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还是想问一句，我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你要不声不响的杀死我？”

毕忠良看到陈深这么愤愤不平的问他，气得笑了，陈深居然还有脸问！

“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你早就和唐山海徐碧城俩口子沆瀣一气了是不是？‘医生’的消息也是你泄露出去的是不是？你说你是不是‘麻雀’？”

毕忠良掏出□□抵在了陈深的额头上，继续说道:“还有钱秘书，你以为我会相信他是‘熟地黄’吗？那天晚上你是故意放走陶大春的是不是？”

“老毕，我承认我确实有些事瞒了你，但绝对不是你想的这样。”

陈深的眼皮惊得跳了一下，原来毕忠良内心对他的怀疑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怪不得他会找人暗杀自己呢！既然如此，那也只能选择破釜沉舟了，看能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放屁！你这叫通敌，叫内奸知道吗？你这样会害死我的你知道吗？”

“那你死了吗？你不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吗？”

毕忠良一时有些语塞，随即笑了一声，说:“陈深，你瞒天过海的本事还真是强啊！”

“老毕，其实，就算今天你不问我，我也打算告诉你。”

“哦？告诉我什么？告诉我你其实是共/党的卧底，一直潜伏在我身边是为了‘归零计划？还是告诉我你根本不是‘麻雀’，你做的那些都是有苦衷的？”毕忠良反问道，话中的讽刺意味十足。

陈深立即非常斩钉截铁，言辞恳切的说:“老毕，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麻雀’！”

毕忠良愣了一下，抵着陈深额头的手松了一些。

“老毕，你经常跟我说，要忠诚，可是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我们有必要忠诚于日本人，忠诚于汪伪吗？”

毕忠良犹疑了一下，表情没那么凶狠了。

陈深继续说道:“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将来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谁给饭吃咱们就投靠谁，你又有多忠于日本人呢？”

‘你又有多忠于日本人呢！’

对啊，自己又有多忠于日本人呢？陈深说的话正是自己以前说给他听的，毕忠良现在的的心情有些复杂，理智上，他觉得陈深又在糊弄自己，可是感情上，他真的想再相信陈深一次。可毕忠良从来不是感情用事的人，陈深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事，他真的很难再相信陈深。

“陈深，你觉得你做了这么多事以后我还会相信你吗？”毕忠良问陈深，同时也是在问自己。

陈深嘴角一扯，无声笑了起来，配着他苍白的脸色，看上去竟有些惨然的感觉，“老毕，你扪心自问，你有真正相信过我吗？”

这一问，让毕忠良彻底愣住了，无言以对，他确实从未真正信任过陈深，所以才会三番俩次言语上的试探和隐瞒，无论是这次，还是之前怀疑陈深和宰相有关的那次，毕忠良都有过暗中弄死陈深的想法，这次更是付诸了行动，虽然陈深没死成。

陈深还要说话，就听到了门外刘兰芝和李小男的声音，俩人皆是一惊，毕忠良连忙收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陈深轻轻闭上双眼，装作休息。

“陈深，你饿不饿，我买了粥，你吃点吧。”李小男走到床边‘叫醒’陈深，把他扶起来，一小口一小口的给陈深喂起粥来。

刘兰芝在一旁看得甚是欣慰，又不禁抹起眼泪，毕忠良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说:“好了，我还有事，先回行动处了，陈深，你好好休息吧。”

“是啊，小男，你先在这照顾陈深，我回家让张妈炖点老母鸡汤带过来，让陈深补补元气。”

“嫂子，谢谢你了！”陈深看着刘兰芝真诚的说，不管毕忠良做了什么，刘兰芝是真的对他好。

“傻孩子，谢什么呀！我走了啊。”

说完，毕忠良和刘兰芝离开了医院。

“小男，我们麻烦大了！”

“怎么了？是毕忠良刚刚说了什么吗？”李小男放下碗筷，紧张的问。

“他知道我是卧底了！”

“什么！那他……”

“这次的事就是他吩咐人做的，我认得那个开枪打我的人，不过我有些奇怪，他明明可以一枪打死我的。”

