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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笔记之沙海诡墓》第二十五章 青铜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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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游入墓道口,狄白白就突然拉住了我和林叶,对我们摆摆手做了个小心的手势,然后自己先游了进去。我看他的水下探灯的灯光一直下沉一直下沉,直到变成了一个微弱的小点,心里不由地一沉。

他仿佛被黑暗吞噬了。

这个时候,狄白白在远处晃了晃探灯,说明里面安全。我和林叶马上一个接一个地游了过去,没游出几米,手中的探灯就照亮了墓壁上的耳缠双蛇佛面浮雕,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在这青色的河水中,白蒙蒙的灯光下,那些浮雕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灯光把菩萨像照得通白,整个阴影也勾勒出来,在水下看去,菩萨像浮雕仿佛是浮在水中,耳上细蛇在粼粼水波下好似活了般,在耳上缓缓蠕动,越往里游去,菩萨像双目越瞪越大,到了墓门处,已圆瞪如鼓,而目中慈悲不减反增,给人一种直冒鸡皮疙瘩的诡异感。

我跟着狄白白往前游去,尽量不去看两侧墓壁上的浮雕,但依然感到那股压迫感,仿佛水里正有一百条哲罗鲑在窥视我们。

我们艰难地游了十几米,已经看不见来时的墓道口了。狄白白在墓门处等我们,靠得近了,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墓门上有一个单人桌面大小的洞口。看来我先前的推断没有错,从断口来看墓门应该是受到了来自墓内的巨大冲击力而破裂的。我探下身来仔细看了看断裂处的石壁,竟然只有2、3cm厚,这样的厚度在如此大墓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般而言,为了起到强大的防盗作用,墓门应该越厚越好,有的甚至有20多厘米厚,这个墓门为什么会如此之薄呢?

苦于没办法说话,我无法表达自己的疑问。

我们三人在墓门处休整了一下,鱼贯游入了古墓。

长达半年的探索,我们终于第一次踏入了古墓内的世界,是吉是凶个,是生是死,谁也无法预知。

进入墓内,首先是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很狭窄,一次仅容一个人通过,狄白白在前,林叶中间,我游在最后,在墓道探灯的灯光好像被黑暗吸收了一般,只能勉强照亮自己周围巴掌大的地方,我们三个就好像三只小小的萤火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顺着迂回幽长的墓道缓慢前移。

古墓内的墓壁不同于墓外有浮雕,而是用很小的、约只有三、四寸宽的长方体砖块砌成,细细密密的,看见了会让人产生一种晕眩感。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墓道,现在想来应该是古墓的防盗措施之一,使盗墓者迷失。

背后的氧气计忽地震起来,我低头一看,糟糕,与那条巨型哲罗鲑缠斗消耗了过多的氧气,眼前的墓道又不知何时才到尽头。我算了下还剩下的时间,如果现在折返氧气也只能是刚刚好,可是经历了这么多艰难险阻才进入古墓,就此折返,我又有点不甘心。

这个时候,林叶突地拍了拍我,我回过神来一看,见狄白白正停在几米远的地方,冲我们摇手,心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准就来了个峰回路转。

这样想着,我同林叶一同游了过去。

果然,才一靠近,我眼前就晃了一下,水上有光!

就这样想着,很快我就觉得眼前一花,大脑瞬间有些充血,意识出现了两三秒的散失,随即视线被大片大片灰蒙蒙的色彩所笼罩……我出水了。

这时,有一束光照了过来,我一看,是狄白白,他也从水里探了出来,好奇地四下张望,手上还探灯也随之四处照射。借着微弱的灯光,不多时,我就看见林叶也从另一边水面上出来了。

水面不宽,前方有一段台阶,延伸向一片宽阔的高台。

狄白白正在到处查看后,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探灯垂下下来,看来他还没从刚才那场生死厮杀中缓了过来。

我招招手,三人一同游向了台阶,往上爬了几步,就纷纷瘫在了地上了。

一触到地上的石砖,一股微弱的凉气就透过潜水服直达肌里,这偌大的高台竟然全是用汉白玉砌成的,如此上层的用料,看来我们已经进入了古墓的核心部分了。

在水中运动要比在陆地上活动要累上好几倍,河里这么一遭,这种感觉就好比跑了个千米冲刺,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又酸又乏。

一坐下,我三人都争先恐后地脱下身上又黏又臭的潜水服和脚蹼,瘫在地上累得像条狗。

潜水服刚一脱下,左肩上就是一阵剧痛,我低头一看,左肩上一圈清洗可见的血色齿印,是刚才那个“口中嘴”的杰作。

“坤儿你没事吧?”狄白白关切地问到。

林叶没说什么,走到我身边,蹲下来从身上防水袋里的拿出一瓶云南白药,细细地撒在了伤口上,顿时又是一痛,但随之是令人镇定的痛麻感。

“刚才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藏在哲罗鲑的嘴里呢?”我一边穿上衬衣,一边问到。

“是鱼鲺”狄白白回答到。

“什么是鱼鲺?”我问。

“鱼鲺是一种水生寄生生物”狄白白解释说,“鱼鲺会通过鱼鳃进入鱼嘴中,吃掉鱼的舌头,取而代之。有时候家里买了大型淡水鱼,撬开鱼嘴一看,鱼舌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白白胖胖、形似竹节虫的动物,那就是鱼鲺。”

“可是刚才那只鱼鲺足足有哲罗鲑半个鱼头那么大”林叶接过话继续说到,“要不是狄白白出手及时,你非给被它硬生生地扯下一块肉不可!”

