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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清风》第五章 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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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个回合的斗架事件中,秦风彻底地完全地败给了狐狸韩宇飞。他亲手制造了整个事件,为自己和沈柔之间划出了一道界限,就像横亘在牛郎与织女之间的那条河,二人永远无法逾越,除非七月七鹊桥出现。从此他失去了心爱的姑娘,他的日子变得十分单调,似乎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是,更严重的后果还在后头。

先是学生会委托班长袁磊找他谈话,摸了一下他的想法。然后班主任蔡凤娟严厉地批评了他,但又表示会向学校汇报,争取宽大处理。接着系主任李振业代表学校向他传达了处分决定。

在教学楼的偏僻楼道里,班长袁磊板着一张正在成熟而稚气还未褪去的大长脸,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大方框眼镜,一双小眼罩在眼镜后面显得更小了,而且眼皮厚实,眼袋垂下,好像熬夜学习累坏了眼睛。他非常惋惜地对秦风说:“唉,真遗憾。我也想把事情捂住,毕竟咱们是同班同学,而且这也关系到我们班的声誉。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捂得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学生会和学生工作处都知道了,听说校长也知道了。你也闹得太大了。请你理解我,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不过我也给学生会和蔡老师说了,其实你挺聪明的,如果把劲用在学习上,没有人能赶得上你。”

在班主任蔡凤娟的四人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都不在室内,蔡老师来回踱着步,末梢打卷的烫发随着脚步一起颤动,头发一动就会遮住面部的两边部分,使本来的瘦长脸型显得更加狭长了,加上身高达1米8,就像一只大绵羊,难怪同学们私底下都称她“大绵羊”。她推了推白色无框眼镜,无所顾忌的训斥秦风:“你说我说你什么好,瞧瞧你做的那些事,我们班的名声都毁了,我这个班主任的脸都没处搁了。如果你不是我的学生,我才懒得管你。学校对你的处分还是挺重的,不过也只能这样了。这也是我跑前跑后的结果,不然的话你连站在这儿听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像你们这个年纪,学习比什么都好,况且还是在大学里,这么好的学习环境还不珍惜。老师不也在学习吗?今后做事长点脑子,别再给我丢脸了。”

在土木工程系主任的单间办公室里,一张宽大的写字台,一把可以自由旋转的老板椅,一个装满了书籍的书橱,三件办公家具占了房间的一半面积。系主任李振业端坐在椅子上,一张长长的古板的脸,脸色黑的像铁,戴着一副略显暗红色的圆框眼镜,用不容置疑的腔调,一句一顿地教导秦风:“作为学校的一名大学生,你应该知道校规校纪。法不容情,任何人都要在法规的约束之下。一个国家如此,一个学校也是如此。许多年以来,在校规校纪的保障下,我们的校风一直很正,避免了一些违法违纪、违反道德的现象,特别是打架斗殴甚至参与黑社会现象,防止了大学生沉溺爱恋、纠结情感、荒废学业甚至走上邪恶极端等不良现象。从严治校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从我们学校毕业的学生综合素质极高,很快就会在各个单位崭露头角,可以说个个都是学校的骄傲,个个都是国家和社会的精英。你这次的行为严重触犯了校规校纪,对你予以处分,既是维护学校制度严肃性的必要,也是教育和挽救你的重要举措。根据学校安排,现在我传达学校对你的处分决定。鉴于你的行为严重违反了校规校纪,给学校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经学校研究决定,给予你留校察看一年的处分。”

李振业说完这番话,定定地看着秦风。秦风异常镇静,对李主任的话不置可否。

“你可以走了。”李振业说,“学校的学生我大多不认识,我也不想以这样一种方式认识你。希望以后再相见时,能让我改变对你的看法。”

秦风对李振业鞠了一躬,一言未发,从容走出了办公室。他心里清楚,一切大局已定,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愿赌服输,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是父亲常说的话。犯了错,受到惩处是理所当然。更何况,这已经是对自己的宽大处理了。“做事要讲规则。”父亲还经常说这样的话。以前自己听着就烦。现在他终于明白,规则为大,个人渺小。这些规则或明或暗、或大或小、或内或外、或上或下、或硬或软,但只要触犯了它们,就会遭受惩罚。这些规则就好比是高压线的安全距离,在高压线的安全距离以外,怎么玩都行,但在这个距离以内,就有被电击的危险。自己上学上了这么多年,其实学的就是规则,知晓这些规则,遵守这些规则,便会万事大吉。违背了这些规则,哪里还有好结果。