陈深记得唐山海跟他说过李默群可能还安排了一个内线在毕忠良身边，现在看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那个狙击手。那这么说来，估计李默群也知道他的身份了，如果这样的话，那可太糟糕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一个毕忠良已经很难对付了，再来一个李默群，简直是无懈可击啊！

“毕忠良应该是怕你会牵连到他，所以才会这么做。”

“是的，我暂时安抚住了他，不过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骗过他了。”

“你不是说那个人可能是故意放水的，他大概就是唐先生说的那个暗线了，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点给毕忠良和李默群制造矛盾，让他俩先斗一斗。”

“你说的我也想过，不过他们俩之间一直都有矛盾，可还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和谐，他们都不是那么容易被别人的想法左右的人。这样吧，今晚你回去后，把这些都告诉唐山海和徐碧城，问问他们怎么想。”

“好，我会的。”

说了这么多话，陈深也累了，李小男扶他躺下睡了。接着李小男走到窗边看向窗外，今天天气很好，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一眼望去，天地间似乎都被皑皑白雪覆盖了，洁白无暇，可是在这厚厚的一层洁白无暇的雪下面，却掩盖着无数的罪恶。

哎，什么时候才会迎来曙光啊？李小男叹了口气，然后将窗子合上了。

……

晚上，李小男吩咐扁头给陈深守夜，然后回到家便来找唐山海和徐碧城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你们怎么看？”

“这件事真的不好办啊！”唐山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表情异常焦虑，突然，他停了下来，看向徐碧城和李小男，问:“你们觉得毕忠良有没有可能被策反？”

“这很难吧。”徐碧城否定道。

“我觉得碧城说得对，这恐怕不太可能。”

“以前肯定是不可能，但现在可以一试。”

“什么意思？”

李小男问，徐碧城也好奇的看着唐山海。

“按照陈深的说法，李默群想必也在怀疑陈深的身份了，他会怎么做，以他和毕忠良这么多年结下的梁子？”

“他肯定会借陈深来扳倒毕忠良。”徐碧城应道。

“对，如果李默群想借此事来对付毕忠良，毕忠良会坐以待毙吗？还有，陈深不是说过毕忠良其实对日本人没有那么忠诚，他曾和重庆有过秘密联系吗？所以，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向他抛出橄榄枝，他一定会接受的。”

“可是，如果毕忠良选择和李默群合作呢？还有，你们真的要向毕忠良自爆身份吗？”李小男还是觉得这个办法过于冒险了。

“不，他们不会的，因为他们做不到像我们这样彼此信任。”

“那我们能相信毕忠良吗？谁知道他会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徐碧城也觉得和毕忠良合作太危险了。

“不，碧城，你想啊，其实根本不需要我们暴露身份，虽然毕忠良应该已经猜到我们的身份了，但能不暴露还是不暴露的好，我们可以直接请重庆方面让戴老板出面。只要他回应了，那么我们就有他的把柄在手了，同样的，我们也有把柄在他手上，这样应该可以让他放心，而我们也可以放心点了。”唐山海握住徐碧城的手解释道。

“嗯，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山海你真聪明！”徐碧城回握住了唐山海的手。

李小男感觉自己被无视了，她尴尬的咳了咳，“你们俩注意点啊，我还在这呢！”

“小男，真不好意思，我……”徐碧城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

“好了好了，我和你开玩笑呢！”

李小男笑着说，然后徐碧城笑了，唐山海也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那好，我们就这样做，我明天和陈深说一声。”李小男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走。

“对，一定要问陈深，他是我们之中最了解毕忠良的，如果他也同意，那就一定可以了！”

陈深是怎么想的呢，他确实了解毕忠良，可以说十分了解了，可他却不能保证毕忠良一定会同意和他们合作。人心难测，更何况是城府极深的毕忠良，可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姑且一试了，反正情况已经很糟了，再糟糕也糟糕不到哪儿去了。

这是一场豪赌，没有人知道结局，但若是失败，那陈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