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三十二年除夕，恰逢今冬第一场大雪，俗语道：“瑞雪兆丰年”，整个京城都沉浸在祥和的喜悦之中。

而东宫这边的偏苑却是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主儿，插上这只合欢鎏金簪吧，今晚毕竟是合宫家宴，太子爷看到了一定会喜欢的。”茗烛拿起簪子轻轻地插在了秦念汐的发髻上，由衷地赞叹道：“真美！”

“真的吗？”秦念汐欣喜地抬头，对着铜镜仔细摆弄：“你说卿哥哥真的会喜欢吗？”但是很快她的眸子就暗淡了一下，手抚上了脸上那道狰狞地疤痕：“茗烛，你说卿哥哥高兴了还会娶二姐吗……”

茗烛勉强一笑，背过身去，不让秦念汐看到她的眼泪。

无论如何，这东宫太子迎娶永乐候府嫡出二姑娘秦念清做侧妃已经成定局，只是可怜了她们的太子妃，怀着身孕得知了这种消息。

一旁偷听的李嬷嬷突然插话道：“主儿，您虽说是庶女，但也不能输了气势，依老奴看啊，你就应该去找太子爷问个清楚。老奴刚打探了，太子爷这会正在府中的花园呢。”

“李嬷嬷，你就少说两句！太子爷近来正和咱们主儿憋气，主儿气性又大，这时候过去万一和太子爷吵起来可怎么办！”茗烛不满地抢白道。

秦念汐却是一挥手打断了茗烛的话：“李嬷嬷，你说的在理，我这就去找卿哥哥问个明白。”

话音未落，秦念汐就毫不顾忌太子妃形象地跑了出去，她慌慌忙忙地跑到了花园，满心满意地都是对李卿的感情。

卿哥哥一定是有苦衷的，他不会这么对自己的。

当年，她的容貌毁了，是卿哥哥不嫌弃娶她回家的，他不会弃她于不顾的。

可是很快，她的脚步便停住了，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看清了不远处的两个人。

李卿和秦念清，此时的他们正忘情地抱在一起，李卿看向秦念清的眼神满眼都是疼惜和爱恋。

秦念汐只觉得头脑一热，在大脑还未做出反应之前，就冲上前去一把拉开秦念清，并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大骂了一句：“不要脸！”

秦念清立刻哭的是梨花带雨，一下子又扑进李卿怀里呜咽道：“爷，我怕三妹，我，我还是不要嫁过来了。”

李卿好言安慰了他一阵，然后上前想也不想地就抽了秦念汐一巴掌，这一巴掌用力很猛，打地秦念汐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身下很快就见红了。

痛……秦念汐感觉身体有什么东西再流失，孩子，我的孩子。她捂着肚子，冷汗直往下淌。

“卿哥哥，救，救孩子……”她费力地从苍白地嘴里挤出这句话还算是完整的话。

“谁都不许管她！”李卿朝着往过跑的丫鬟婆子大喊了一声：“谁要是管她，立刻给我从东宫滚出去。”

下人们都吓地不敢动弹，有几个心善的老婆子急地直掉眼泪。

秦念汐环顾了下四周，终于放下了伸着的手。她这个太子妃当得可真是失败，竟无一人敢救她。

“秦念汐，你给我记住，你一个毁了容的庶女，我能让你坐着太子妃之位已经是给你莫大的恩惠了！你若是敢欺负念清，别怪我不客气！”李卿俯视着她冷冷地丢下了这句话，就携着秦念清扬长而去……

身子越变越重，在她昏迷过去的前夕，她听到了茗烛焦急地喊声，以及府中来来往往地嘈杂声。

不知过了多久，秦念汐被一身冷汗惊醒，醒来后，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那里已经空了。

这孩子，终归是和她缘浅至此吗？

她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主儿，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茗烛心疼地用热毛巾擦拭着秦念汐额上的汗水：“主儿刚小产，万不能伤心落泪，会伤身的。”

“我晓得了。”秦念汐握住了茗烛的手，有些激动道：“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茗烛本是她的陪嫁丫鬟，可这些年她对茗烛并不是好，她总觉得茗烛唠叨、烦人，所以一般除了梳头以外，她都不让茗烛近身。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小产时不顾太子爷指令第一个来救她的人竟是茗烛。

“茗烛，茗烛”李嬷嬷的站在窗外喊道：“主儿的汤药在熬了，你去小厨房盯着，这里我来照顾就行。”

茗烛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可是秦念汐等了很久也没见李嬷嬷进来。

“李嬷嬷，李嬷嬷……”秦念汐觉得有些口渴，尝试着起身却失败，便只能出言唤人道：“给我倒口热水。”

门帘掀开，李嬷嬷终于进来了，只是后面还跟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念清。李嬷嬷恭敬地站在秦念清身后仿佛没有听见秦念汐刚才的吩咐。

“你来干什么！”秦念汐冷冷地看着秦念清：“看我笑话吗？”

“三妹这是说的什么话。”秦念清嫣然一笑，转身将一杯冷茶递到秦念汐手中：“你瞧着，我有那么闲吗？”

就要秦念汐快接住茶杯的时候，秦念清手一松，茶杯打碎在地。

“你！”秦念汐死死地盯着她：“你给我滚！”

“别急啊，一会你不想让我滚，我都要滚呢。”秦念清趾高气扬地拍了拍手，进来了两个面容丑陋的壮汉。

秦念汐下意识地拉紧被子，厉声喊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哥哥当然是让你快活……”壮汉咧嘴大笑毫不客气地扑上了她的床，撕碎了她的衣服，秦念汐奋力反抗，可是她毕竟刚小产完，怎么能敌得过两个男人的力气呢，她越是反抗，两名男子越是兴奋，嘴上下流的话也是越来越多，手也不老实地伸进了她的肚兜。

从最开始的痛，到最后的麻木，再到什么也不想再去想。

她只记得后来李卿在秦念清的带领下冲进了房间，看到她光裸残败的身子满眼嫌弃，只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将这贱妇带去坟地活埋！”

秦念汐大笑，笑的疯狂，她从床上趴下来，顾不得穿衣服，也顾不得下身撕裂的痛，一瘸一拐走到书桌前，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几个字，然后将那纸扔到了李卿面前。

“这休书你拿好，李卿你记住，这辈子，是我秦念汐先休的你。”

秦念汐最后看了一眼李卿，拨开那些要押送她的人，厉声道：“路，我自己走。”

不就是被活埋吗？她不怕，这些害她的人，下辈子就是做鬼她也不会放过。

李卿注视着她的背影愣住了，过了很久，他才蹲下捡起了那纸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