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念不可说。”弄玉出神的看向天空,便不再说话了。
嗯?巫蛮儿转过头看了看周围,发现竟没有一个认识的。只有转过头来看着弄玉,“弄玉姐姐,什么是可念不可说啊?”
“上至碧落下黄泉,虽九死其犹未悔。”
卫庄执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不再听弄玉呢喃细语。“简单来说就是选定七秀坊了是吧。”尊和其他几人坐在椅子上聊得甚欢。
“那,这位公子,想好了吗?”卫庄扭头看向这位黑衣男子,语气轻描淡写,甚至还有几分瞧不上,因为这男子他看起来太弱不禁风了。黑衣男子也抬起头看向卫庄,眼神中闪过一丝暗光,让人感觉无法看透,很难靠近;眼眉低垂,把弄起手中黒木白面的折扇,低沉的说了一句:“那就九吧。”
“为什么要选九呢?”卫庄淡淡一笑,看来今年,终于来了一个有趣的人了,只希望那个人不会失望。
“随心罢了。”
卫庄正要下笔,却又执笔停在半空,“不知公子名字是?”
“君皈尘。”
“公子在此稍等。”卫庄抬头,抬脚走向远处的挂名院长,在耳边呢喃了几句;洛老头暗自发功测了一下君皈尘,眼睛深处闪过一丝精光,好小子!有点儿意思。贼贼的笑了笑,向君皈尘跑去,手不老实的搭在了君皈尘的肩膀上,望向了天空:“既然入了闲门,就是我闲门的人了。放心吧,老头子我会罩着你的。”语罢,自认为拍了拍自己很结实的胸脯,却又很尴尬的咳了起来,“咳咳咳……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啊。”
君皈尘微微皱眉的看向了这个老头,就差把嫌弃二字挂在了脸上,假装拍肩头的灰尘不着痕迹的把老头的手拿了下来。“敢问阁下是?”
“小子,我跟你说,老头我来头可大了。”老头这时候立马摆起了你求我的表情: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君皈尘嘴角抽搐了一下,闲门真是什么怪人都有。向老头鞠了一躬,却丝毫没有谦卑的意思,“阁下的来头,在下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
院长自信的捋了捋他长长的老胡子,“小子,你不是在报名吗?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可是这里的院长诶,都说了我可是很有来头的,你竟然不相信??太伤老夫的心了。”
远处的人想笑又不敢笑,硬是憋出了内伤。“素白,你过来,来见见你这位假师弟。”素白皱着眉头,嘴角上翘。那表情分明就是……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贾……贾师弟好。”
君皈尘扶额,看向素白,十分无奈的说了一句:“我不姓贾。”我是不是进了一个假的闲门??还有一群假的师兄??
素白突然表情严肃起来,一飞快的速度来到君皈尘面前;手和院长一样搭在君皈尘的肩上,“我管你真的假的,我跟你说件挺严肃的事儿。你也看到我们院长了,你懂的,师兄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贾师弟。”说完一脸郑重其事一般。
君皈尘还是不着痕迹的拍掉了素白的手,“不劳师兄费心了。”
“这里,可真是热闹啊。“众人齐齐转头看向深蓝色长发的公子,也就是寂殇,才发觉他已经许久没有说话了。众人又纷纷转头看向君皈尘,目光炯炯。君皈尘又视若无人的把弄起手中的折扇,突然心中一惊,看向远方。是谁?是谁在说话?
想入我九门。可懂我九字?
君皈尘又看了一眼众人,他们都听不见吗?莫非是传音之术?接着说了一句:九是极限,九也是天;天掌管着人的命,可我偏不信命。我的命天掌管不了,我也不行。
那声音迟疑了一下,但没过多久声音又传来:好,很好,就是你了。
一抹白影咻的一声,破空而来。君皈尘眼瞳微微放大,素手一抬接住了这个不明之物,摊手一看。毛笔?原本嘈杂的声音一瞬间都静止了,他抬头而起微微皱眉,耳边没了呼吸声,但他也没有闻到血腥味……微风徐来,吹气他耳旁垂落的乌丝,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香。
他只能够感觉到有人来到了他身边,这个时候极力掩饰的事情露出了破绽,因为,他不知道那个人在什么位置?什么方向?是在他身后?还是身前?这种情况只有对方实力比他强,或者,对方,是死人。但是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告诉他对方是活人。
这种看不见对方,也不知道对方在什么位置的情况,让他想到了他的情况开始那几天的事情。莫名的恐慌起来,手下意识的握紧,整个神经都被拧成了一条线,紧绷着,高度集中着,寻找那个人的方向。
“不用找我,我就在你面前。”那人的声音自身前传来,和刚才一样的声音。他未加任何掩饰的皱着眉,这种一切脱离自己控制的感觉,十分的不爽。有种他被人控制着的感觉,所有的动作,都被人牵制的感觉……
他只知道他手里的笔被人拿走了,然后他就失去了直觉。等到回神,周围的吵闹声仍在继续,只不过才热闹一会就安静了下来,还有人传来一阵痛呼。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面前这个人的身上,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在什么地方,有过一面之缘。但是他的印象里,并没有这个人的痕迹。似见过,似又没见过……而且,这声音…雄雌难辨。“你?”是谁?
