崂山太清宫坐落在悬崖峭壁之巅,自然有一种威仪神秘之感。
太虚真人年近百岁,鹤发童颜,精神异常。一袭道袍,飘逸洒脱,令人敬畏。
徐百成领着六岁的徐福,辗转上到山顶,在太清宫外等候。
这天恰逢初一日,远近的香客和居士,云集到此。
崂山到处香火不断、祥音袅袅。
徐福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
“来这里的人,似乎都很虔诚庄重的样子,莫非他们都有心事不成?”
小徐福依然对世界,充满着各种不解和好奇。
徐百成带着儿子绕到大殿一侧,躲开了信众,径直向后山走去。
“当,当……”
太清宫里传出金缶之音,善男信女出出进进。
太虚真人此时正在后山的起居室,他刚做完早课。
徐百成走进居室,向太虚叩头施礼。
“真人在上,小侄百成叩拜尊师!”
徐百成拉着儿子徐福,一起跪拜在地。
“百成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太虚微微点头说道。
徐福随父亲起身,他看到面前的真人如画里的神仙爷爷一般。
徐百成一阵寒暄后,便告知了此番的来意。
“真人慈悲天下,小儿命运多舛,还望尊师悉心教化为盼!”
太虚双目炯炯,他眼观徐福,心中已然应允。
“福儿,快叩谢祖师爷爷!”
徐百成催促徐福给太虚叩头谢恩,徐福才迟疑着跪倒在地。
太虚见徐福反应迟钝,但憨厚老实的样子,便多了几分欢喜之意。
“既然如此,百成便安心回去吧,贫道定会尽力而为的。”
太虚送徐百成离开居室,徐福一脸茫然地看着父亲的背影,竟一时无语。
他不知如何表达离别的伤感之情。
这道观中前一阵子送来了一名道童,也是黄县附近之人,比徐福略大两岁,名叫肖克。
肖克生性顽皮,喜欢惹是生非。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窜到了徐福的身边。
“哎,小弟弟,快出来!”
肖克躲在居室外面,见太虚送客人走了,便呼唤着徐福。
徐福不明就里,便来到了肖克身前。
“你是新来的吧?我叫肖克,听说你也是黄县人?”
“嗯。”
徐福点点头。
“给你,拿着!”
肖克顺手递给徐福一把松子。
“吃吧,这是我刚从山中采摘的。”
肖克一脸的鬼机灵,他硬是把松子塞进了徐福的手里。
“肖克!”
太虚回来了,他见肖克不知何时溜到了自己的居室,厉声喊道。
肖克大吃一惊,他急忙规规矩矩地站立在一旁,再不敢胡乱动作。
徐福赶紧把捏着一把松子的手,藏到了身后,生怕太虚责罚。
太虚身旁跟着一名中年道士,他走路时一瘸一拐的,随太虚走入居室。
太虚一脸深沉严肃的样子,他端坐在居室之中,令人不怒自威。
“你二人快来拜见华风道长!”
“是!”
肖克、徐福一起跪拜面前的中年道长。
只见华风道长面目清秀,笑容可掬,对眼前的这两位新徒弟似乎也比较满意。
“肖克自此要自觉听从道长的管束,如果再随心所欲,滋事胡闹,便将你赶下山去!”
太虚再一次严厉地警告了肖克,而对徐福只字未提。
肖克连连叩头,口里不住答应着,显得十分诚恳的样子。
跛道长华风引领二位小徒弟拜别了太虚真人,便朝山中的下清宫走去。
这崂山之中道观宝刹无数,尤以三大宫殿著名。
这“下清宫”,为山脚处的第一座宫殿,山腰处为“上清宫”,山顶为“太清宫”。
如此称谓自然体现出道观的等级和修为的高低,初来修行问道者,自然在下清宫行事。
而能在上清宫修为的道士,至少也在观中十年以上了。
太清宫为太虚真人平日讲经诵法,开坛布道的场所。
除每月初一日外,很少对外开放。
华风道长虽然腿有残疾,但性格开朗,说话风趣幽默,不像太虚那般不苟言笑。
“你二人说说,都是什么来头,是不是欺负弱小,冥顽不化之徒啊?”
华风一边下山,一边打趣地问两位小徒弟。
“弟子喜好抱打不平,教训了几个乡绅的儿子,被先生撵出了学堂,后来……”
肖克一脸率真地讲道,
“后来,我就不爱去上学了,父母便送我到了这里。”
“呵呵,嫉恶如仇,好!”
华风很是欣赏地笑了笑,又扭头看看徐福,
“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呢?”
“我,……”
徐福沉默不语,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如何来这的。
可能在这个地方没人欺负他吧!
华风也不追问徐福什么,看着生龙活虎的肖克,心里说道:
“这小子很像年轻时的自己。”
三人说笑间,便到了山底,来到了下清宫前。
今天恰逢初一日,来崂山上香祈愿的信徒很多,男女老少不乏其数。
现在三三两两的人群,正在陆续下山,看上去什么样的人都有。
徐福看得高兴,脸上不竟露出了笑容。
进到下清宫,亭台楼阁鳞次栉比,规模宏大,一点也不亚于山上的气势。
徐福和肖克被师傅带到一处居室,这里宽敞幽静,显然是众道士集中的休憩场所。
居室之中有几位穿着青衣的道士,见华风走了进来,齐声问候。
“这两位是新来的居士,你们几位日后多加操持,净仁、净尘……”
华风向两位弟子喊道。
“弟子在此!”
二人同声应道。
“净仁负责二人的早晚课业,净尘安排好他们的日常饮食起居。”
“其他诸事,你们相互照应就是了。”
“是。”
华风交代完毕,便去了下清宫。
“你们两个跟我来。”
净尘见师父走远了,便冲徐福和肖克喊了一声。
净尘边走边瞅着两位小道友,心里嘀咕着:
“怎么来了两位毛头小子?从他们身上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啊!”
净尘显得有些失望,他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在下清宫已经四五年了。
在他手下的信众和香客不少,平日里没少从他们手里,获得“好处”。
就连蓄发修行的居士,也不会空手而来的。
“你们两个就住在这,去,自己把铺盖啥的,都整理好。”
净尘冷冷地说道。
这是一间不大的居室,有些昏暗,在一间较大的居室旁边。
此处显然是个拐角,十分狭小,只能勉强容纳这两个孩子居住。
肖克走到壁橱前,从里面翻腾出了两床被褥。
“咳咳!”
肖克猛咳了两声。
被褥很久没有拆洗晾晒了,满是灰尘,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徐福也过来铺床,两个少年就这样开始了问道修行的居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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