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杜羽也不知自己怎么会唐突地问出这个问题，可逐渐凝结的空气告诉自己，自己并没有产生幻觉，是确确实实地问出口了。

“就是……”

“我知道你问什么啦。”

晓沐的语气还是富有甜味，可是明显察觉得到甜度没有刚才那么高了。

“啊……嗯。”

和不少陌生的模特接触，杜羽觉得自己还算是掌握了一定的尬聊本领，可现在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一方面是本来这个话题就很尴尬，另一方面是毫无预兆的脱口而出，让自己手足无措。

最终脑海里的思路都汇集成了一个想法——这都是林泽害的！

“没想到杜羽你是这么轻浮的人啊……”

晓沐的语言变得犀利起来，摄影师一般都对人行为间的感情敏感，杜羽也不另外。

这让杜羽心里蒙上了一层不安的预感，刚才那句话问得太过直白了，没有任何铺垫，也没有任何限定的语境，活脱脱的就像是自己在表白一般。

简直是噩梦啊！

从天堂坠入地狱，一句话就可以了。

“那个……晓沐你可能误会了，我是说……”

杜羽又纠结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好。是要出卖林泽，彻彻底底地把整件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晓沐好？亦或是……编一个借口糊弄过去。

前者太对不起林泽平时对自己的招待了，而后者——杜羽知道自己本身情商就不足，这可有点为难。

“噗。”在杜羽一筹莫展的时候，晓沐又发出了这个标致性的笑声：“我在开玩笑的啦！”

“哈？开玩笑？”

晓沐本以为杜羽能意会自己是什么意思，可却发现这是在木头脑袋。

现在轮到晓沐得将尬聊继续下去了……

“就是……我的意思是羽哥突然对一个女生抛出这种问题，让人家有点儿伤脑筋啦！”

原来“轻浮”二字并不是责怪自己贸然地表现爱意，纯粹是吐槽自己问的时机不好啊——不对，自己本来也就没有什么爱意！

“啊哈哈……”杜羽一阵噶笑：“我也觉得问得莫名其妙了，就是想问清楚点，对于以后约拍有好处？”

杜羽并没有撒谎，以往有女生约拍，他总会了解下这方面的情况，毕竟要是对方的男朋友对约拍行为有意见，可就容易出问题了。

“嗯……”晓沐点点头，双手向上伸了个懒腰，嘴唇也在轻轻地蠕动着：“我的话，还没有男朋友哦。”

语气十分的释然，以至于让人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深层次的原因。

“哈……”

“对的，没有男朋友！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二次元这上边啦，还真没有考虑过那一方面。”

“啊哈。”

这个答案和杜羽原本预料的一样，杜羽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此一举了，要是晓沐已经脱单了的话，林泽也不会想要追求她了。

总算是把这个尴尬的话题聊了过去，杜羽在心里松了口气。

“梦云，摄影棚已经搭好了吗？”

晓沐突然抬头对着杜羽身后的方向说话，一股莫名慌张的感觉在杜羽心里蔓延开。

在一番犹豫之后，杜羽缓缓扭过头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视线。顺着这个身影慢慢抬头，差点没把杜羽吓出心理阴影——梦云的脸宛如天狗食月，将杜羽笼罩在她的阴影当中。

“哼！”

梦云瞪大了双眼，对着杜羽轻哼了一声，转而抬起头，偷天换日般立马换了个表情，对着晓沐答道：“已经搭好了，可以和羽哥哥一起去试镜了哦！”

话尾梦云故意提高了声调，整句话的语气听上去都相当的奇怪。

杜羽起初有点儿困惑，可是在看了一遍梦云和晓沐两个人之后，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杜羽脑海里萌生起来——梦云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背后的？该不会她听到了自己和晓沐的对话，然后现在在吃醋生气？

想到“吃醋”这个词的时候，杜羽有点儿迟疑，可还是把梦云的现在的状况与这个词联系了起来。

杜羽虽说情商不好，可和梦云相处久了，关于自己和梦云的恋爱谣言听得多了，实际上也觉得梦云好像真的是挺在乎自己的。

目前唯一的症结就是自己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又或者是还有麻烦的事情阻碍着杜羽去迈出这一步。

当然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杜羽明白当务之急要解决的是怎么疏通梦云的情绪。

晓沐是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模特，还是如此高级别的名声远扬的大佬，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晓沐，那损失之巨大，可不是数数手指就算得清的。

而且关于晓沐将要在开业当天担当模特的消息，也已经通过学校的各种传播渠道传播开去了，这几乎是关于咖啡屋生死存亡的时刻了，千万不能大意。

有了这么深的觉悟，杜羽顿时感受到了这重担给自己带来的巨大能量。

一个笔直的起身，站稳之后自己想都不想，径直将双手放在了梦云的身后，边推着梦云朝前走，边努力编织出温柔的语气：“走啦，梦云去帮我们看看效果如何。”

说实话，杜羽被自己这神奇的行为吓出了一身冷汗，可表面还是很好地维持着，只有心里在不停地问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勇气。

梦云也显然被杜羽给吓住了，任由杜羽推着往前走，一点儿反抗都没有。这大概是梦云和杜羽认识以来，杜羽对自己做出的最“大胆”的事情了。

以往都是梦云拼命往杜羽身上蹭，还被杜羽无情地躲开。没想到刚才自己不过是假装吃了一下醋，居然能够得到如此的回报。

这让梦云尝到了甜头，萌生了坏坏的想法。

“哼，我可没有这么空，我都还没试下芳芳她们新配方下的果茶。”

说停就停，梦云在朝前迈出最后一步之后，突然间停住了脚步，杜羽来不及反应，撞到了梦云的背上。

沿着另外一条道走的晓沐，也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两个。晓沐一开始就注意到梦云和杜羽之间关系不一般了，这下子更是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