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丽靠在苏图身上浅浅地睡着了,苏图轻轻唤醒她。郭丽睡眼惺忪地看着苏图一指窗外,直升机正在缓缓降落,重山峻岭层峦叠嶂中,人们的穿着别有风情,郭丽作为y省的原住民,实在太了解这种服饰意味着什么了。
他们已经离开了中国的边境线,此时正在中国版图西南方向下方的某个小国的上空。
郭丽的指甲深深地嵌进苏图的胳膊,苏图倒吸了口冷气,他把手放在郭丽的手背上,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说完,苏图拿开郭丽的手,苏图的胳膊上出现了几个深深的指印......
已经进入了雇佣兵团的地盘,波曼看起来很放松,因为就在直升机进入这一片空域时,苏图看到了他毫不加以掩饰的深深吐出了口气。他甚至有闲情雅致去抚摸身边年轻人的脸颊,飞行员向波曼说了句话。波曼冲着飞行员竖起大拇指。两个人开怀大笑,飞行员做出碰杯喝酒的动作,波曼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之后,波曼便把手臂搭在年轻人的肩上,不一会儿竟然打起了呼噜。苏图坐起了身,抻了抻酸疼的背,年轻人拔枪直指苏图怒目而视,苏图立马将身子再次靠在机舱侧壁上,抱着胳膊闭上了眼睛。苏图眼前还停留着年轻人握枪的画面,那只手还有一丝颤抖。苏图在脑海中快速推演,他的眉眼一时紧皱一时舒展,几次让郭丽以为他的伤口疼痛复发。
然而当苏图突然睁开双眸,一道凌厉的寒光射出。苏图轻轻推开郭丽,收拢身躯,他的力量蓄势待发,正当年轻人随着直升机的颠簸而开始昏昏欲睡时,苏图突然发起进攻,迅速冲向波曼,左手掐住年轻人的脖子,一用力将年轻人的脖子生生扭断。一直藏在手心中的另一把手术刀片在波曼睁开眼睛的瞬间插入波曼的心脏,波曼突然遭受重创,双手抚在胸口,试图将手术刀片拔出,苏图掌心打在手术刀上,手术刀完全没进波曼的胸膛,击穿了他的心脏。
苏图捡起机舱上的手枪,抵在飞行员的后脑上,“把飞机开回去?”
飞行员根本听不懂苏图说的什么,但惊恐的眼神告诉苏图,他对于苏图在瞬间发起进攻,将波曼两人击倒的恐怖战斗力感到震惊,震惊之余,苏图接下来的动作,让他几乎崩溃,苏图捡起了手枪,瞄准了飞行员,飞行员心里暗暗叫苦,这是在直升机上啊,他居然把枪口对准了能决定他的命运的飞行员脑袋上,飞行员哭丧着脸乌拉哇啦说了一大推,苏图二话不说枪口向下一压一枪打在飞行员的肩膀上。飞行员痛苦不堪,双手离开操控杆,捂住了自己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拼命拥挤出来,直升机失去控制,开始呈现坠落的趋势。苏图没有更多的心思去关注此时的飞行员,他正蹲在波曼身边确认战果。
飞行员接了一个倒霉透顶的运输任务,他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顾不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双手回到操控杆上,调整直升机姿态,直升机缓缓恢复平稳,但显然飞行员目前的身体状态已经不允许他支撑直升机飞到预定的目的地,待到直升机姿态稳定后,飞行员将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一处平坦的开阔地。
飞行员已经看到,远远有人开着敞篷越野车,正向此处疾驰而来,打头的第一辆车上,古越举着望远镜,直升机突然降落,多半已经引起那位常年游走在战场上的雇佣兵团头目的警觉,想到古越,飞行员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的恐惧不仅表现在对敌人的心狠手辣,更多的是因为他建立了雇佣兵团中严苛的刑罚制度。无论是跟了他很多年的老兵,还是新加入的成员,对于犯了错误的,或者执行任务失败的人,古越的出现就是梦魇的开始。
在此之前,有人在执行任务中偷入中国国境,被中国的特种兵发现,在被发现的第一时间,明知已经无路可逃的情况下,他没有选择自杀,或者捎带着几名中国特种兵同归于尽,而是弃枪投了降,他深知被俘虏的雇佣兵一旦回到组织中,将会受到噩梦般的处置,所以为了获得来自中国军队的庇护,对中国军人的盘问,他做出了积极配合,和盘托出雇佣兵的据点,企图借中国军队之手彻底铲除雇佣兵组织的大本营,免除古越展开的疯狂报复。为此,造成了雇佣兵组织不可挽回的惨重损失,那一次雇佣兵组织损兵折将,打伤了元气,就在那个叛变的雇佣兵以为以后的日子可以高枕无忧,故地重游时,被古越盯上,被抓到时,他还在喊冤,希望可以蒙混过关,可是在他和古越独处的十分钟以后,他就永远的失去了说话的权利。
而现在,飞行员已经意识到,任务失败的自己也极有可能步人后尘,直升机刚刚一停稳,他就推开机舱门,撒丫子跑掉了。
他把苏图留在了那里,作为吸引古越注意力的饵料。苏图无暇顾及飞行员,但是如果苏图知道此时此刻放走飞行员是一个极不明智的选择,苏图绝对会把枪里的第二颗子弹钉在飞行员那双奔跑中的双腿上。
