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间道的而今，本就是乱世时节。

百无一用是书生，最是无用是书生。

真正手执笏板，身着朝服处在着明堂之上的时候，每每看到六百里加急战报、各国互相攻伐，暴民动乱，他都只能握紧拳头。深深的无力感和沮丧感充斥着他的内心。

刘浩看得出他的变化，出手相助。他便拿到了一个盛京督查的官职，慢慢的混进军营，一点一点学着那些他不曾接触的兵器。

那深山里的日子，渐渐被他遗忘了。他有时回想起阿宁，想把她接来盛京，可是想着自己还没有站稳脚跟，就打消了念头。

阿宁依旧在深山里，与百兽为友，做女红，读书。深夜的时候，时常披了那件厚重的斗篷，悄悄走近程言住过的卧室，在他的书案前，学着他的模样伏案夜读。也时常推门出去，听那瀑布的声音，凭栏远眺，望一望东方。

她不懂程言，但是愿意守着他。无所谓何时开始，更不会在意何时结束。

终于有一天，阿宁二十了，猎户觉得她再也等不起了。就拿出毕生积蓄，在山脚下溪水渡口边，开了一家小酒馆。一边打听着盛京的消息，一边给阿宁物色着人家。

阿宁总是客客气气的把说亲的人家打发走，逼急了就气冲冲的对猎户说“我这就走”，吓得猎户也不敢再提。

四年的时间，程言终于站稳了脚跟，他被调到墨城做守城将军。墨家城主一家，是刘氏旁支，城主是程言恩师刘浩的表弟。城主家有一个女儿，是个英姿飒爽的奇女子，唤做“念青”。她会武艺，一手梨花枪耍的很是漂亮。会带兵打仗，又精通兵法，善于谋略，墨城上下都非常爱戴。

程言时常与她谈论兵法，议论时政。女子侃侃而谈，见解独到。程言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地填满了。里面装的人，却又让他在礼法之下难以言说。若有若无的架空了他的

城主有心说一门亲事，可程言总说自己尚有娇妻。慢慢地，城主

宋国文官狂妄自大，说服国君出兵攻打荆北，意图夺回失地。两国于青城酣战两年，国库虚空，终于无力支撑。

荆北主帅花羽迅速带兵反攻，势如破竹，一月连下三城，转眼就到了墨城城下。

原本整日里谈论的、远在天边的战事，转眼就到了眼前。

程言率兵交战，被挑下马背。

那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刃逼向他面门的时候，他简单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走马观花的看着，突然有些如释负重。

“锵嘟！”长枪被挑开，他有些惊诧。眼前的女孩子满脸坚决，架住那一招霸道的横刺后将他拉上马背，低吼一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