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兮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情景,还以为和平时一样是高级宴会。
身边的韩梓宸早已被朋友拥着离开了,语兮还傻傻的待在原地,一时间找不到北。
尚信抬眼就看到了语兮,就会上次酒吧看到的一样,活脱脱一个误入了迷宫的精灵,不过今日的她更美,红色抹胸长裙,头发散披,精致妆容下的那张脸透着淡淡的妩媚。
尚信突然觉得语兮就像一张空白的画板,怎么画就是怎么样的,虽然算不上惊艳,但都有独特的魅力。
良家女孩,天真烂漫的少女,小大人,因伤心而独饮的醉鬼,还有现在,脱掉了稚嫩外衣的女人,能让男人怦然心动的女人。
“又被韩老头抛弃了?”耳边传来男人的性感的低语,因带着酒气而显得有些轻佻。
语兮刚想回头骂一句谁家的登徒浪子,就看到了尚信那张嘴角上扬的俊脸,清晰地眉眼,干净的面容,嘴角的轻笑,简单的t恤牛仔裤,勾画了他完美的身线,活脱脱一不食人间烟火的邻家大男孩。
语兮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抿了抿唇,声音里却透着熟人间的娇嗔,“干嘛吓我?”
这一天,她过得心惊胆战,惊心动魄的,现在总算能喘口气了。
“吓得就是你,”尚信的大手随意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像个起了坏心思的孩子,“良家女孩。”
语兮听到这个称呼,脸刷的就红了,狠狠地瞪了眼尚信,“还不是你的错。”然后想起芮芮不安道:“芮芮。”
“唉,”尚信假装为难的叹了口气,“被老巫婆狠狠地批了一顿,我赔了半天罪,才放过了我。不就是破了皮吗,不知道人还以为伤筋动骨了。”
语兮看他一本正经的无语样,乐的咯咯咯的笑,打趣道:“当然,伤在孩身疼在娘心。”
“那还往我身边凑,我压根就不知道怜香惜玉为何物。”
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婚事变成一场交易,语兮知道,他们是一样的人,表面越显得不在乎,心里就越在乎,劝道:“以后你千万别像今天这样了,我没事的,不过是被人说几句,比这难听的我都听过,又不会少一块肉。”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尚信的身份,官大一级压死人,身份大一级也会压死人,向他们这种出身,注定是被拿来牺牲的。所以很多的时候她唯一想的就是息事宁人。
尚信看着眼前的女孩,那双黑亮的大眼睛里尽是认真,漂亮的很诡异,却在她小巧的脸上显得有些深沉,他心不由得一痛,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我是男人,照顾女人是应该的,以后别让我听到这个。”
语兮的心莫名的一暖,又告诫自己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况且,第一次见面他不也在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语兮叹了口气,往前走去。
她自以为这些年经历了很多,能够看清身边的每一个人。可嫁给韩梓宸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道行浅到不行。
尚信知道她又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事,不由得脸一红,挠了挠头发跟了上去。
尚信怕她因为芮芮的事难过,说一些八卦转移着她的注意力。
“你看那个女人,”尚信指了指穿着超短裙的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跟过尚岩,然后就火了,结果说了句乔乔的演技也不过如此,就被尚岩给踹了。”
语兮接过尚信递过来的就被,抿了口酒,点了点头,感兴趣的问道:“还有谁跟过尚岩?”
“多的去了,”尚信随手指着,“尚岩那个人,来者不拒,只要是个女人恨不得都要了。”
语兮想想也是,圈子就那么大,过来过去就那么些人,其他的那些来了的去了的,也就无所谓。
“那今晚尚岩来了吗?见面了不尴尬吗?”
“尴尬?”尚信不屑的笑了两声,“有脸的,要脸的才会觉得尴尬,这些人在乎的不过是利益。身体对她们来说不过是工具。”
语兮看着不远处那些穿的清凉,身体都快贴在男人身上的女人,那点本来就少的积极性迅速地消退了。
她大大的喝了一口酒,低下头,沉默着。
尚信看她情绪不对,担心道:“怎么了?”
可能是喝得太猛,酒上了头,语兮觉得有点头晕,不由得拉住尚信的胳膊,小声道:“闹得慌,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会儿。”
迎面扑来的海风里夹杂着咸味,很好闻。语兮看着被黑夜笼罩的看不到边际的海面,天空海阔,心情好了很多。
“你会看不起我吗?”她突然抬头看着尚信,开口道:“其实我和那些女人没区别的。”
语兮看尚信微愣的样子,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像一切都和当初想象的不一样了。”
她就像一只随时会折断双翅的蝶,轻微的风都让她负担不起,尚信深怕惊扰了她,小声道:“傻瓜,”他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生活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
她当然知道习惯就好了,她的生活最多的就是妥协和习惯。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原本不不应该也没有立场对尚信说这些的。
尚信再不济也是尚家的小少爷,而她,又算的了什么呢?
语兮躲开他的手,瞪着他,然后嗤笑道:“拜托,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想着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尚信却心疼的看着她,总觉得今天的她就像一个有了裂缝的玻璃杯,佯装的坚强已经出现了瓦解,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肉。
“别,”语兮突然别开眼,手指紧紧地攥住冰凉的栏杆,囔囔自语,“别这样看我,求你,别用怜悯的眼光看我。”
“傻瓜,”尚信笑着敲了敲语兮的头,就像敲瓜看熟没熟的客人,“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你还真像个孩子,不知道是谁当初一本正经的教育我。”
语兮擦了擦泪,目光掠过海面,停留在没有边际的远方,突然觉得累了,就像一个赤身想要穿过海洋的旅人,无论多努力,都看不到海岸线。
沉默,那语言陡然失去了一切力量的沉默,越发放大了她心底的无力。
很久很久后,语兮突然问尚信,“从这跳下去,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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