开木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里面的顾子安，眼前的帘子将两个人分开，一个在帘子里面，一个在帘子外面。“这么多年不露面，到底是路嘉明把你藏了起来，还是你故意躲着我们？”陈雾没有在往里面走，而是站在了帘子面前。

她不敢再向前，因为她不知道里面的人情况到底有多糟糕。“多少都有点吧。”里面的人说话声音还是那样轻扬跋扈，玩世不恭。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联系我？你干脆躲一辈子不就得了。”陈雾有些动怒，即使知道里面的人不管是身子还是心都已经伤痕累累，可是她自己心中的怒气无法平息，她体谅不了里面的人。

“对不起，阿雾……”顾子安撑着身子坐起来，手用力扶着窗沿，让自己不至于在滑下去，即使知道外面的人看不了自己，但还是不想搞得自己太狼狈。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你对不起的是顾叔叔和伯母。”陈雾说话时手已经掀在了帘子上，差一点就要把帘子掀开。“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把车开向栏杆，冲进河里？”陈雾想到当时的一幕幕，掀帘子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控制不住的害怕战栗。

“我能进去看看你么？”对他虽然有着怨和责怪，但是更多的却是劫后余生的惊喜和对挚友的关心。

“进来吧，我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不能看的。”顾子安低头看着自己毫无反应的双腿，眼角轻撇，嘴角压着苦涩：原来这么久了，自己还是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他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