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在废墟里呆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勉强将这里瞧个大概。
这里四面环山,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山下有一条小溪蜿蜒流淌,周围是丛生榛莽,一切显得生机勃勃。
蚊子感受并不好,她讨厌阳光,流动的小溪她也不喜欢,如果是一潭死水,想必会很合她的心意。
蚊子决意要找一块地方,首先可以遮挡阳光、背阴,其次是一汪死水,如果周围有血可以喝,那就最好不过了。
蚊子随意找了一条路,便往一条笔直的小路上去了。小路绵长,弯弯曲曲,好歹路挺好走,蚊子走了小半日,终于出了这片山阔阔。
山阔阔外是生活了十几户人家的农庄,蚊子的到来打破了这个村庄往日的宁静。
蚊子看到了一个池塘,就在背阴地边缘,她觉得自己运气很好,立刻奔跑过去。
池塘周围有几个摘菜的妇人,她们老远就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跑过来了,她们还在看这个姑娘究竟要干什么,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要投水。
这水是个死水,夏天一到,臭味熏天,而这姑娘居然要往这么臭的水里跳。几名妇人连忙拉住蚊子,不让她再往前一步。
“姑娘,有啥想不开的,非得投水啊?”一名妇人语重心长。
蚊子知道这些人在讲人话,可她们说的是啥?
“嗡嗡嗡~嗡嗡嗡~”蚊子在问她们你们说的什么。
几名妇人相互对望一眼,觉得这个姑娘恐怕脑子不好。
“姑娘,你从哪里来的啊?家里还有谁吗?”
“嗡嗡嗡~嗡嗡嗡~”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能不能放开我,我要去水面躺躺。
几名妇人眼带怜悯,相互讨论,“看来这个姑娘是个呆子,该怎么办呢?要不送去官府吧,让县老爷替她找找家人。”
这个提议被大家一致接受,几个妇人准备带蚊子回去换身衣裳,再洗个澡,送她去县衙。
蚊子被妇人拉走了,她很郁闷,为什么这几人总跟她过不去,她只是想在水面躺一躺,怎么就那么难?
蚊子扑棱两只手臂,表示这是个翅膀,她又指指自己小腿,表示这是蚊子腿,然后就“嗡嗡嗡~”的喊话。
“你们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绝望的蚊子被带到一位农户家里,几名妇人合力打了一桶水,又东家凑了一件上衣,西家贡献一条裤子,总算要把这个浑身是灰的姑娘拾掇干净。
蚊子看到桶里的水了,总算盼到一点好兆头,她立刻把自己往水桶里一塞,清凉舒爽的感觉立刻传遍身体每个角落。
“嘿,这傻丫头倒知道洗澡!”
“看起来倒挺白净,要不给你家铁柱当媳妇儿算了!”
“我才不要,俺们家铁柱有模样有身材有能力,哪娶不着媳妇儿,非得要个傻子!”
蚊子听她们窃窃私语,不知道她们说啥,她也不关心,只要有水泡就好。
蚊子舒服不过三秒,她身下的木桶开始摇摇晃晃。盆边的铁箍一道一道滑落,只听“咚”的一声,再“嘭”的一声,这个木桶铁箍断开,木板四分五裂,水哗啦啦的流淌了一地。
几名妇人张开眼睛,简直难以置信。
“这盆俺们用了十多年了,这个傻丫头一用咋就坏了!”
蚊子张着无辜的眼睛,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蚊子见没有水了,她滴溜眼睛四处望,最后瞄到一个圆滚滚的缸。
蚊子双眼放光,她对圆滚滚的东西非常有好感。蚊子立刻从盆子里爬起来,准备进缸里去。
那名妇人吼得撕心裂肺,“不要啊!那是俺家水缸啊!”
