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大家的后面，夏天很不情愿，但此时又没有更好的选择。

一行人迎着朝霞向无人区深处走去。

无人区多是沼泽、枯草、奇形怪状的矮树、乱石、土石山、盐碱地等人类不宜居住的环境，也正因如此，这里没有被污染，没有被践踏，虽然也没有茂盛的植被，但也不失成为一些适合恶劣环境生存的动物的乐园。

在这里，没有熟悉环境的人做向导，真的是很难走。特别是冬天，沼泽多被雪覆盖着，而沼泽本身又有热量不会结很厚实的冰，人要是不小心走上去会很危险。

乌那塔人领着大家七拐八拐地迂回前行。

曾飞、明生和夏天三个人没有食物，只能偶尔抓把雪填到嘴里，而乌那塔人似乎不知道疲倦。

“喂，累死人啊，能不能休息一下。”夏天首先有点抗不住了。

“冰天雪地本来就没有什么食物，你看周围，有多少野兽在等着吃你呢。你停下来，它们就会靠过来。”一个乌那塔人说。

夏天仔细向四周的远方看，果然在白雪的映衬下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可疑黑点。她忙加快脚步走得离曾飞和明生近些。

“现在的变种怪物特别多，这也是承蒙你们乌那塔人的赠与。”明生淡淡地说。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你们人类之间核打击少吗？我们来时就已经有很多无人的核与化学污染区，生物界的自然变种，大多也不是一两百年能完成的。”乌那塔人平静的说。

“你们还有理了呢！”夏天白了一眼说。

“喂，问个问题，你说你们乌那塔人除了大脑，身体大部分都是生物与机械的合成体，那你们的脸是天然的还是合成的？”曾飞笑着问。

“我知道，你们人类在说脸的时候，多是有另一层含意。”一个乌那塔人说。

“不，不，你多想了，我问的完全是学术问题，不包括道理伦理方面。”曾飞夸张地道歉。“我只是对你们丰富的面部表情有些好奇。”

“我们头部外廊是人工制造的，完全依照最初生物体复制，最多会经本人同意修复一些明显的伤痕和缺陷，并且仅制造一个头廊后便会销毁模具，就是为了绝无仅有，绝不允许按照人的意愿去制造，这除了维护本人的尊严，还有是为了与机械人有所区别和法律上的需要。”乌那塔人耐心地解释。

这些乌那塔人倒是很热心，有问必答，完全没有人们印象里的残暴，并且聊的也多是些人类陌生的话题，可以让曾飞、明生和夏天疲惫与饥饿有所减轻。

“如果你们没有说谎，那在这种条件下，你们又有多少胜算？我看啊，徒劳基本是可以肯定的。”曾飞说。

“你说的没有错，我们虽然很努力，但收效甚微，人类不相信我们，并且在这无人区，我们一面受到乌那塔人的迫害，一面是机械人的围剿，人类又不信任我们，我们的数量与设备也都不占优势。”乌那塔人忽然有些忧伤。

“但我们没有放弃。”另一个乌那塔人说。“虽然我们就像是冷雪与飓风中的一点星火，但只要有信念，就有希望。”

“所有的科学计算都显示我们不会成功，但意外、偶然，不可预测、变种甚至是神迹，等等都有可能存在。你们就是那个改变世界的一个基因也不好说啊，你们地球人不是有蝴蝶效应的说法吗。”又一个乌那塔人说。

“一群侵略犯在大谈什么火星儿、信念、成功，真是可笑。还蝴蝶效应呢，和地球人学不少知识吧。”夏天冷嘲热讽。

就这样，快到中午时，他们来到一座土石山，这里几乎不算是山，只能说是类似丹霞地貌的大土石堆。

这里不但有乌那塔人，还真的有人类，包括妇女和儿童，人类占大多数，总共有不到一百人。

那几名乌那塔人似乎不累也不饿，只是简单介绍了曾飞、明生和夏天三个人的情况，就去忙别的事去了，饿急的三个人在人类的带领下，钻进了山洞里，这洞穴里面并不是很宽大，但分支很多，有天然的也有人工后来挖成的，整体应该不是很小。