“你唤我……公子即可。”九华看着他,他长得很美。尽管眼睛看不见,但是那泛着蓝色光芒没有焦距的眼睛,还是很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紧抿着的薄唇,看起来是一个冷淡的人。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曼陀罗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檀木的黑折扇,时时把弄着……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声音很磁性,显得很稳重。“公……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有过一丝失望……失望?失望什么?听不到他的名字吗?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没等他细想,老头子的声音就传来了,“你这小子,怎么有空过来了?”
老头这声音响起,回过神来的不止君皈尘一个人,还有凤历杰。他坐在地上,他看见了那个夺走他轮椅的人。
那是一个不大的小子,前面白色的头发半遮着脸,但依然可以看到那红的很纯的血色眼眸,虽戴着面具,但是还是看得出来他有一个十分精致的五官,相配得刚刚好,简直是一件完美得杰作。如果不是听到他的声音有一点沙哑,真的会误认为他是个姑娘。他身穿紫色长袍,坐在轮椅上。
那轮椅……然,未等凤历杰想明白,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凤公子,我们到别处再说。”
没有人注意到,凤历杰的消失,就算是站在他身边的尊也没有感觉到。云麟天一看见那熟悉的身影,立马就抛下了黑衣人跑到了九华的身边。九华自然是看见了他;只是她没有想到,许久不见,这个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小子长的越来越俊俏了。凤眼默然,透露出富少特有的傲气,银白色的头发如瀑布披散至肩,宛若神仙僧佛。英俊的脸上那对异色的眼睛端凝地注视着她,目不斜视,一对剑眉则更显他的英气。足蹬白鹿靴,镶嵌着红蓝宝石的赤色长袍道出他的高贵绝俗。
他亲昵的拉着她的手,两个手捏着,“……”尴尬了,他不知道叫她什么?公子?不好吧。主子?也不像啊?九华?太直接了吧。
九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看着院长身后的卫庄还有素白等人,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吧。
寂殇在远处看着,并没有上前;他的眼神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夜九华。她总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不管在什么地方,所有人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的落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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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众人举目,那人一身湛蓝束衣,寒眉星眸,面容与案前那人有三分相似。两个侍卫随后而入。她虽然穿着将军的战袍,但是瘦弱的骨架子,还是能够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子这件事。
楚月晓一进门,便觉气氛安宁,自径在前位落座,侍卫二人也分别落座于她之后。为什么侍卫也能够坐着呢,那是因为这两个侍卫都是战场上的将军,只不过是叹服于公主殿下的本事,怕这一回京会遇上什么麻烦,所以才前来保护。
楚月晓如今已不在是之前那个为了王兄不假思索威胁父王的冲动公主了,她变的跟沉稳了。紧忙喝了口茶,却觉案前男子平静目视,惊觉他不再是年少皇兄,那人已是九五至尊,而周围的兄弟,也是官居重位,位高权重。连忙起身行礼:“臣妹楚月晓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一头伏在地上,许久,却未闻免礼的声音,也未闻随行的将士行礼之举,楚月晓一时间头大……怎么这样啊。正当楚月晓准备抬头时,跟前却传来一声嗤笑。
只闻二皇兄楚千华磕下茶盏,摇头轻笑道:“我的战神七公主,行这么大礼做甚,上头那位还没发话呢,你要是行这么大礼,兄弟几个还不得都趴下了,我们几个身体好的就算了,你还敢让随行将军这么做,你二哥我首先就得扒了你的皮。”话落,那两个将军中身穿玄甲的金刀大马的坐着,磕着头,一脸嬉笑,“哪敢扒了公主殿下的皮,伤她分毫先天子殿下不得拆了我骨头。”
楚月晓顿时气极,面瘫且带着寒霜的脸上满面涨红,嘴唇嗡动却愣是知不出一个字来。若是边疆将士见了,定会惊掉下巴,眼珠子瞪出一地,这真是他们杀伐果断冰山面瘫的战神公主?
楚千华看着白玉游鲤茶杯,一脸认真道:“恩,平时看着大哥憨厚老实的,原来才最是深藏不露的那个。”他口中的大哥,就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子,楚啸天的大儿子——楚惊羽。
众人绝倒!
