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说道:“但是我们也不能这么一直瞎找下去,总得把握个大概方向才是。”像是记起了什么,他突然问道:“皮爷,你是在哪儿遇到伯兄他母亲的?”
皮考父指着前面那条长河,说道:“就是这条河的河边,怎么了?”
“伯兄的母亲从蛇人涯到这里都是一路游过来的,所以我想只要我们顺着这条河,应该就能打听到关于蛇人涯的消息。”
“呀!我咋没有想到!”皮考父捶着脑门叹道。
秦逍接着问道:“伯兄,你们当时从蛇人涯出来时是顺水还是逆水?”
“我记得是顺水,阿逍哥。”
“嗯,那就对了,如果是顺水,那我们就逆水走,这样正好朝着他们出发时的方向。”
“那你怎么确定她母亲就一直在这条河里,如果是从别的地方游过来的呢?”这个毛头小子竟然能想到这一层,皮考父显然有些不服气。
“等等,皮爷,让我想想,我记得我记得蛇人涯也有这么一条河,当初正是想到它,母亲才想到变成鲤鱼逃出来的。”
秦逍双掌一击,兴奋地叫道,“这就对了,只要顺着这条河逆流往上走,一定能找到蛇人涯。”
最终,他们决定按着秦逍的这个计划行进。
橘黄色的太阳苟延残喘着,渐渐的,随着夕阳的彻底沉沦,天色也暗淡了下来,整个天空像是一个刚刚咽气的老者,裹着一块阴郁的暗蓝色寿衣,没有一丝声息。
他们在河边找了块平展的地方,清理完杂草,铺上一大张脱了毛的牛皮毯子,支起了一个四角架的尖顶牛皮大帐,有两米高,一间小屋子大小。
“娃子们,快进来看看!”皮考父掀开帐帘,猫腰进帐篷里。
秦逍也跟着钻了进去,打着油蜡的牛皮帐篷在烛光的映衬下一片亮堂,“看来驴耳王这回真是下血本了,这是把他的御用帐篷送给我们了吧,哈哈,伯兄,你也进来看看。”
伯犀进到帐篷里,他试着举起手竟然还摸不到帐顶,环顾了一圈,虽然地方不是很大,但三个人睡觉是足够了。
他们在光溜溜的牛皮地毯上铺了三张竹席,从包袱里拿出驴耳王精心为他们准备的鹅绒枕头被子,在马背上坐了一天,终于有个地方可以歇会儿了,一个个像是切菜板上的长带鱼,伸直了腿,直板板的躺了上去。
劳累了一天,躺下不久三个人就睡着了,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不知道前面还要多久才能见到人烟,但不管怎么样,得赶紧走出这荒滩野地才是,随便吃了点东西,他们便又匆匆上路了。
茫茫的荒野延伸至天际,似乎永远到不了头,也许是太荒凉了,天上看不到一只飞鸟,唯有不远处的那条长河汩汩流淌着,覆在大地上的杂草丛,齐刷刷的像是被人剪过一样,刚刚没过马蹄,填饱肚子的枣骝马就跟发了情一般,撒了欢的奔跑着。
行至中午时分,空气变得灼热起来,远远望去,缥缈的热气身姿妖娆的缓缓升腾着,整个世界好像都被吸走了元气,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秦逍用袖子抹着脸上的汗水,捋着马鬃说道:“都下来歇会儿吧,让它们也喝点水,喘口气。”
“好嘞!他奶奶的,这个鬼天气,都快把老子烤熟了!”
说着三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奔走了一路,马的胸膛里早已炮火连天,嘴巴和鼻孔里冒着热气,吃力的喘息着,只见它们两条结实的前腿架住身子,伸着长脖子,狂喝起来,听着那“咕噜咕噜”的喝水声,似乎要把整条河都吸干一样。
他们三人也丢掉缰绳,拖着麻酥酥腿走到上游,把头塞进了水里牛饮起来。
“扑通“一声,喝了没几口,秦逍一头扎进了进去,河水要比他看得深些,大概刚没过他的脖子,只见他边游边朝皮考父叫道:“皮爷,再不下来洗洗,你身子下面那匹马都要被你熏跑了!”
“你这个娃子,怎么老揪着我这这身衣服不放,洗就洗,我还怕了不成。”
“我说你这个老头儿,洗个澡又不是去打仗,还整的跟慷慨赴义似的。”
“阿逍,这你就不懂了,我这是念旧,虱子和人也是有感情的。”
“啧啧,还培养出感情来了……伯兄,快,你也下来,舒服的很呐!”
经不住秦逍的这番鼓动,伯犀也麻利的脱掉衣服,一个蹦子跳了下去,皮考父看着这两个小子都下去了,也一个猛子钻进河里,他们用双臂缓缓的扑打着水面,像三根黄酥酥的油条,悠然自在的漂在油锅里。
秦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子,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这叫什么河?”
伯犀回道:“阿逍哥,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皮考父说道。
“既然都不知道,那我们大伙儿就给它取一个?”秦逍问道。
皮考父点了点头,“是得取一个,找蛇人涯可全靠它了……呃……兄妹河咋样?”
“兄妹河?哈哈,别说,老头儿,这个名字起的有水平。”秦逍伸出大拇指赞赏道。
“你这个娃子,啥都被你看出来了。”
伯犀脸上顿时热辣辣的,“这……这不妥吧?我看要不叫女儿河吧,蛇人涯关着的都是些小姑娘,就寄希望于这条河能把她们都救出来吧。”
“女儿河……嗯,寓意不错,听着也好听,那就用它了?”秦逍问道。
“就用它了,不管以后别人叫什么,我们就叫这个,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改口。”无论多大的事情,皮考父总喜欢把它上升到天王老子这种高度。
在水里漂了半天,三个人身上的那股儿燥劲儿也渐渐散了,但他们却丝毫没有上岸的意思。
看着太阳最毒的时候已经过去,秦逍说道:“咱们上去吧,再这么呆下去,非得一个个泡成白皮鸡不可。”
“娃子们,你们先上去,我闻着身上那股虱子味儿还没散干净,再泡会儿。”
“怎么,皮爷,现在不念旧了?”
“奶奶的,念屁的旧,你真以为我舍不得些虱子,别忘了,它们可都是我一滴血一滴血撑起来的。”
“伯兄,你听听,好歹也是一个被窝儿里睡过觉的……”秦逍一脸坏笑道。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