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武伊娜被吓倒出丑，唐屹潮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却是不满。

恨铁不成钢的不满。

郭保国赶紧去扶武伊娜，那对肉球刺激得他老脸飞红，手都不知摸哪儿了。

“这音配得也太性感了。”何放说的是武伊娜，挑逗的目光却扫向唐屹潮。

何放和唐屹潮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不错，说话比其他人随意些。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他看不上武伊娜，却不能置喙唐屹潮的喜好。

武伊娜摔倒，江小月并未达到目的，要是把唐某人也吓个跟斗就过瘾了。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她骑虎难下，索性前行。

她收了招势，手扰着汗津津的头发喘了口气，把拐杖朝何放丢去。

何放哎哟一声，躲过拐杖，咧嘴说：“小姐姐，你这是谋杀亲夫的节奏呀！”

狗屁的亲夫。

没想到在大屏幕上以硬汉形象出镜的何放竟那么嘻皮，喜感令她稍安。

卫玉洵带头鼓掌，何放夸张跟随，高老师边鼓掌边竖大拇指。除了按着烟头不动声色的唐屹潮，还有咬牙切齿的武伊娜，别人都不吝啬动起自己的双手。

此场表演不收费，只为较劲、争一口气，还是便宜某些人了。

看到高老师冲她使眼色，江小月微微点头，冲众人鞠了躬，拣起破烂的裙子淡定离开。听到卫玉洵叫她，她转过身摇头一笑，大步走向门口。

卫玉洵要把巴蛇这个角色给她，唐屹潮就是有再多不满，也不会说什么。至于武伊娜之流私下完什么手段，卫玉洵管不了，也只能让江小月自求多福。

江小月笑而婉拒。

她不能要这个角色了，经历了这场是非，有许多事都需要从长计议。

试镜出丑是别人给她做的局，武伊娜不是主谋，却是推动事件发展的关键人物。没达到预期的效果，自己还闹出了笑话，想必她郁闷又沮丧。

那就再给她加点猛料。

江小月走到门口，转身冲众人灿烂一笑，说：“武小姐刚才说要是有三级镜头、需要裸替可以找我。我申明一下，武小姐拍三级片，或者需要裸替，我还真帮不上忙。因为武小姐的腰至少比我粗三寸，我总不能穿上几条肤色的棉裤去给你做裸替吧？其实你拍三级片还真不需要替身，本色出镜，无人争锋。”

“你、你给我滚。”武伊娜最怕别人说她腰粗。其实她份量并不重，只是身上的肉软乎乎的，再加上那对大肉球，看着偏胖，标准的肉感美人。

“我滚起来也不能与您媲美，还是用两条腿走吧！我多说一句，武小姐这身段气质还真不象英姿飒爽的青龙，倒象妖艳肉感的青蛇，世人惯于龙蛇混杂。”

江小月轻飘飘关门而去，坦荡的笑脸还有这番话却甩下了沉闷。除了气得大口喘粗气、不时抓狂怒骂的武伊娜，别人连大气都不出了。

卫玉洵打破沉默，笑道：“武小姐是该健健身了。”

唐屹潮猛吸几口烟，重重摁灭烟头，又长出一口气。让武伊娜演青龙是他提议的，安导不赞同，卫玉洵和高老师等人都不看好。出钱的资本家固执己见，给钱打工的人多说无益，只好改人设，以求武伊娜与角色达到最高契合点。

这是唐屹潮的雷点。

江小月不管不顾，这番话不只揭了武伊娜的短儿，也顶到了唐屹潮的肺管上。

武伊娜参与设计江小月，唐屹潮也看出来了，只气她自作孽，活该没脸。在场的人都知道武伊娜是他女朋友，女朋友被打脸，他自然也不长脸。

“今天的事不许外传。”唐屹潮冷冷下令。

何放拍下江小月表演的拐杖棍法，正想往外发，听到唐屹潮的话，他干笑几声，说：“我只是想发给安导，让安导看看拐杖的另一妙用。既然不能外传，那我就不发给他了，我发给在场的卫导、高老师总归行吧？”

唐屹潮刚想刺何放几句，就听到武伊娜好像达到高潮一样的吟叫，吓了他一跳。他起身离开，仍面无表情，武伊娜想抱着他哭一场求安慰也落空了。

江小月出来后，没看到陈融和朱珠，她的外套和包由同班的一个男生拿着呢。

“一位叫徐让的小姐姐让你到二十二楼签约办公室找她。”

“知道了，谢谢。”江小月穿上外套，接过包，上了二十二楼。

高老师发来微信，说她的裙子撕得蹊跷，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还说卫玉洵看好她，认为她适合巴蛇这个角色，希望她能出演。又提醒她说今天的事弄得有些尴尬，他可以带她去给唐屹潮道个歉，圆滑处世也能给自己留个台阶。

江小月也觉得自己今天太意气用事，似乎是不留退路的孤勇，不是她以往的风格。见到她心心念念六年的人，还有一个过节深刻的武伊娜，她能淡定才怪。

是该检讨一下，但她不后悔自己今日的所言所行。

痛快是有代价的，巴蛇这个角色与她失之交臂，多日心血报废，想见识象《寻圣》这样大制作影片的拍摄过程也需要另找机会了。

不知道该怎么跟高老师细说，她就没回微信。

她在签约办公室没找到徐让，打电话一问才知道徐让碰到了朋友，让她去地下一层咖啡厅等。她挪到电梯间，按下键电梯就到了，还好，电梯里没人。

她对着电梯里的镜子做了一个狠呆呆的鬼脸，欲发气恼、愤恨、心酸。不管她是低入尘埃，还是攀上巅峰，想算计她的人都会“恪尽职守”。

知道是谁算计她，但那个人她不能惹，不是惹不起，而是不能一般见识。和那个人蛇鼠一窝的人可以一掰，就看谁会象武伊娜那么没眼力，往枪口上撞了。

电梯就停在了21楼，唐屹潮慢悠悠走进电梯，一个人。

看到电梯里就江小月一个人，唐屹潮微微怔了一下，马上转身赏了她一个高傲的背景。紧接着，他很麻利地点着烟，连吸了几口。

淡青色的烟雾慢慢充斥电梯，清凉的薄荷味道。

真没公德心。

烟味不难闻，但江小月还是小声嘟囔了一句，又下意识地摸了摸风衣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