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兰几乎前脚刚离开,花蝉衣后脚偷溜进了厨房。
此时花小兰还在心中酝酿着该怎么告状,她这个傻大姐,每次都能被她轻易的抓到把柄呢,呵呵。
花小兰来到了堂屋,将花蝉衣的话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花柳氏:“奶奶,姐姐说她冷,先不给大婶儿熬汤了,让大婶儿等着。”
正在和大婶纳鞋底的花柳氏一听,瞬间怒目圆睁:“这小贱人,是要反了天不成?在咱们家白吃白住着,还敢不干活儿了!”
大婶儿张晓芳尖酸刻薄的开口道:“这丫头怕是觉得,咱们使唤她,心中不服气呢,倒也不是我愿意使唤她,可是我这怀着孩子,想喝碗汤怎么了?”
“这蹄子还敢不服?我看她那身贱皮子又痒了!”
花柳氏放下了手中的鞋底,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屋子里,却根本没见到花蝉衣的身影。
“花蝉衣人呢?小蹄子,滚出来!!”
“奶奶我在呢。”花蝉衣有些紧张的从厨房跑了出来:“怎么了奶奶?”
花蝉衣本就长的比同龄孩子小,此刻不安的搓着手,这小模样看着竟有几分可怜。
“你在做什么?”
“给大婶儿,咳咳,熬汤啊。”花蝉衣一面说着,顺便咳嗽了几声,装出一副真的染了风寒的样子。
花小兰见状有些懵了:“姐姐,不是说自己不舒服么?”
“是啊,不过我想了想,不能耽误了婶婶喝汤呀,咳咳,婶婶补好了,以后还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弟弟出来呢。”
花柳氏狐疑的看了花小兰一眼,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小兰这么心地善良的孩子,既然那么说了,肯定是花蝉衣这小蹄子的原话!!大概是这蹄子怕挨揍,才表现这么好的。
花小兰没想到花蝉衣突然学乖了,心中窝火,不过她在人前装习惯了,一脸担心的拉着花蝉衣的手道:“姐姐不舒服先去休息休息吧,我帮你看着汤。”
“不用了。”花蝉衣笑着将手抽了回来,你和小草去堆雪人吧。说罢,转身回了脏乱的厨房。
上一世,家中几乎所有的苦活儿累活儿都是花蝉衣做的,她心中清楚自己是个继女,虽然生性不善表达,在花家也备受欺凌,却还是不计回报的替花家干活儿,每当她把最累的部分做完,花小兰就会过来,说要帮她,然而事后的功劳便都成了花小兰的!
那时候的她心中委屈,可是见小兰也是真心帮自己,又觉得自己太小心眼儿。
于是便一直忍着,忍到了她死!
一旁堆雪人的花小草看不懂姐姐们的明争暗斗,只是催促道:“那些活儿给大姐做就是了,二姐过来堆雪人呀。”
“你懂什么!”花小兰无比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不成器的妹妹,她们姐妹虽然是一母同胞,可是从模样到性格却截然不同。
花小兰长的乖巧可爱,在村子里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花小草却长了张饼子脸,杂乱的眉毛下,两条眯眯眼总是喜欢眯着看人,小小年纪长的甚是猥琐,脑子这种东西大概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化掉了。
姐妹二人因为娘亲常年不在身边,被父亲带的性子有些扭曲,自私又善妒,但花小兰是蔫儿坏,表面上装的一派老实乖巧,花小草则坏的很操蛋,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混球似的。
花蝉衣花家脏乱油腻的厨房里,往灶坑里添柴,盯着灶里晃动的火苗,唇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其实仔细想想,花家人虽然不待见自己这个做继女的,上一世却也不至于虐待的那么过火,如今想来,都是花小兰从中挑拨的!可笑自己上一世小时候和所有人一样,一直以为花小兰乖巧可爱,真心拿她当妹妹看待,不想处处中了她的算计。一桩桩一件件的小事,日积月累下来彻底摧毁了她!
花家人一天只吃两顿饭,午饭不用做,花蝉衣便只给大婶熬了汤。
汤是野鸡熬的,野鸡是大爷花铁柱抓的,专门给怀了孕的媳妇儿补身子。没一会儿,香味儿便飘了出去,花蝉衣上一世的厨艺不错,对于幼年的花蝉衣而言,仿佛手艺突然间上升了一个层次,将院内的花小草都馋哭了。
花小草悄悄的来到了厨房,贼眉鼠眼的道:“喂!小蹄子!”
“你叫我什么?”花蝉衣看着厨房门口的黄毛丫头,花小草长了个大圆脸,奈何眼睛小,就像大饼上撒了两粒儿芝麻,芝麻下面一头蒜,蒜下面两根短粗的腊肠,五官组合起来能卷个煎饼果子了。
小草虽说和自己不是一个爹,怎么说也算半个亲姐妹妹,花小草却从没管她叫过一句姐姐。无论自己上辈子对她多好。
“喂,那鸡汤给我喝两口呗?”
“可是,这鸡汤是给大婶的。”花蝉衣怯怯的说道。
“小贱人,你敢不听我的话?!”
往日里花小草总是来厨房偷吃东西,然后让花蝉衣替她顶罪,花蝉衣觉得这是自己亲妹妹,便一味惯着。
可是到头来,领着村里孩子欺辱她的是这个妹妹,一口一个贱人骂着她的也是这个妹妹,上辈子被砍腿,主动去拿刀的也是这个妹妹!
如今方才看明白,白眼狼是喂不熟的!血缘什么的更是狗屁!
花蝉衣唇角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你叫我声姐姐,我就让你吃。”
花小草愣了下,她打从心底瞧不起花蝉衣,更不愿意承认这是她的姐姐,奈何鸡汤的诱惑太大,花小草咽了咽口水,勉强开口道:“姐……姐。”
叫出这一声姐姐,花小草的表情仿佛活吞了只死苍蝇似的。
呵,原来也不过如此。
上辈子花蝉衣做梦都想听花小草叫自己一句姐!
花蝉衣笑道:“你自己过来盛一碗吧。”
花小草乐呵呵的从碗柜里拿了个碗,盛了一碗滚烫的热汤,还不忘了威胁花蝉衣道:“我警告你小贱人,不许告诉奶奶他们,你要是敢说,我就让菜菜她们一起过来拿你当马骑!”
骑大马也是乡下孩子的恶趣味,不过一般没人愿意屈辱的当马,都是那种受人欺负的,才会被其他孩子骑着,跪着在地上爬来爬去。
面对着花小草的威胁,花蝉衣心中沉了几分,突然暗中伸出一只脚来,将端着热汤的花小草绊倒在地,滚烫的热汤泼到了她的饼子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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