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初,是改革开放不久,资本市场刚刚兴起,国家正大力扶持和发展经济的时候,百分之九十的人们都还很穷很穷,也正跟九十这个数字相互应和。
在西江省,州赣市,国兴县人民医院,一名呱呱坠地的婴儿就此诞生。
这是一名剖腹产出来的婴儿,和顺产的婴儿相比,大多要早一两个星期,而且由于不是正常分娩出来的,宝宝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进入那个新世界,所以对宝宝的先天性多少会有一定的影响。
这种影响表面上极为细微,一般情况下分辨不出来,但是在其成长的过程中,往往整体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婴儿姓杨,随父姓,这是华国人的传统,父亲杨宋才,母亲刘舒玉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乡位于国兴县下的一个乡镇。
“老公,给宝宝娶什么名字呢?”年轻的父母虽然已经有了一个三岁的女儿,但是国人的传统这时大多还是想要一名男丁,这样才好传宗接代,是以这名刚出生的男孩儿深得父母的喜爱。
“就叫杨凡吧,不指望他以后有多大的出息,平平安安,不落于人后就好。”杨宋才说道,这个时候,他们家乡的大多数人都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吃了这顿没下顿,包括杨宋才也是,所以目前也还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
“嗯,老公,我听你的,我们这就回去吧!”刘舒玉虽然刚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但是在医院多住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钱,他们可没有本钱耗在这里,要不是恰好有个堂兄弟在这里上班,刘舒玉能不能做手术都是个问题。
“好,就是苦了你了,我去和宋初说一声,然后找辆板车,把你拉回去。”杨宋才倒是也没有犹豫,穷苦人家,只要不死,哪还管的了这么多,如果不回去,可能过两天就真的要饿死了。
不一会儿,杨宋才回到病房,同来的还有杨宋初,他的这个兄弟倒是好说话,当兵出来的,讲义气,也有一把子力气,听说两人就要回去,二话不说,就要跟他们一起,毕竟回乡六十里,上坡下坡,有的地方还颇为陡峭,又是泥石路,用板车拉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谢了兄弟!”杨宋才只说了这么一句,虽然知道杨宋初今天上班请假不好请,但是他现在确是需要帮忙的时候,只能承了这个情,然后记在心里。
“大哥你说的什么话,你老婆也是我的大嫂,又为我们杨家添了一个长孙,这是我应尽的义务。”
六十里路,从下午,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一行三人,加上一个小的,几人才终于到家,这还是天公作美,没有下雨,月光充足的情况下才如此顺利,否则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发生什么意外。
杨宋初把人送回来之后,由于要赶着上班,也不休息,当即马不停蹄的又一个人走路回县城去了。
“这回又多亏了宋初,加上三年前的小青,这已经第两回了。”回到家之后,即使新添了一个儿子,但生活的艰苦,刘舒玉也不由的潸然泪下。
“你先睡一觉吧!这一路上你也没休息好,凡凡我来照顾。”杨宋才身为杨氏家族的长子,也是个能吃苦的人,即使累了一夜,他还是让老婆先休息。
当然,他家里也还有其他人,但是在他们的心里,并不是事事都需要指望别人,也不是人人都能指望的上。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
转眼间,当初的新生儿杨凡已经五岁,长的虎头虎脑的,看起来也很机灵,深得全村人,以及所有亲朋好友的喜爱。
总之,在小家伙的映像当中,认识的人里,就没有人不喜欢他的。
不过,这五年来,小家伙脑海中虽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吃的饱,穿的暖,每天开开心心的到处玩耍,但实则乃因为小家伙年龄小还不记事,他父母可为他操碎了心。
两岁的时候,小家伙下巴到脖子那个地方长了一个淋巴瘤,开刀做手术花费不菲,而且还又因为当时的医疗水平不过关,治疗的不是很彻底,留下了很多后遗症,即使如今五岁也还没有好完全,开刀那边的耳朵经常会有污秽东西从里面流出来,一但受到感冒感染的时候,由为严重,只有少时极为健康的情况下才什么事都没有。
三岁的时候,小家伙在外婆家玩火,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裤子给点着了,虽然扑灭及时,但小孩的皮肤实在是太脆弱了,大腿那个地方还是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疤痕,而且当时两个月才好。
四岁的时候,小家伙变得特别调皮,经常耍无赖,要这个要那个,而且整天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最严重的一次竟然在地上打滚,故意把地上的黑泥涂在身上脸上,最后竟然只能看到两个眼睛,然后小病小痛也同样不少。
而这五年来,杨宋才和刘舒玉是怎么过的呢?
