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康瞳孔一缩,紧了紧手中的铁棍。
气氛一瞬间变得凝重。
外面的人群立刻向后退开。
刘山和胡兰原本对儿子还有点信心,毕竟儿子已经觉醒了血脉,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武徒。
但当刑楚真正释放出恐怖杀意成为“鬼杀”的时候,两人的那点信心立刻土崩瓦解。
“鬼杀”之名代表着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们都非常清楚。
虽说刘正康现在血脉觉醒,但也刚刚觉醒,实力到底如何他们也没数。
众人迅速向后退开,不少人眼神里有些兴奋。
如果两人开战,这可能是他们这一片贫民区年轻一代最为强大的一次冲突对决。
同样是十六岁,但这两人却是代表着76号附近好几个防空洞贫民区的实力巅峰。
何守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儿子何坤。
半天没说话的何坤正对刘正康没有选择他而有些懊恼,此刻父亲望过来,他鬼使神差的“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呼!
何坤在何守仁惊讶的眼神之中霍然站了起来,又在何守仁和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说了一番话。
他手指着刑楚大声喝道:“你一个没有觉醒血脉的武夫算什么东西,也敢让刘大哥还钱,刘大哥用你的钱那是看得起你!”
“是吗?”
刑楚淡淡的说道。
事实上,如果是从前,刑楚根本不在意刘正康,即便是刘正康觉醒了血脉,成为第一重的武徒,他也有把握战胜他,甚至杀了他。
现在看似气势很强,浑身寒气,实则却是身体僵硬,如果和刘正康真的动起手来,他没把握一定能够战胜他。
但他却又必须强势,不能有半分退却,绝对不能被人看出丝毫端倪,否则最终的结果就是他被人毫不犹豫的杀死。
想杀他的未必仅仅是刘正康,这里很多人都想要他死,这些年他得罪的人不少。
所以,能不战最好不战。
如果能够立刻竖立起强大的威势,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最好的选择。
否则,他只有舍命一搏了。
正愁没有人让他竖立威势震慑这群人,正巧这个傻逼站出来了。
这些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只是一瞬,没有耽误他做出准确的判断。
此时他的话音刚落,手便从一侧忽然抬起。
“不要!”
何守仁惊恐大叫,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只是,刀已挥出。
唰!
一道黑色弧光闪过。
“啊!”
一溜鲜血伴随着一截指头飞出,何坤指着刑楚的手指头瞬间被刑楚那把黑色的柴刀斩断。
刘正康的瞳孔狠狠缩起。
刑楚刚刚的出刀速度太快,他只是看到刑楚的手刚抬起便又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而出刀的过程便已经结束了。
即便是他觉醒了血脉,成为血脉觉醒第一重,以他的目力也依然没有看到刑楚出刀的轨迹。
这家伙的实力……依然深不可测!
然而,刑楚却是暗自皱眉。
他可没那么善心,只是断人一指。
以他原本的打算,是直接斩断何坤的手腕,断他一只手。
但奈何身体冰冷,肌肉僵硬,柔韧性大不如前,出手的准头欠缺,只是斩断了对方的手指。
不过目的也达到了。
效果,也不错。
“不要挑衅我的底线。”
刑楚冷冷的说道,目光从疼痛到脸色苍白大汗淋漓的何坤身上移到了何守仁的脸上。
何守仁一把抱住儿子何坤,将他挡在身后,连忙说道:“多谢楚哥儿手下留情。”
他如何不知道,刑楚的确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以刑楚以往的性格,何坤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鬼杀”这两个字最重要的含义不是“鬼”,而是“杀”!
何坤此时也惊醒了,脸色骤然苍白,差点尿了,浑身冷汗直冒,心中颤栗不已。
刚才特么的是鬼上身了?还是脑子中邪了?他竟然指着“鬼杀”说出那样一番话,真特么的不要命了。
一股冷气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后脑勺。
屋里的人大惊失色,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向后退开,陆莹秀俏脸吓白,连忙躲到父亲陆明远的身后。
刑楚没理会其他人,面色沉静。
此刻心中颇多疑惑。
他刚刚出手的刹那,一股嗜血的情绪忽然出现,但随着他出刀结束,这股情绪也消失了,就好像是幻觉。
不过眼下可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目光锁定,手中的柴刀举起,刀尖指向刘正康,森寒的气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浑身冰冷。
虽然战斗力大不如前,但强大的气势在浑身寒意的衬托下却是比以前更盛,倒是隐藏了他实力上的真正不足。
刘正康面色渐渐凝重之极,将手中的铁棍紧了紧。
感受着刑楚身上散发出越来越盛的恐怖寒意,他感觉心脏在快速收紧,喉咙有些发干,额头上正在渗出冷汗。
他发现,哪怕是觉醒了血脉,实力大增,他依然没有把握战胜刑楚。
这一刻。
他,怂了。
从刚刚刑楚出刀他没有看清楚出刀的轨迹开始,他刚刚建立的自信就开始了崩溃。
虽然因为觉醒血脉而信心膨胀,但多年来在贫民区生死线上滚爬,让他很清楚,一旦战胜不了刑楚,后果他根本承担不起。
贫民区乃法外之地,生存的法则几乎就是最为原始的丛林法则。
斩草除根的道理,每个贫民区的人都懂得。
“鬼杀”一旦疯狂凶残起来,这里所有人都得遭殃,连同他的父母恐怕也在劫难逃。
战斗的因素很多,但战斗意志和信心无疑是最重要的,信心一垮,意志也就垮了,基本上也就没有了胜算。
刑楚没有丝毫犹豫出手,让刘山脸色大变,而儿子脸上表情的变化也让他心中一沉。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第一时间冲上前一把将儿子拉了回来,对门外的刑楚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
“楚哥儿,不要动刀。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刑楚瞥了一眼刘山:“那你们是想还钱,还是……”
“当然是还钱!”
