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刚下过雨还有些湿滑的街道边,徐昂蹲在地上,一口接着一口抽着手中的香烟,一团团烟雾从他嘴里吐出的瞬间,他才觉得心里得到了一丝慰藉。
他浑身颤抖着,脸色有些发白,直到天空中一缕阳光撒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徐昂感受到了一丝暖意,才缓过来神,眼神有些不真实的看着四周,神色迷茫。
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我又回来了!”他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光滑如初,没有丝毫异感存在。
“脖子上的伤口愈合了,消失不见了!”他一阵失神,直到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响起,他才猛的惊醒。
“妈的,臭小子,你找死啊!不想活了!”货车司机摇下车窗,一脸怒气的谩骂道,徐昂先是一怔,旋即哈哈大笑,仿佛魔怔一般“哈哈哈,老子走出来了,我还活着,我还活着!”他手舞足蹈,宛如获得新生一般。
“行了,这是一个傻子,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自讨没趣不是,赶紧开车吧,公司的这批货可是催的紧呢。”一旁副驾驶的女人催促司机道。
货车疾驶而去,留下一道浓浓的黑烟,徐昂怔了怔神,挺直了身子,找了一处低矮的水坑,借助里面堆积的雨水,轻轻擦拭着自己有些苍白的脸颊。
“我居然活着回来了……”徐昂蹙眉低语,眼角溢出泪水,看着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都市,神情有些迷茫。
“徐昂?!你变成这样了!”一声惊讶的女声陡然在徐昂的耳畔响起,徐昂一振,扭头看去,那是一个女子,约摸二八年华,一身黑色的职业裙装,正无比惊讶的看着他。
“你是胡凝?!”徐昂整理了一下衣冠,毕竟此刻的他衣衫褴褛,看起来十分落魄,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在他的印象中,胡凝是一个极其安静的女孩,梳妆打扮也是中规中矩,可是眼前的胡凝虽说是一身职业装,胸口却低的过分,隐约可见里面的沟壑,和徐昂之前印象中的胡凝大相径庭。
“对啊,你怎么混成这副模样了,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你,听说你被考古系的张教授看中,加入了他考古队之中,好歹也算入了编制,吃上了国家这碗饭。”胡凝的话语间充满了疑问,对于徐昂有些许好奇。
“张教授,那个衣冠楚楚却道貌岸然的张老狗吗?!”徐昂嗤笑一声,并没有过多解释,本来在大学和胡凝交集并不是很多,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单城,心里最为迫切的,莫过于想见到五年多未见的父母了。
见徐昂不说话,胡凝也识趣的没有追问,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徐昂,转身离去,低声说道“还以为你跟着张教授飞黄腾达呢,看来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两个人匆匆一面,并没有太多交集,徐昂便转头离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五年未见的父母双亲,看看他们是否无恙。
单城,今都花园,一处老旧的小区内,四周已经是断壁残垣,只有一栋上世纪八十年代建成的筒子楼,孤零零屹立在那里,楼道口很狭隘,一次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搬东西进入十分费劲。
滋滋!
筒子楼的采光很差,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忽明忽暗,发出滋滋声音,看到这一幕徐昂会心一笑,曾几何时他晚自习回家的时候,看到声控灯的时候,都忍不住谩骂几句,如今看到这一幕,却有些欣慰,即使声控灯忽明忽暗,却依旧发光发热,将他回去的路,变得光亮。
三零二室外,徐昂驻足,神色有些怅然,失踪五年了,五年的杳无音信,对于他父母来说,打击很大,如此突兀的出现,肯定会惊醒到二老,思来想去,徐昂选择了一个较为稳妥的办法。
咚咚咚!
三零二室外响起来一阵敲门声,老徐放下手中的报纸,摘掉老花镜,看了看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小雨,眉头微蹙,有些不解的道“谁这个时候来敲门,难道是隔壁王大妈家又漏水了?”
“老头子你去看看,谁在敲门啊!”聂萍催促了一声,将手中叠的金元宝缓缓放下,看着不远处儿子的“遗像”不由得一阵失神。
老徐披上衣服,踩着拖鞋,缓缓打开了门,左右看了看两侧,发现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完整的包裹静静地放在门的一侧。
“快递?我没订啊?!”老徐咕哝,看着手中的包裹一阵迟疑。
旋即他转身向聂萍喊道“孩他妈你是不是从网上买东西了?”刚说出来,他就及时闭住了嘴巴,因为他知道老伴不会上网,更不会网购,这包裹显然不是他们的。
“东西?什么东西!?”聂萍有些疑惑,接过来老徐手中的包裹,仅仅看了一眼,顿时间忍不住老泪纵横。
“这是……小昂的……遗物……”她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音,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聂萍看到徐昂“遗物”的瞬间,心情可想而知。
“这是小昂的东西?”闻言老徐也是一惊,双手不由的颤抖起来,看着包裹上快递单的字迹,一阵失神。
“爸妈……我回来了……”突兀间一声略带沙哑的话从老人耳边响起,聂萍先是一愣,旋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老徐嚎啕大哭,老徐也听见了声音,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了看四周,将房门关紧,双目紧盯着手中的快递包裹。
“小昂……你这是清明还魂了?……”他有些哆哆嗦嗦道。
徐昂从一侧的窗户边缓缓现身,将两个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爸妈我没有死,我还活着,不信你们看。”徐昂撕碎了上衣,露出来自己的胸膛,让两个人感受着他的体温。
“这是真的……小昂……真的没死……呜呜呜……”绕是老徐这个在得知徐昂死讯时候,都不曾落泪的人,在此刻也忍不住哭泣,这五年他过的太压抑了,老年丧子,这种痛苦,他不想在体会第二次了,如今儿子死而复生,他自然喜极而泣。
“活着回来就好,老徐还愣着干嘛,快去烧点热水,把冰箱里的菜和肉都拿出来!”过了一会,聂萍开口催促道,一只手紧握着徐昂的手臂,生怕徐昂会走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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