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岸芷早早起了身,回头望向床榻内侧仍旧在睡的宁洵,悠悠叹了一口气。
他实在不得不小心,只因为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必须隐瞒着宁洵。否则这个人会担忧,甚至很有可能不同意、出手制止住自己。
“唉,你到时候可别怪我啊……”
白岸芷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手上穿衣的动作也不耽搁。他不敢再看熟睡的宁洵,蹑手蹑脚就走了出去。
到了院落里,一切静谧无声,天边才露出了鱼肚白。那微凉的清风徐徐吹拂过白岸芷的面庞,深深吸了一口气,倍感神清气爽。
“不错,这个时候万籁无声,正好适合练武功。”
白岸芷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走过了蜿蜒的长廊去往了长亭。那处长亭被万花锦簇、林荫葱葱,甚至开得正旺的花瓣上含着露珠,正一滴一滴的顺着脉络往下滑落。
这一贯来都是白岸芷早起时候练武功的地方,今日儿也是不例外。可惜他不敢告诉宁洵,只因前几次练武功的时候发生了些许意外,这人就硬是要求在旁陪同,否则如何都不愿意首肯。
平时白岸芷都会迁就着宁洵、也就让他在旁看着练了。可是今日不同,他必须一个人练武功。这也才有了之前的蹑手蹑脚、偷偷跑出休息房屋一事的发生。
白岸芷趁着景色好又来来回回看了几趟花儿,左捻花瓣右捻叶片的,玩得不亦乐乎。待终于有了些腻味了,才收起心思,盘腿坐到了长亭下一直摆放的蒲垫上。
他按照一直以来的练气方法,将身体中所有的功力集结到了丹田的位置,然后根据心经法诀开始运转周身,来来回回收纳吐气。两只手掌心朝上,放在两边的膝盖,周身隐隐绰绰开始涌现气流波动。
白岸芷双眼紧闭,已经将身心合一、入了无人之境。他将所有的心思都聚集到了身体的精元修炼上,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而那最后的境界突破已经近在眼前,可无论他如何努力运转、触碰,到了最后关头都无法突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时辰过去了,白岸芷额头上开始密密集集布满了冷汗。要知道从以前开始,每每早晨练功他都是在一个时辰内调息完毕,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功力运转愈发加速,到了最后都到了控制不住,飞速流窜四肢百骸、四处冲撞的凶险地步。
……不、不对!赶紧停下来!
白岸芷心里一个劲的在呐喊、惊叫。因为修为冲撞的痛苦使得他眉头紧皱、后背已经汗水淋淋。可惜越是情况凶险的时候,心境应该忌急忌燥,然而以白岸芷现在的修为跟境界实属难为人了,于是时辰越久拖延得越凶险,到了最后已经无法操控、眼睁睁看着恶化的地步了。
“噗——!”
白岸芷只觉得眼冒金星,视线所视之处阵阵发黑。那越发激荡冲撞的修为终于因为急切跟暴躁,寻不到出口、得不到疏解开始肆意入侵身体内的经脉。在这般强劲的力道作祟下,终于折磨得这人口吐黑血、喷涌而出。
眼下距离早晨白岸芷出来练武功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边的鱼肚白被阳光的光亮取代,正暖洋洋的照拂在一片大地上。而长亭下的白岸芷倒在了蒲垫上,脸色苍白、嘴角带血,意识昏昏沉沉,逐渐步入了黑暗。
他的神智完全昏睡之前,耳边隐隐绰绰响起的是宁洵急切又忧心忡忡的呐喊,一直、一直到了脚边俊靴走至跟前,彻底不省人事。
“白岸芷——!”
宁洵一觉醒来无论如何都寻不到白岸芷的身影,这才生出到长亭来一碰侥幸的想法。可怎么也想不到这才刚刚见到这人儿,一转眼就被地上的血腥吓得心跳骤停。如今将他软倒的身子拥入了怀里,宁洵三魂七魄都被吓走了一半。
“白岸芷,白岸芷!”他一边呼唤着这人儿的名字,一边渡入一些修为去查探其体内的异样。待发觉白岸芷身体内功力四处冲撞、紊乱不堪,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就将他带回了休息的房间里。
运转修为方式不当、体内运转调息的速度十分骇人,气急攻心、功力涣散,这竟然是修炼武功之人最为忌惮的突发状况之一,走火入魔。
宁洵一脸凝重,将白岸芷抱上了床塌,开始替他渡修为,梳理经络。手掌合十在丹田处调动功力,随后将其贴在白岸芷的后背肩胛处,一下又一下、循序渐进地开始将那体内紊乱的经络、受伤的经脉一一调理好。
一刻钟过后,宁洵才终于收回了掌心,长出了一口气。他先是接住了白岸芷瘫软往后倒的身子,后才再次进行查探,见了体内的修为已经有了逐渐恢复的趋势,这才将心头的大石落了地。
而此刻白岸芷面色也不复之前苍白了,反倒是宁洵因为渡去的功力太多隐隐有些脱力、手脚发软。不过好在两人都只是有惊无险,待休息一阵过后自然而然会恢复、痊愈。
宁洵将白岸芷搂入怀中,和衣而眠。这一睡就从上午时分睡到了下午。还是白岸芷早早醒了过来,一眼见到的就是宁洵颤抖的眼睫毛、手下是不断连绵起伏的胸膛。
他似是有些刚醒的懵懂,眨了眨眼睛带着茫然。随后突然想起长亭处、练功到吐血的事情,连忙睁大了眼睛,带着后知后觉的害怕跟惊惧。
眼下一切白岸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熟悉的气息、令人安心的人以及一直以为休息的寝室……无一说明了自己很显然又一次被宁洵救下了。
他望着宁洵沉睡中皱紧的眉,不由伸出手想要替其抚平这一道深深的褶皱。心里有感激、有愧疚、又有些心虚,要知道练武功一事可是偷偷的,并没有告诉宁洵。如今出了事情,反而连隐藏都藏不住了,只能自知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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