吃饭时，只有人类在，不见一个乌那塔人的踪影。

“他们是怎么奴役和虐待你们的？”夏天一边大口地嚼着肉一边问帮忙摆放食物的女人。

“慢点吃别急，有很多呢。”那个女人说。

“没有人欺负我们，我们都挺好的。”另一个女人笑着说。

“看没看到？她们一定是被洗脑了。就像古代的**一样。”夏天对曾飞和明生小声而认真地说。

“那这肉会不会是……”曾飞故意对夏天说。

夏天突然吐出嘴里嚼了一半的肉。

“放心吃吧，这是兔子肉。”一个妇女笑着说。“不喜欢吃等一下还有干野菜汤，很好吃的。”

“好好，我喜欢吃肉。”夏天把吐出来的肉又塞进嘴里。

饭后三个人和这里的人聊天，他们差不多都是逃亡或是误入无人区被乌那塔人救起的，并且大家在这里都是和平相处各尽其能，有的人都在这里生活三四年了。

这时，一个乌那塔人过来招呼三人，并把他们带到了洞穴的更深处。这里比较宽敞，还摆放了很多机器设备和电脑，有人类和乌那塔人在工作。三个人进来，一名人类女性和一名乌那塔人过来打招呼。

“我是乌那塔人迪尔，勉强算这里的首领。这位是地球人张静文博士。”乌那塔人热情地介绍。

“我叫曾飞，这位很严肃的是明生，美女夏天。”曾飞介绍。

“欢迎，听说你们很英勇，还试图打掉那几颗导弹，虽然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你们的精神很令人佩服。”那名乌那塔人说。

“你是说，我们很傻是不是？”虽然吃了人家的食物，夏天面对乌那塔人还是不友好。

“不是的，其实，也会有成功的概率，只是很低，并且，一旦成功，可以保护小镇，但你们肯定会化成灰烬，我想，你们应该也会知道这种结果，但你们还是义无反顾，实在是令人钦佩，我的敬意是真诚的。”迪尔将手放在胸口说。

“你们这里是做什么的？”曾飞问。

“这里，除了为乌那塔人的身体进行维修外，重要的就是监察外太空的动静。”张静文说。

“不过是乌那塔人的医院。”夏天不屑地说。

“监察外太空？”明生问。

“是啊，确切地说，是监察外太空文明对地球可能发生的威胁。”乌那塔人说。“并且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我们在监察的这几十年里，外星文明已经有多次造访地球，我们都试图与其接触，但都没能成功。”

“比我们地球人还操地球的心。”夏天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这些外星文明，好像仅是来考查，甚至只是好奇，对地球上发生的一切并不感兴趣，更没有改变什么的欲望，甚至采集样本时都很小心，这倒是很符合不干涉进化的星际条例。”迪尔说。

“你们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曾飞一边观察一台不知是什么功能的机器设备一边说。

“最近我们刚刚观察到，有一股巨大的能量正在向地球靠近，并且绝不是小行星之类的自然天体，而是可操控的，更像是一支太空舰队之类的，但是我们还不能分辨出其来源，不知是乌那塔人还是其它星球的来访，目标是地球还是路过，目的就更不知道了。”张静文认真地说。

“那我们又能做什么？地球上的乌那塔人和机械人去拼命吧，他们不都把地球当家了吗。”夏天说。“我看多来些外星人品种才好，让他们打去，我们地球人就坐收渔利就可以了。”

“现在，保护地球是我们共同的目标了。”迪尔说。

“为什么要和你们合作？我们和新品种的外星人联合把你们赶走难道不更好。”夏天冷冷地说。

“对于地球人，你这样说很正确，但至少，我们是已经确定的，而任何入侵者，都有完全的不确定性。”迪尔说。

“你们是可以确定，确定是你们杀了无数的地球人，抢夺了我们的家园，至今还在奴役着地球人，就在昨天，还摧毁了一个镇，那里的所有人……”夏天说着有些哽咽。

“我很遗憾。但作为生活在无人区的乌那塔人，正在试图改变现状。”迪尔真诚地说。“并且，我们的人现在已经不只是生活在地球无人区，我们渗透了整个乌那塔社会，有更多的乌那塔人开始支持我们，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可以得到大部分议员的支持而会重返国会，到时，我们就可以和地球人和平地共同拥有这颗星球。”

“地球人不会答应的。”夏天肯定地说。

“结束战争，开启和平，是未来更好的选择。”迪尔说。

“复仇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夏天冷冷地说。

“就外来能量问题，我们已向乌那塔国会告之了，想必他们也不难检测到。所以，建立联合体事在必行，如果联合，乌那塔人不可能选择机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