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春情

宋（苏轼）

桃李溪边驻画轮。鹧鸪声里倒清尊。夕阳虽好近黄昏。

香在衣裳妆在臂，水连芳草月连云。几时归去不销魂。

阿宁初见程言时，是离珠那厮方下界历劫的第十七年，程言十七岁，是乡野间清苦人家的孩子。有心去考取功名，无奈家境着实寒微。父母便推荐他去锦水郡的一家药铺作伙计，一来随老师傅学医补贴家用，二来认几个字读两册书。即便考取功名不成，也能写个文书，看得懂官文。

某日背了一个背篓，进山采药，失足从峭壁上摔了下来，被猎户遇到，带回家中。

这家有一个小女儿，叫阿宁。阿宁长得俊俏，性子精灵古怪，却不喜多言。整日与山野鸟兽为友，猎户打猎，她就去放生。那猎户也由着她，就在这山上开了几块菜地，偶尔采采药卖与药铺，倒也过得下去。阿宁没有姓，是这芒砀山猎户捡来的弃婴，托一个会写书信的老先生起了个名，就叫阿宁。

她是一个人间道里普普通通的姑娘，自然看不出程言身上有什么不同。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个男孩子真的是好看极了。

可她总是不敢去见他。猎户将程言送走，她才敢出来，望着那瘦削的身影怔怔出神。

“不要看了，阿宁，他还会来的。”猎户颇有些自豪，“我问他要采什么药，就给了他，吩咐他下次找不到药草可来我这里取。”

“我家小阿宁，这是恨嫁了。”他捋了捋有些退色的浓密的胡子，一只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朗声笑着。

“爹爹，莫要取笑！”阿宁涨红了脸颊，跺了跺脚。

阿宁似乎是有了心事，每当程言来取药时，她就躲起来，从里屋的草帘里开一条缝悄悄地看。猎户一开始还会取笑，后来也就不再管。

一晃三年过去，阿宁十五岁了。程言也慢慢长成一个英俊潇洒，貌如潘安的成年男子。

她于山林中陪着小鹿玩耍，小鹿驮着她将前来求药草的程言直直撞倒。

看着自己默默偷看了三年的人狼狈地出现在眼前，她涨红了脸忘记道歉，从小鹿背上翻身下来，有些局促。

“不打紧，不打紧。”男子踉跄着站起来，拾起被撞翻的背篓，微笑着安抚眼前的人。

阿宁看着眼前这个即便穿着打了无数层补丁的粗布麻衣，却依然器宇轩昂的男子，呐呐的张了张口，嘴巴不听使唤的问了句：“你……你是谁呀？”

女孩子的声音如山间鸣涧，清脆悦耳。

程言躬身行礼，眼眸里漾着特有的光影，“小生程言，字子初。是锦水郡芸香药铺的小伙计，来这里向猎户前辈求药的。”

“我叫阿宁。”她站在他面前，心里总觉得自己身上的灰布衣服看起来有些寒酸。

“真好听的名字。”

程言依旧半月来取一次药，阿宁不再躲着他。偶尔听他提起《上华录》，她悄悄地央求猎户寻了来。只是家里清贫，她便不再捣乱，也开始寻药草。

程言在阿宁的房间看完了《上华录》，随后又有《忠言录》等等。他便越加喜欢来猎户家。在过了除夕，一切妥当后，干脆询问家里人，辞去了药铺的活计，搬了行李到猎户家住下，准备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