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一看似乎惹祸了,忙看向少爷,只见少爷摩擦着双掌眉目间似乎还有些跃跃欲试,于是放下心来。
癞痢头更是摩拳擦掌,对于混混来说,既然是来长安城闯荡,不打架如何能立威,不立威又如何能立足?能一脚踢死独耳狼王的人,还怕你这傻大汉不成?没说的,今个正好拿你开刀。
壮汉抬起左脚往左边分开十数寸,用手指着胯下眉笑眼不笑的道:“爷爷也不欺负你,跪地磕上磕三个响头,从爷爷的胯下钻过,再拿出三五千钱赔偿酒肆,这事就作罢。”
瘦子起哄道:“小子,你这是走了大运了碰到刘爷心情好,赶紧的照办,免得皮肉受苦!”
张三就要动怒,就在这时,楼梯上蹭蹭蹭的又上来了三人,领头的是一个身高六尺有余的大汉,大汉走上楼梯一看,看了看双方几眼,啧啧道:“呦呵,老子一来就有人助兴,不错,这酒喝得!”
壮汉瞧着大汉皮肤黝黑,穿着一身紧身短打,肌肉块块鼓起,一看就知道是个混江湖的人,这类人属于不好惹的。身边两人也是一人提刀一人持根齐眉棍,满脸横肉,都是硬茬子。
于是壮汉让开身子,让三人走过。大汉走到就近隔间,将屏风一推,大马金刀的坐下,道:“阿寿,上酒上肉。”
小二一看到大汉出现,喜上眉梢,此刻连忙走过去,道:“雷大哥~”
大汉手一摆,道:“无妨,先上酒菜,某家饿得很了!”
这边大汉说饿得慌,那边张三顿时感到更饿了,再也忍不住怒道:“要打就打,不打滚蛋,老子还得喝酒吃肉!”
“呦呵,你他娘的还想喝酒吃肉,老子让你喝酒吃肉。”这瘦小子一踹就倒,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壮汉的一名手下汉子闷声的蹿出,一脚朝张三踹去。
张三神色不动,伸出左手一把抓住汉子踢过来的脚腕,手指一捏‘卡咋’一声,松开了手拍了拍手,耳边传来的是不停于耳的惨叫声。
壮汉吓了一大跳,这么厉害?要知道这汉子的一脚腿法也是不弱了,莫不是大意了?壮汉喝道:“好小子,竟敢伤人,给我打!”
身后的瘦子有些懵比,不是老大你上么?瞧着汉子的惨状,瘦子跳着脚指着张三吼道:“一起上,打死这小子。”
不是每个人的脑筋都有壮汉和瘦子这么灵活,小弟中冲出三人,手持椅子朝张三砸去。好个张三,主动上前,一脚一个连人带椅子的踹倒在地。踢倒了人,张三也不再废话,反手一拳击打在壮汉的肚子上,打得壮汉立即如虾般的躬起了身子,张三随手又给了壮汉几记耳光。
壮汉张嘴哇哇的吐了起来,酒菜中混着苦水、血水,还有几颗发黄的牙齿,一股脑儿的倾泄在地板上,一股酸臭味弥漫开来。
“好!小弟兄好身手!”大汉击掌称赞。
“好干脆利落的少年!”孟浩然低声道:“贤弟,你久在长安,可瞧出是哪家的儿郎?”
王维摇了摇头,也小声答道:“这个小弟委实不知,我所想的几家都不像!”
孟浩然道:“莫不是哪家的庶出子?”
“这个很有可能,算啦,这小兄弟甚合我的脾性,管他谁家,交个小友也不错!”
孟浩然哈哈大笑:“这话不错!”
瘦子扶住壮汉,又惊又惧的道:“你惹了大祸了,你可知刘爷是谁?”
张三毫不在意,道:“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好,能咬的了老子的毛去?”随后张三吼道:“小二,上酒上菜。今个的酒菜钱和打坏的桌椅,全算在这位刘爷头上。”
壮汉缓过气来,气急败坏的道:“好小子,有胆留下名来!”
张三丝毫不惧,道:“听好了,你爷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张名三是也!”
众人晕倒,你他娘的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这是人名么?壮汉气得发狂,却又打不过,只得恨恨的丢下场面话:“好小子,你给我等着。我们走!”