年轻人的脖颈呈现出扭曲的形态,他的脑袋耷拉在胸前,安详的如同睡着了一样,苏图在击杀他的那一刻表现出了犀利狠辣的手段,他已经是一个聋哑人了,苏图不愿去猜测他如何落入雇佣兵组织,最终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组织中的一员,他的命运已经足够坎坷,在结束他的生命时,苏图希望他能够感受不到太多痛苦。所以苏图动手时,年轻人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悄然逝去了。从年轻人的口袋中摸出两块还没来得及吃掉的牛肉干,分给郭丽一大块,自己将小一点的一块撕成两半,一半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另一半放在裤兜里。
波曼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他还在试图用手将手术刀从创口中挖出来,但那柄手术刀随着他剧烈的咳嗽越陷越深,再如何努力已经无济于事,等待波曼的只有死亡。
在生命悄然离去的最后一刻,波曼伸手够向年轻人,他的眼中流露出作为雇佣兵而言绝不该有的慈爱,苏图推了一把波曼的身体,让他挨着年轻人更近一些。常年饱受风吹日晒,年轻人的面庞黝黑,反射出金属的光泽,给人勇敢坚强的感觉。波曼沾满鲜血的双手攀上年轻人的脸,在他的脸上留下模糊不堪的血迹,波曼还在努力擦拭,结果年轻人的脸上越擦越花。
波曼正是在这时,眼中噙满了泪水,他对神情漠然的苏图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苏图没有料到波曼会有此一问,耿直地回答他:“他是我的敌人。”
波曼被苏图的回答噎住,半晌说不出话。
波曼努力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他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对苏图倾诉:“回忆回去的人有两种,一种是老人,一种则是将死之人,我今年四十七岁,还不算老,显然我不是第一种人,如果我选择了普普通通的生活,也许我可以更长寿,但我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就已经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死在中国军人的手上,总好过暴尸荒野。”
波曼举头望着苏图,苏图扶起了郭丽,正准备离开机舱。波曼叫住了他,苏图果然转过身面对他,波曼指着年轻人,深沉地说:“他是我的儿子啊。”
苏图一怔,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无论这个年轻人是什么人,只要他的行为危机到中国的安全,给予他沉痛的打击,苏图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年轻人的尸体逐渐变冷变硬,波曼祈求苏图不要让他的儿子暴尸荒野,让他入土为安,苏图本要离开,一脚已经踏出机舱,又收了回来,一脚踢到散落一地的单兵药包,苏图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狠心拒绝这个男人,他是一名雇佣兵,他更是一位父亲,郭丽鼓励的眼神给了苏图动力。
你应该瞑目了,一名中国军人为了满足危机到中国安全的雇佣兵的请求,正埋葬另一名雇佣兵,说出来让人笑掉大牙,“可是我还是这么干了,我真他妈是一个蠢货。”苏图骂了自己一句,郭丽听着目瞪口呆。
此时,波曼的呼吸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靠在机舱侧壁,看着苏图将年轻人的尸体埋葬,心中不胜感激,“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一位优秀的军事人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可惜......”
“你不必感到可惜,我是中国军人,军人是我此生唯一的职业,除此之外,我不会有别的身份,更不可能成为你的伙伴。”
波曼被人点破心事,哑口无言。默默地注视着苏图在郭丽的搀扶下离开。
波曼在合上沉重的眼皮前,想起了与苏图最后的交谈。
“你快死了,雇佣兵组织拿你没有办法了,就算你泄露了秘密,面对一具尸体,你的同伴对你也无计可施,所以你给我讲讲,你所知道的,关于付道生的所有信息。”
“你也知道我就快要死了,付道生已经不重要了,我讲点当务之急更有用的,让我给你讲讲另外一个人。”
“谁?”
“他叫古越......”
苏图拉着郭丽,如同一枝离弦的箭快速冲入密林深处......
真正的逃亡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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