刘山立刻说道。
“爸……”
刘正康脸色发白的低呼一声。
他想说,咱们家现在已经没钱,拿什么去还?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叫什么叫!”
刘山转过脸狠狠的瞪了刘正康一眼。
刘正康低下头,心里感觉有些憋屈,明明觉醒了血脉,却依然感觉不到战胜刑楚的希望。
理性告诉他,如果他出手,死亡的机率很有可能达到八成,甚至更高。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沉默了下来。
门口的刑楚,脸上毫无波澜,放下举起的柴刀,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他看着刘山淡淡的说道:“给你两分钟。”
“好好。”
刘山连连点头。
很快,刘山就凑了一千七百块,屋里的人基本上身上都空了,陆明远拿的最多,是一千二百块。
还差三百块。
刘山将钱递给刑楚,陪着笑脸说道:“楚哥儿,你看是不是差不多了……”
刑楚接过,面色漠然的说道:“不行。两千块一分不能少。”
他不会给任何人任何侥幸的心理。
这个头,他不能开。
而且,在这个时候他必须强势到底。
刘山脸色一僵。
他转脸看向自己的老婆:“你那儿还有多少?都拿出来。”
“我还有几十块钱,进入平民区也是要花钱的,而且这点钱也不够啊。”
胡兰哭丧着脸说道。
“拿出来。”
刘山不由分说。
胡兰只得从内衣口袋里将仅剩的几十块钱翻了出来,刘山接过数了数,几张纸币还有十几个硬币,一共六十三块,家底儿全都在这儿了。
刑楚眼见他们已经挤不出钱,心中叹口气,目光瞥了一眼何守仁手里攥着的那块玉。
倒不是他一定要这块玉,对于他来讲,这块玉的价值还不如十块钱。
而是如果不要,刘山就凑不齐两千块。
刘山心领神会,看向何守仁,道:“兄弟,你钱也借了,干脆那块玉也一并给我吧。”
何守仁想说不行,但就如刘山说的那样,钱已经借了,这玉若是不给,前面那五百块钱恐怕也得打水漂。
狠了狠心,转脸对陆明远说道:“你得多还我三百块。”
陆明远点点头。
刘山一家去了平民区,流民区的钱只能由他来还,想要将女儿送进去,不付出一些代价显然是不行的。
何守仁有些不舍的将玉递给了刘山。
刘山将零钱和玉一起递给刑楚,刑楚接过,将它们全部放在腰间的兽皮袋里,看了一眼刘正康,转身就走,冰冷的气息随之消散。
呼!~
屋里的人松了一口气。
刘正康脸色铁青,抿着嘴,握紧拳头,眼神中闪烁着不甘。
外面的人自动散开一条宽敞的道路,任由刑楚离开。
就在这时,从外面急冲冲的跑来一个青年,进入刘正康家,对着刘正康低声说了几句话。
刑钰受伤了?!
原本脸色铁青的刘正康眼睛忽然一亮,三两步便走出屋外,对着刚刚走出十几米的刑楚背影说了句:“附近早已没有药材,距离最近的也是在三十公里之外的牛头山,刑兄可赶得上?”
一向以凶狠闻名的刑楚本身没什么弱点,唯一的弱点便是他的妹妹。
去往三十公里之外的山上采药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回来的,就算是运气好,也至少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如果在这个时候,刘正康为了报复刑楚而对他妹妹刑钰动手,甚至杀了刑钰,之后他们一家进入了平民区,刑楚就算是事后知道了也无能为力。
但如果不去采药,时间拖延,又会让他妹妹刑钰的伤势变得更加严重。
他就是要刑楚左右为难,无法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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