张三手一伸,道:“打坏了东西,不留下银钱,这就想走。”来了大唐,张三也深知没有银是万万不行的,于是又很认真的道:“就留下三五千钱吧,应该也差不多了!”又很不确定的问癞痢头,道:“三五千钱,够了吗?
癞痢头点头,道:“差不多了,如果能再多点,就更好了,能喝到更好的酒!”
张三喜道:“那就一万钱吧!”指着壮汉道:“麻溜的留下一万钱,不然一人挨我一拳再走!”
壮汉等人发狂了,自从抱了大腿后,只有老子吃别人抢别人的,何时被人抢?奈何看着张三那皮包骨的小拳头举得耀武扬威的,众人心有余悸,看来不交钱是走不出这个酒肆了,走不出酒肆就搬不来救兵,搬不来救兵又如何能够雪恨?无奈之下,壮汉等人掏空了腰包,只凑齐了五六千钱。
癞痢头喜滋滋的从怀里取出布袋子装起了铜钱,提在手上一脸的兴奋,旗开得胜,胜利来得如此简单,看来这次闯荡长安城有望!
“这么点钱,也是一帮穷鬼!”张三挥手让壮汉滚蛋,壮汉眼冒怒火的由瘦子搀扶着下楼去了,其余小弟跌跌撞撞的跟随而去,最惨的就是那位断腿汉子,被人连拉带扯的拖下楼去,留下了凄厉的惨叫。
张三从癞痢头手里拿过银钱,递给小二,道:“小二哥,把这里整理干净,抓紧上酒上菜。这些银钱可够?”
小二从中拿出两贯完整的开元通宝,道:“刘爷们的吃食和打坏的桌椅,这些足够了,尊客们的吃食,吃完再结算不迟!”
张三返回单间的时候感觉不对瞧向癞痢头,癞痢头摸着头皮有些心虚的道:“昨日的钱还了些欠债~”
小二想了想跟了上去,拿起手中的白布擦拭了一下桌子,说道:“尊客们还请速速离去,那刘爷可不好惹!”
张三不以为意,在西域野惯了初到长安城没有什么觉悟,只觉得这天大地大的,张三爷怕过谁?
小二见张三不以为然,欲言又止。王维瞧见,笑道:“小二哥,闲着也是闲着,说说看,这个刘爷怎么个不好惹?”
小二见总算有了明事理的人,忙道:“客官,这刘爷姓刘名本,原本只是这西市的混混,只是数月前突然巴结到了一个大人物,这才抖了起来,在这西市横行霸道大肆收取保护费,不少大商家都不愿招惹他。”
孟浩然问道:“那是巴结上了哪个大人物呢?”
小二四下瞧了瞧,低声道:“听闻刘本的一位表妹被一位大人物的管家收做了小妾,万年县令还宴请过那位管家大人哩,而且这刘爷还在场奉酒呢!”
王维闻言,嗤之以鼻,道:“一个区区的管家就敢如此胡作非为,真当我大唐的刑律是摆设不成?小二哥,不必如此惧怕,且端酒菜来!“
小二只好道:“客官稍等片刻,酒菜就到!”
小二收足了银钱,不一会儿好酒好菜上得满满一桌。张三为众人满上酒,毫不客气的大口吃喝起来,斜眼看到王成站在王维身后吞咽着口水,不由得说道:“你在那站着作甚,快坐下喝酒!”
王维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也坐下吧!”
不打不相识,癞痢头一把拉过王成在身边坐下,端起一碗酒递了过去。王成接过,一碗酒下肚,立即放开了拘束,和癞痢头称兄道弟起来。
“诸位先生,在下雷震,不请自来,敬诸公一碗酒,可否?”大汉一手端着酒坛,一手持碗,大跨步走来。
张三道:“人多热闹,这位大哥,还有那两位哥哥,一起过来就坐。”
大汉雷震看向王维,王维笑道:“相逢即是有缘,壮士且坐。我叫王维,这位是我的好友,姓孟名浩。”
雷霆大惊,不由得拱手拜道:“公莫不是状元郎?”
王维笑道:“现在也只是个待罪之身而已,壮士若嫌不弃,我敬你一碗!”
雷震端起酒碗,道:“蒙公敬酒,雷震深感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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