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打开林小妍的手,走上汽车,车中有一个人拉了他一把,那是他的弟弟。
俞傲耒看到父亲隔着车玻璃在朝他笑,那笑很慈祥,那是一种欣慰的笑。
记忆中,这是父亲第一次对他笑。
林小妍气急败坏的追在车子后面跑。
原来,父亲没有想过要损害他的利益,父亲是来帮他的。
父亲来,也许是为了看他一眼。
俞傲耒想,也许父亲这满头的白发,都是因他而生。
父亲这一辈子操的心都是为他。
上幼儿园时,自己往小朋友的粥里撒沙子,就开启了带家长的记录。
小学时不做作业,逃课和同学打架,有一个月不带家长,父亲就觉得满足了,更不用说踢球砸坏邻居家的窗户,在小区大吼大叫被人上门怒斥。
中学时疯狂的追逐林小妍,偷家里的东西去讨好她……还顶撞老师,抽烟喝酒,和同学打架。
父亲说,听到“老师”两个字,他的头就不自觉的往下低。父亲说,前世自己一定做了很多孽,这辈子生了他这个儿子。
大学毕业后,因为林小妍被拘留15天,有了一段影响他人生发展的黑历史,父亲气得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的成长经历,就是一个人渣的发展史,没有最渣,只有更渣。
做他这样人的父亲,是上天的一种惩罚。
和姐姐相识之后,他开启了新的人生,过着光鲜亮丽,人见人羡的生活,他很多时候都不敢去触及曾经的人生,他更不没有勇气去想为他受苦受累的父母。
回到办公室,他关上门,一把搂住陈律师,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陈律师就像一个父亲一样拍着他的肩,道:“今天你做的很好,这个结局都是大家希望看到的,你父亲他也放心了,你的生活以后也不会受到影响,公司的利益也不会受到损失。你真的做得很棒……很棒……”
“我不是个东西……我不是个东西……”俞傲耒一边哭,一边责骂自己。
他很清楚,从见到父亲的那一刻起到父亲离开,他就没有想过要认自己的父亲,因为他不愿意失去现在的一切,不想公司因为自己受到任何损失,他这么做,一个方面为姐姐,另一个方面是为自己,如果一定要问,谁的比重更大一点,他想都不用想就能回,为他自己的比重,要更大一点,他是一个的利己主义者。
他痛哭是因为内疚,是因为自己的自私。
“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超人的本领,顶多是一个善于交际的小人物,因为天大的运气,得到高品质的生活,你不想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这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反应,不必内疚,也不必难过,一切都会过去。”陈律师安慰道。
陈律师安慰人的本领真是太差。
这一晚俞傲耒都没有睡着,眼前不时闪现父亲白发苍苍的形象,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父亲养自己这样的一个儿子,不如养一条狗。
他想过要给父亲一笔钱,但他知道这样做对父亲是一个侮辱,也容易暴露他的身份。
俞傲耒所能做的就是代偿,每天很早起来给陈律师做饭,打扫屋子,陪陈律师聊天,想象着陈律师就是自己的父亲。
把陈律师伺候的舒舒服服,他一边享受一边说“忏愧”,一边指着他做这做那。
俞傲耒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但是并没有。公司的一切都已经走上正轨,养老院已经开始营业。
他善待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他们亲切交谈,说笑话逗乐他们,老人们看到他,都说如果有他这样的孩子,这辈子活的就值了。
每当听到这句话,他都会想到自己的父亲,一个为自己操碎心的老人。
因为良好的口碑,养老院的床位都订了出去。俞傲耒积极筹划新的养老院。
就在他忙得不亦乐乎之时,公司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没有想过这个人会再次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这个人就是陈禹。
“我是不会去你公司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俞傲耒不想和他多废话。
“先别忙着下结论,等我把话说完!”陈禹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玩着精致的打火机道。
有些日子没见了,他玩打火机的手法越发熟练了,打火机在他手中上下翻飞,手法堪比魔术师。
“你很幸运,一直让我非常重视!在这永安市,让我如此重视的仅你一个人。”陈禹道。
“别浪费你我的时间!我们都应该很忙。”俞傲耒打断他的话。
“其实我也想开门见山,但我怕吓着你,既然你如此强烈要求,那我如你所愿,我花了将近一百万,历时五个月,调查你。”
俞傲耒听此,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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