林叶话音刚落,墓内顿时恢复了死静。

我知道狄白白和林叶一定也早就想到了,古河新生的时间还太短太短,短到根本无法孕育出像哲罗鲑那么庞大的水生生物,那如果哲罗鲑不是从河里孕育的,就只能来自墓门破损的岗嘎古墓。

看来,这座尘封千年之久的古墓之中,还有太多太多超越我们以往认知的秘密。

我打量了下四周,不由不敬佩这古墓设计者伟大的智慧。

幽长的墓道连接着个半圆形的水洞,构成一个非典型的u型结构,这样一来,无论外面的水位怎么涨,就算半个呼伦贝尔大草原都泡了水,这里依然能保持干燥。

由此看来,墓上有水,建墓者早有所知。

忽地,我听到狄白白问:“林叶你手上拿的那是什么?”

我转身一看,见狄白白正盯着林叶手上那个湿哒哒的牛皮挎包问。

“哦,你说这个?”林叶扬了扬手中的牛皮挎包,漫不经心地回答说,“这是在你们和哲罗鲑搏斗的时候,我在墓门旁边的一道缝隙里发现的,因为觉得有些奇怪,就拽了出来,一直拿在手上。”

说完,她将包递给了我和狄白白。

我伸手接过了牛皮挎包,狄白白的探灯也移了过来,牛皮包摸上去又滑又黏,棕褐色的包面上几乎被一种霉绿色的水草覆盖尽了,看样在在水里泡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立刻就想到了那个死在古河中的盗墓贼,这个牛皮挎包会不会是他遗落在河水里的呢?

我招了招手,让狄白白拍了几张照,他小心翼翼地从随身携带的防水包里取出一台小巧的数码相机,林叶打开探灯帮忙打光,他按动快门“咔嚓”、“咔嚓”几下向我比了个ok的手势,又小心翼翼地将相机放回了防水袋,示意我可以开包了。

包链上长满了霉绿色的青苔,我抓了几次才勉强抓住了链头,缓缓地拉开了皮包,好在包的防水性能不错,包里竟然一滴水都没有。

我们三人凑近一看,包里的东西很简单:一面青铜面具、一个花花公子的皮夹和几包压缩饼干,一个小而精致的罗盘。

狄白白看见罗盘惊呼了一声,忍不住调侃道:“哎哟喂,想不到那个死鬼盗墓贼还是老派作风!”

我不去搭理他,免得引得他话匣子大开。我伸手从包里取出了那个价值不菲的花花公子皮夹,打开一看,全是绿油油的美元,一数有七百多,看样子那盗墓贼生活还算殷实。

“陈教授、狄教授,你们看,这个面具好像是个赝品?”

林叶指了指那个青铜面具,有点怀疑地问。

那是一个大眼高鼻厚唇的青铜材质的面具,看上去有点外星人的既视感。

但是识货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夏商时期,人像雕塑的主要特征,在三星堆文明、金河文明中也多有发现。在灯光的照射下,青铜面具底下的汉白玉砖反射出微弱的幽光,衬得青铜面具表面一片深沉的墨绿色。

林叶判断得没错,这个青铜面具是一个做工粗陋的赝品。

狄白白拿起青铜面具套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故意压低嗓子,声音嘶哑地问道:“看看我像谁?”

我和林叶俱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这个面具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了。

结合岗嘎遗址的地理、文化位置——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内的陈巴尔虎旗,可以推断这面具应该是萨满祭司在祭奠长生天时所佩戴的。之前我和狄白白在呼伦贝尔市里的一家旅游纪念品小店看见过类似的,一个售价不到二十元。

只是,那个盗墓贼为什么要带着一个廉价的赝品进入古墓呢?

他包里的东西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很少,很精简,这就说明了这个面具对他此行非常重要,不可或缺。

狄白白自顾自地从防水袋里摸出一袋茶瓜子,往口里扔了几粒,边嚼边说:“我看你们两个就是喜欢把问题想得太严肃了。那个家伙是盗墓贼,但前提也给先是一个人啊。你们想想,谁到了内蒙古能不被这里稀奇有趣的民俗所吸引?长生天崇拜更是内蒙文化中的灵魂所在,那个萨满面具玩玩也不稀奇啊?”

林叶有几分无奈地笑了,只得说:“事情不可能会像你说的那么简单的。古墓中的情形往往十分复杂,充斥着许多未知的危险,所以带进墓中的东西不但要实用关键时刻还要能救命,而这个赝品面具能做什么呢?就算是个价值连城的真品,在这危险重重的古墓内也只是一堆破铜烂铁罢了。”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另一边狄白白在辩解。

他眼珠子在镜片背后一转,颇有几分祖传神婆的意思,神秘兮兮地道:“也许他是为了祈求长生天的保佑?”

我只当玩笑话听了,可是林叶的神情却为之一变,盯着狄白白脸上的青铜面具,在探灯光的映照,面色显出几分苍白来。

我把牛皮挎包里三层外三层地翻了个遍,没找到任何能标记那个死去的盗墓贼身份的物品,看来他是有意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在考古这个行业干久了,难免要与各式各样的盗墓贼打交道,盗墓贼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路边的草台班子,主要成员多半是些对盗墓一窍不通或一知半解的乡野村民,这些盗墓贼工具简陋、盗法野蛮,往往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一个墓就挖一个,饥不择食;另一种就是盗墓里面的正规军了,个个都是经验丰富、手法老道的土夫子,博古通今、寻龙点穴,以土探墓等古法不在话下,现代高科技信手拈来,对文物也有了更高的品味追求。

草台班子话粗理不粗,正规军所向披靡。

从那个死去的盗墓贼来看,这次我们多半遇上了一支准备精良、经验丰富的盗墓军队。

忽地,我耳边传来了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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