蚊子听不懂她的话,她已经将一只脚迈进去了,半个光溜溜身体探进去了。
然而她还没把整个身体扔进去,忽然缸身一倾斜,直朝蚊子方向压过来。蚊子小腿不着力,一弯曲,于是连人带缸一起摔了个大跟头。
小半缸水将蚊子浇了个透心凉,这回蚊子摔得有点惨,不仅小腿被圆缸压住了,自己屁股和后背也被地面磨出两道血口子。
蚊子四肢使用的还不协调,她如何都挣不脱这口缸,还是几名妇人帮忙才让她脱离苦海的。
几名妇人联合决定,不能让这傻姑娘呆在这里了,如果她还在这里,恐怕房子都要没了。
几个人也不管蚊子是否干净,匆匆给她套上衣服,骑条驴把她往县太爷府上送去。
县城离这里并不远,骑驴来回半日足够。几人骑驴狂奔,幸好没有出现驴抛锚的情况,到了县城时也算有惊无险。
县衙在街道偏西位置,倒也不算偏僻,至少门口人来人往,还有做生意的小贩在门口叫喊。
妇人们敲了堂前鼓,捕头将她们几人带了进去。妇人急着将蚊子出手,便对捕头说了这个傻姑娘的情况,就匆匆离开了。
捕头没想到对方走的这么急,也没想太多,向县太爷汇报了情况。县太爷是个五十多岁却十分精神的中老年男子,他为官多载,倒也清廉。他见对方是个孤女,且是个呆傻的孤女,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县官让捕头洒出告示,说县衙有个丢失人口,有丢了呆女儿、呆媳妇儿的赶紧过来领。
告示上有画影图形,蚊子模样不错,这一下子就勾住了不少心怀鬼胎的家伙。
这一天还没有结束,已经有七八拨人要领蚊子回家了,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个个挤在衙门口,不亦乐乎。
众人一看衙门居然这么热闹,于是老百姓也一窝蜂的挤过去看热闹。县衙何时这么热闹过,县老爷秉持与民同乐的心态也就没有阻止。
蚊子坐在一张凳子上,茫然的望着外头的人山人海。她觉得身上的衣服十分别扭,她还是怀念那条披在身上的破布。
蚊子左挠挠右抓抓,最后实在忍不了身上难受的衣服了,开始当众解衣。
县太爷还在问那七拨人和傻姑娘是什么关系,另一边傻姑娘开始脱起衣裳来。这姑娘明显不知道衣服该怎样脱,她左撕扯右撕扯,把布撕出一个一个口子。
众人都傻了眼,同时更加兴奋起来。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居然当众扯衣,想想都让人血脉喷张。
衙门外的老百姓口口相传,于是聚集的人越来愈多,往衙门内挤得人也越来越多。当县太爷意识到大事不好要派捕头阻止时,已经迟了。
衙门门口被挤了太多人,他们又不敢往内堂跑,只好堵在门前。老百姓一个扒着一个,死死抵着墙壁。这墙壁是用泥和砖砌起来的,按理说质量还行,然而在这个时候,质量早就废成了豆腐渣工程。
几百人拼命往内堂去,一个个抵住墙口,忽闻“咔咔”声响,再闻“轰轰”声响,衙门的门墙被老百姓推翻了。
县太爷哪里遇到过这种事,老百姓居然把衙门的墙推翻了,这还得了!
看热闹的人意识到犯了大错,立刻一溜烟四散跑开,独留空洞的大门。
蚊子还在继续扯着衣服,县太爷实在看不下去了,对蚊子吼起来。
“你个姑娘家怎么这么不检点,竟然当众…当众…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蚊子感觉对方好像是生气,于是安慰他,“嗡嗡嗡~嗡嗡嗡~”
县太爷气的脑壳疼,也不打算管这姑娘了,准备回后院休息。
他还没走两步,外头进来一人,长得很是标致。身高六尺,打扮似书生,却里外透着不近人情。
“县官大人,这个姑娘草民是否能带走?”好看的书生说话了。
县官还没表示,蚊子倒先激动起来,她认识这个男子,可不就是她昨天吸血的那个人嘛。
蚊子跑到男子身边,开始“嗡嗡嗡~嗡嗡嗡~”你怎么来了?你的血好好喝啊!我好想念你啊~
书生没有去看蚊子,他来这里是为了解决这个麻烦的,可不是再给这只蚊子喂血的。
县太爷一看蚊子与这个男子很亲切,而且这二人长得也有几分相似,于是赶紧让这个小伙子把蚊子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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