前两年,杨宋才每隔三天就要翻山越岭,去五十里之外的夕阳山砍一根木材回来卖,然后换取六到八天的粮食,因为他们乡,山多地少,而且他们这个地方的山也都是刚刚飞机播种不久,根本就还没有成林,一根有用的木材也无,可建房子什么都要用木材,所以这也成了杨宋才以及当地很多人的谋生之道,只有到了秋收时节才会略有盈余。
后三年的时候,杨宋才积累了一点本钱,然后在乡里包地种西瓜,比之前好了一点点,但由于大家都还很穷,西瓜也卖不到好价钱,所以挣的也不多,只是温饱这个问题解决了而已。
这天,杨宋才听说有人去东广那边打工了,赚了不少钱回来,苦思冥想之后,最终决定和老婆刘舒玉双双外出打工。
要说学历,杨宋才也是有的,高中毕业,还写了一手好字,刘舒玉也同样有初中毕业,并非目不识丁的文盲。
至于为什么拥有这些学历,这几年却在家里过的这么苦,这么穷?这只能说是大时代的产物,以前吃大锅饭,读书也不用什么钱,吃的问题解决了,有点钱自然用来读书了。
但是分田到户之后就不一样了,人人都得靠自己,山贫地瘠的,能有一口热饭吃,已经很是难得,哪有余钱再做其它事。
所以读书的也最多就读到高中,大学的可能有,毕竟他们乡几万人,只是杨宋才不认识,也恰巧没有听说过。
……
在一间昏暗的房间中,房间不小,能摆下两张床,然后还有一些空位,不过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中,此时此刻却足足挤了十几个人。
其中有杨宋才、刘舒玉,还有小家伙杨凡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姑姑表哥……
房间的气氛很沉重,杨凡是从外头刚玩回来的,小小年纪的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不一会儿之后,他看出来了,今天这些人的主角是他的爸爸杨宋才和他的奶奶陈秀梅,因为一直是他们两个人在讲话。
突然,他的爸爸杨宋才爆发了,一脚踢在旁边的小矮板凳上,那可是他的专属凳子啊。
凳子顿时飞出了老远,从他表哥的脚边打在了床底下,吓了杨凡好大一跳。
只听他的爸爸杨宋才道“你到底带不带?你要是确实不肯带的话,可以,那以后大家也不用过活了,明天我就去买一些雷管,把这个房子给炸了,看是你能放的下这张老脸去上街乞讨,还是我去乞讨。”
“炸啊!有本事你就去炸啊!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败家子……”杨凡奶奶说完之后,就转头对大家道“你们都不知道,前几天我在厨房炒着菜,宋才子竟然挑了一担石头放到我锅里,把我的锅都给压垮了,还破了一个洞,有没有这样子的说法?”
众人听了之后有些愕然,也有点想笑,不过在这沉重的气氛当中,也只能一个个都表现的很沉重的样子,但想想这种事情,也确实只有他们大哥/侄子/姨父能干的出来……
“走凡凡,我带你出去玩……”杨凡的表哥见大人都吵了起来,担心对杨凡造成不好的影响,然后说道。
杨凡的这名表哥虽然和他同辈,但却是他最大的表哥,已经有十五六岁,已经在杨凡的眼里和大人没有区别,加上平时也对他很好,所以杨凡没有拒绝。
接下来,他的爸爸和奶奶是怎么吵的杨凡不知道,他只知道,没多久之后,他的爸爸妈妈都走了,从此他和姐姐都归奶奶带。
即使他上幼儿园了,他的爸爸妈妈也没有回来。
奶奶对他挺好的,虽然有时候也会打他,但也是因为调皮才打,而他奶奶的绝招总是用拧的,拧他的大腿,不会受伤,但却让他痛不欲生。
杨凡很怕他的奶奶,也是出生之后唯一让他害怕的人物,不过害怕之余,奶奶也是他唯一佩服的人,他的奶奶什么都不怕。
杨凡有很多害怕的东西,比如毛毛虫,田里的水蛭,蛇,以及死人和鬼之类的东西,但他奶奶一样都不怕。
毛毛虫和水蛭爬到她脚上,她用手指慢慢的把它捏开来,种菜的时候,还从地里抓了一条蛇,让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蛇肉这么好吃。
然后又听说,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的大爷爷乃是自杀死的,因为得病没钱治,痛苦不堪,最后自己用很钝的柴刀割喉。
可能是担心用菜刀之后,家人不敢再拿来切菜,会浪费一把菜刀吧。
也可能是他的房间里刚好放了一把柴刀。
但总之,那恐怖的现场被人发现之后,杨氏百多号人口,壮丁不少,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最后还是他的爸爸杨宋才和他奶奶陈秀梅上前收尸的。
至于鬼,杨凡当然没有见过,但是并不妨碍他夜里的时候害怕一个人出去上厕所,只有奶奶才能保护的了他。
不过奶奶对他好是好,但却不会教小孩,只要他一撒泼,奶奶打了之后就也由着他了,即使他不去上学,奶奶也不以为意。
所以只要不想上学的时候,杨凡就撒泼,大不了挨一顿拧,总之能够混过去。
由此一来,杨凡的学习成绩,自然是极为的差劲,加上耳朵时不时的流出那么一点东西,别人知道他有病,所以在学校,他成为了极其不受欢迎的存在,当然,小孩是大多数都没有发现的,因为那时候的小孩都不讲卫生,谁管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以主要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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