经过了这一连串的变故,秦风觉得应该找找身边的一些规则。却又想到另一个词——规律。好像规则就是规律,又好像规则不同于规律。本来就讨厌分析和推理的秦风禁不住脑袋大了起来,他想,如果这个问题交给文青就好了,这个伙计就是不怕分析和推理。矛盾越是复杂,问题越是纠结,文青就越是感兴趣,他说一切事物中都蕴含着一定的规律,找准了这些规律,遵循这些规律,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如果一开始,自己能够耐心地听听文青的分析,说不定就不会去找狐狸打架,沈柔就不会拒绝自己,狐狸就不会来复仇,学校就不会给一个处分。

想着想着,秦风头痛起来。他马上认识到,分析问题导致了自己的头痛,这也是一条规律。愿赌服输,做了就不后悔。把那些该死的规律交给文青去分析吧。自己只要记住,不要冒犯那些校规校纪就行。

想到这里,秦风的头痛消失了。这时,他的脑海里清楚的浮现出三个脸型,分别是班长袁磊的书生脸,班主任蔡凤娟的学究脸,系主任李振业的黑铁脸。这三个脸型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大长脸。这是不是也可以算一条规律?秦风不由自主地笑了。

对秦风处分的大字报已经张贴在食堂门厅前的宣传栏上。尽管只写了“对秦风予以留校察看处分”这样的寥寥数语,并没有详细阐述情节和缘由,但很多老师和同学早就知道了其中内情。

进出食堂的师生都会看到这张大字报。不时有一些同学在那儿驻足观看,议论纷纷。毕竟这已是多年没有发生的事了。可是也有老师和学生对此不屑一顾。这是一个飞速发展和变化的年代,个性开始张扬,感情快速释放,区区一个学生恋爱算什么,还有哪个大学没有发生这样的事,许多大学里学生恋爱早已泛滥成灾了,学校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不鼓励也不禁止,任其自由发展,只要不出事就行。建筑大学里也有一些谈恋爱的,可能是由于管理严和女生少的缘故,与其他大学比起来,大庭广众下的情侣少之又少,但在花前月下、林**上以及校园周围的隐蔽角落,都会经常看到男女学生成双成对的身影。就说道桥二班的七仙女,从一些现象上分析,大部分也是情有所属,同学们心里对此十分清楚。打架斗殴又算什么,打架打不出伤残都不算新闻,像秦风这样的打架只能是小摩擦、小儿科,根本用不着上校规。建筑大学的管理也太严格了,简直不可理喻。

文青和陆军都在烦恼着,为秦风受处分的事而深深的自责。

文青想,都是我的错,没有再坚持一下。如果坚持采用心理战术而不是付诸武力,如果坚持采用平平淡淡而不是浪漫夸张的手段,如果坚持采用含蓄隐秘而不是大肆张扬的方式,如果坚持己见而不是附和秦风,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对秦风的处分,也是对我的处分呀。

陆军想,都是我的错,太大意了。如果我能把准备工作和善后工作再做得充分一点,如果我把现场做得滴水不漏,如果我能够制服“光头”,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对不住秦风啊,对他的处分也有我的一半。可是那个光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文青陆军想把大字报撕掉,来征求秦风的意见。

秦风淡淡地说:“撕什么,贴着就行,贴和撕还有什么区别。该来的迟早要来,该走的迟早要走。有些事还是要顺其自流,反其道则行不通。”

文青和陆军听了十分惊讶,感觉秦风在经历大难后脱胎换骨了。二人对视了一眼,又盯住秦风。

“你没有病吧?”陆军摸摸秦风的额头,对他的异常冷静有些不适应,“你小子经历了这次磨难,是不是大彻大悟了。”

“有出息。好男儿,当自强,这点小事算什么。你能说出这些话,我很高兴。看来我们对你的担心是多余了。”文青对秦风表示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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