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人消失在雪夜里,林长歌气劲一施,将大门关了起来,冷冽的风雪顿时被阻隔在了门外,林长歌盘膝坐在地上,凝神提气,真气不断的从丹田气海蔓延向伤口,缓解着伤势。
“林先生,您淋了一身的酒浆,天气又这么冷,您先用热毛巾敷一下,我马上去给您倒一碗热水。”秦柒端来了一盆热水和热毛巾,关切的递了上来。
“热毛巾可以,热水就免了。”林长歌双掌合十抱于丹田,很快身上的酒液就被真气蒸发一空,林长歌接过热毛巾按在了伤口处,擦拭了一下白衣上的血渍丢在热水盆里,染成鲜红一片,起身道,“酒越喝越暖,水越饮越寒,秦掌柜,还有酒吗?”
“有,有。”秦柒回道,连忙从后厨温了一碗酒端了过来。
林长歌闻着酒香,似是满足的笑了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果然文远兄酿的这元正酒还是酒中珍品。”
“爹?”秦文远,秦柒的爹,秦柒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温润玉佩,自己对于爹的记忆只停留在他和娘失踪前的一晚,爹摸着自己的头,将脖子上的玉佩取下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就转身和娘一起出了酒楼,那天,也是跟今夜一样风雪交加的寒夜。
“十载正元酒,相欢意转身,谢将清酒寄愁人,澄澈甘香气味真...”林长歌轻轻晃着空碗,酒香混着寒冷的空气竟然变得有些粘稠湿润,真的让秦柒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秦掌柜,林某当年被文远兄所救,侥幸在天渊上苟得姓名,答应文远兄在这瀛洲岛上十年间每隔一年时间就要这秦家酒楼一坐,替他看看这酒楼里的人是否过的平安,现如今已经第十个年头了,林某也要离开了。”
“输给爹?”林长歌这么一说,倒使秦柒的鼻尖忽然有些发酸,更多的却是迷惑,记忆里爹只会闲来无事酿酿酒,或者就在后山锄地种些瓜果蔬菜,哪里有林长歌刚刚的这般神武飘逸。
“看来,文远兄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你,不知道真相也许是件好事呢?”林长歌似是在回答秦柒的疑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林先生,您一定知道我的爹娘在哪对吗,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无论他们是生是死,秦柒只想知道他们当年到底去了哪里,为何会丢下我一人在此!”
秦柒忽然跪了下来,对着林长歌磕着响头。
“秦掌柜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林长歌扶起了秦柒,秦柒脖子上挂着的鹅黄雕花玉佩一不小心露了出来。
林长歌目光一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秦柒不解,但问林长歌为何发笑。
正当秦柒疑惑不解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阵阵悠远而又哀怨的箫声。
林长歌起身,嘴角一扬,“秦掌柜,林某完成了文远兄的请求,如今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后会有期!”
秦柒坐在地上,目送着林长歌离开,想问的话都一时间如鲠在喉,始终是没有问出口。
林长歌推开门,雪已经停的差不多了,瀛洲岛上的初日照耀着酒楼屋檐上挂的冰棱,发出绚烂夺目的光彩。
“秦掌柜,如今已经十年了,你若心中还存有疑惑,就带着玉佩去中原忘忧山寻找无想禅吧,你想要的答案那里都会有的。”
林长歌停下脚步,看着海平面上缓缓升起的初日淡淡说道,说完摇了摇头,自嘲一笑,踩着皑皑白雪,向着远方箫声悠然处飘然而去。
秦柒紧紧的攥着脖颈挂着的玉佩,朝着林长歌离开的方向重重的行了三叩礼。
林长歌离了秦家酒楼,一人踏在白雪上顺着已经冻结的溪边小道向着瀛洲岛最高峰望乡崖走去。
望乡崖上,一个清丽超然的身影正独自吹着玉箫,崖下怪石嶙峋,波澜怒涛冲击在林立的礁石上,珠飞云舞,映日生辉,涛声阵阵,倒是和这萧瑟的箫声相得益彰。
“十年了。”箫声戛然而止,略带幽怨的女声,吹箫人转身看向林长歌,荷色裙摆随着海风微微浮动,好似那天上的仙子迎着晨光降临此处,不染尘埃。
林长歌的步子停在距离数十米的巨石边,尴尬而期待的看着眼前那双幽怨而又清澈的双眸。
“十年了...”
“你还要去天渊吗?”女子轻咬朱唇,担忧的问道。
“当然得去,诸位好友还被困在天渊中,我如何能不去。”林长歌迈着步子走到女子的身边,看着海平面上的初日开口道。
女子没有开口,眼眸中的失望却难以掩藏。
“不过,若是两年后林某能侥幸从天渊归来,婳儿若还是在守着林某的话,天下之大,我皆陪婳儿去便是。”
林长歌握着婳儿的芊芊玉手开口道。
婳儿脸微红,小声嗔怪道:“十年都等了,还在乎你两年吗?”
林长歌朗声大笑起来,拉着女子的手,“走吧,回琅玡山!”
.....
此时秦家酒楼前,秦柒正坐在刚刚被四人弄得破破烂烂的大堂里,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鹅黄玉佩,细细的摩挲着光滑温润的玉石。
爹离开前给了我这枚玉佩,又让林先生守护这酒楼十年,心里对父母抛下自己的埋怨随着林长歌的一席话像是屋外冰棱,在这阳光下慢慢的融化。
到底父母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十年,看来还真的要像林先生说的一样,去一趟中原才能知道了。
秦柒满含回忆的看着这屋内的一檐一瓦,竟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
翌日,秦柒背上了行囊,包袱除了衣物,银锭,还有两瓶杜康,昨天那三位少侠打碎了酒橱上所有的酒瓶,只有这两瓶幸存了下来,带在身边,也算是有个念想吧。
秦柒将秦家酒楼的店门闭上,朝着“秦”字旌旗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向码头走去。
.......
瀛洲岛码头,说是码头,实际上只是两三根木板堆叠在一起的水岸栈道而已,码头边停着一架年代久远,有些脱色的木质小船,秦柒踏上船,船板吱呀作响,听起来真的是有一些年岁了。
秦柒将包袱放在了船舱中,在船上到处重重的蹦跶了几下。
“嗯,还好自己每隔一段时日都会来维护一下,除了有些老旧,还是挺结实的。”
秦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解开了系岸绳,轻轻一推,小舟摇摇晃晃的向着茫茫大海荡了过去。
秦柒看着慢慢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小的瀛洲岛,摸了脖颈上的鹅黄雕花玉佩,心里越发坚定了此去中原一定要找到父母下落的信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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