“浮华公主这回从边疆赶回来,就没什么事可说的?”调侃完气氛后,三皇兄说道。楚月晓看了看案前的男子,见他仍是不言不语没表示,旋即道:“紫阳边境最近安分了很多,没什么事,所以就回来了。”
三皇兄无奈笑的以茶盏掩去面上尴尬。这个公主啊……还是这么不开窍……
楚千华也是叹了口气,“公主殿下,三弟的意思是说有什么趣事,说来一起乐乐,你倒好,一句话就扯到政事上了。”
众人看向面瘫端坐的楚月晓,然而楚月晓仍看着案前那男子,意思就是……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气氛僵硬了一盏茶的时间,楚月晓突然想起之前听到有人说那絮阳下的一抹红衣,搁下茶盏,定定道:“你们知道许久以前红衣女子吗?皇兄,吓人应该遣人跟你汇报了吧。”
“恩,说了。”兄弟之间,早已形成了默契,即是不说,也知道对方话中人意。这时,案前那男子才抬眼看了他,声音深沉,却仿佛有磁性,好听至极,令人不住沦陷,“怎么了吗。”皇兄怎么会对此事一问?若往日,定是应了便过。
楚月晓见他这般平静,也不禁生疑,却也如实道来,“我今日进京听见有人在聊那女子,说她进城的时候,见那女子被人围攻,有人便搭箭帮了她,却不曾想她一跃上城墙高呼,而后那人进城,便不见了她踪影。此人没被抓起来?”
“恩,她喊了什么了。”
楚月晓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他这个一向不会理会这样的事情的皇兄会这么问,愣了愣,旋即道,“呃,听见街道的人说,她说,城下的贼寇给我听好了,他日我离此地之时,定是尔等覆灭之日!”顿了顿,继续道,“臣弟也是听别人相告方才知晓。”
话落,楚千华便是被茶水呛着,一个劲的咳嗽。案前那男子挑了挑眉,瞅着楚月晓,随行将军忍笑,楚月晓便道:“这是怎地?”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不就是一女子吗?而且这件事不是过去很久了吗?
三皇兄看了一眼案台上的嗯,而后才说:“那女子,正是你未来皇嫂。”
楚千华搁茶盏的手一抖,倾了些出来。
一将军面部略僵,又很快恢复如常。另外一个将军愣了愣,旋即忍笑,面部一抽一抽的,扭成一团差点憋出了内伤.
四皇兄仍然一脸事不关己,但仔细看,还能看见他眼角抽了抽。楚月晓则当场石化……
罪魁祸首三皇兄仍然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温雅的放下茶盏,才抬头看了表情各异的众人,“都看着我干嘛?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变的更白了,悄悄告诉你们,城东新开馨七坊的粉底很好用,还不伤肌肤,很多人都在用,若是需要,有空我给你们带来,月晓回来一次不容易,咱们几个也好不容易聚聚,定个时间叫上他们几个,我带你们去几个好玩的地方,像城北的泥人铺,猴属,城东的馨七坊,魏柳斋,近几日梨园来了个新戏班,那花旦生的一流,唱功一流,还有城南的一个摊子,有个阿伯炸一种黑色的小虫子,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是角多了些,壳黑了些,难看了些,但听说吃了对身体好,如果不嫌弃的话现在就去吧,我上次吃了……”
“咚!”案前那准备翻书的男子听了三皇兄那话本来就瞬间黑脸,这一番话下来,激动的一身站起来,直接磕到膝盖,咚的一声吓得众人心惊胆颤,正要问了如何,三皇兄又轻声囔道:“若是不喜欢,换个也成……”
“楚平川!你给朕滚出去!”
……
寂静之后,楚月晓才道:“皇兄,您此次唤我回来就是因为要娶后,难不成那位姑娘就是……”但是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也快过了一年了吧。
言闻案前那男子点了点头,深邃似海的墨眸暗暗低沉,看不出喜悲。
楚千华见状,也低下头,他知,他这兄弟一年前才继位,如今朝中不安分的多着,紫阳在先帝时便是虎视眈眈,先帝虽调兵遣将前往镇守边疆,纷战连天,也仅仅只是不相上下,而未能解决,如今紫阳可谓是内忧外患。在这节骨眼上立后,无遗是让有些人有机可乘,虽然也能利用此事反杀,但……他终究是不想立后,亦是不想与不识之人共度余生,而这人……
“先帝留下一道遗诏,交给了礼部尚书陈大人,诏书上说,待陛下登基一年后,立洛家洛小姐为后……说是与洛将军为陛下与洛小姐指腹为婚。因为此事有些牵扯朝中,也有武将摄入,怕事情走露,想等公主回来再做商议,所以在信中也未与公主细说,还请公主见谅。”红甲将军说道。
楚月晓皱眉,“竟有此事?”
“恩,”他道,“我们也是前几月才知晓,然而还没来得及做防备,有人便在朝上便道了出来,当时文武百官皆在场,陛下也不可能违抗先帝遗召。”
楚月晓言闻心下略惊。“若是这般……”楚月晓飞速看了此间人神情,除了楚千华眼底的悲切,案前那人面无表情外,其三人都是等待答案的模样,便道:“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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