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那我就拭目以待。”周公礼说道，他对我有种莫名的警戒，其实我也清楚再正常不可。我与雨棠有明显的不同，雨家虽然没落，但在记名册还是留有位置，我这种无出身籍贯，来历不明的灵士在哪都不待见。

“周叔，你太无礼了，这是高祖父的客人，岂可含沙射影，咄咄逼人。”李时钦直白地说，我也没想到他也站在我这一边，而且还打破这有点尴尬的局面。

“是在下考虑欠周，请见恕。”周公礼说道，他凝视了我一秒，我记得那个具有威慑力的眼神，我投回的是会心一笑，这不是最好的方式，但却是最合我性的举动，摇头摆尾是不可能的，否则死也是美的存在，最丑的消亡是默默无闻和苟且偷生。那刻我想到的只有自我，一个只有自身存在的世界。

“算了，我们又不是一整天勾心斗角的恋人，还是理理正事，不然它多寂寞。”我说道，李时钦说的也没错，在别人家锋芒毕露也不是正确的事情，人在屋檐下，偶尔压压头也是不可避免的。

“周叔总是有职业病。”李时钦解释道。

“是在下疑心重，打扰你们的兴致。”周公礼低头道歉道，他闭着眼说道：“抱歉。”

“没关系，我又不在乎。”我说道，有什么奇怪，所有人都会关心社会地位，处于上流阶层被当作素养高的群体不就是社会的常态。如果不清楚的话，当你身处其间时会被漩涡夹带得无力逃脱。

雨棠看着我，有点奇怪，我读不懂她的表情。那是有些尊敬的眼神，这小丫头片子在想什么我是不清楚啊！

我们走过那荫蔽来到另一片新天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拨地而起的木制建筑，这里除了四周墙壁外，几乎见到的都是以木为建筑材料的高大房屋。

“这是接待客人的地方，你们一日三餐都在这儿进行。”周公礼有礼地说道。

“雨棠，我先告诉你，要小心我家二姐，很危险，从某种意义来讲。”李时钦说道，既然要一起生活的话，有些话还是需要提前告知，李时钦想道，二姐特别喜欢可爱的人，不分男女，一想到小时候那惨不忍睹的时光，时钦总要打冷颤。

“那你大哥呢？”雨棠问道，本来我也准备发问，但被她抢在前头。

“大哥个性认真，工作负责。”李时钦接着说道：“十分高傲，但个性不孤僻。”

“大少爷有点瞧不起人。”周公礼补充道，慢慢地叹了口气。

“这样，也不意外。”我说道。

我们走了20~30分钟才来到了李府的中央，这儿还有数十级台阶，四周建筑物如星辰拱月，右边望去像有一片林场，远远眺望地平线还闪着亮光，那大概是一个小湖，一或是池塘之类的反照。

“左边是祠堂，拜师就需要在那儿举行仪式，不过没有仆人在，千万别靠近，那儿种着许多奇异的花蕊，很多人都会迷路的。”周公礼提醒道。

左边的确映有各样的色彩，还以为是杂草，不规则地丛生。但色调却并不单调。

“那是二姐的爱好，当然高祖父也是不亦乐乎。”李时钦说道，平时二姐的个性就是如此，大大咧咧，开朗乐观，仆人们都挺喜欢她的，除了爱捉弄人的本性难移，其实家里的不少事务也管得井井有条。李时钦不记得自己被强迫穿女装的往事，但一听见家里长辈谈论，不免心生寒意。

“看来是个很有个性的小姐了。”我说道，听起来就不像普通的大家闺秀，而且太没个性的姑娘也无聊至极。

“哼，反正我很无趣，对吗？”雨棠质问道，连这样都生闷气，只能说她真是个性强势，把我管得死死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不嫌弃我这腌臜臭汉就足够让我烧高香了。”我动情地说道，这十几天的相处实话实说，我对她的存在越发依赖，她的关心问候、傻傻付出，我觉得我救了她仿佛是我自己选择的命运，而不是逼不得已而为之。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不只是在单纯敷衍我？”雨棠抿着嘴，有点像猫嘴，着实可爱。我仿佛能看见两个人的未来，不知由谁引导的美好未来，可惜我仍没勇气去招惹难以承受之物。

“嗯。”我接着说道：“现在早晨，刚好吃个早餐，再睡个回笼觉。”我还是转移了话题，再说下去恐怕就会成为我们两人的调情现场。

“跑了一整夜，秦兄弟也累了。”李时钦说道，他对所有客人都是如此文质彬彬，让我有点不大习惯，跟同龄人还这般客气，有必要吗？

“你也跟我们走了一遭，应该差不多。”我说道。

“不，我们家日常都会筋疲力尽的。”李时钦说道，看得出他平时修行之刻苦。

“只有小少爷才被如此要求，你们其实不用担心，每个徒弟的修习都是不一样的。”周公礼说道，对于一般的求学者就算意志再坚定，也未必会在李老的锻炼下忍受得住。李时钦一开始也是叫苦不迭，养尊处优的女性要是了解肯定会摇头拒绝。不过李老对女孩会相对的优待，无论如何，男性的锻炼方法和心理是与女性在根本上有差异的。

“没关系的，我会坚持下去的。”雨棠坚定地说道，她的个性倒是要强，可惜脑子不好，不能把自己的力量最大化地使用，甚至从打法上有些莽。这些话我自然放在心里，不然她肯定会发问到我不耐烦，并要求我赔礼道歉。

“我家小姐留在这儿，我也理应挨得住。”我说道，我尽力演好自己的角色，跟在雨棠后边唯唯诺诺。

“小姐，今天赶了那么多的路，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关心道，作为一个现仆人，我从来没做过这么体贴人的工作。

“你今天有点怪。”雨棠不配合地说道，我可是准备当个合格的仆人在这个家悠哉悠哉地生活。她盯着我，感到不可思议。

“对了，在客房的后边有一处温泉，李老改建成男女浴场，要是洗澡可以去那边，很舒服的。”周公礼接着说道：“在拜师仪式前一天要好好搓个澡，李老准备在灵武祭后集体举行。”

“还要好几天呢。”我说。

“今天你要好好地洗澡，你都大半月没洗澡了。”

“咦，我前几天才洗过了。”我说道。

“用水泼一下就算洗了，只是贪图凉快罢了。”

“你怎么知道，不害臊啊！小姐。”我说，我当然清楚是因为我们在溪流上洗，一般人也知道，但调戏她实在太爽快了。

“你，你……”她说，只是瞪着我。

“走了，小姐，是我口贱，请见谅。”我转过头对周公礼说：“让你们看笑话了。”

“先进去吧，仆人们收拾好房间，你们有什么需要告诉他们，我有事就先告退。”周公礼说道，他那冷峻的脸笑着离开了。周边的仆人低着头站在两旁，笑脸相迎，李时钦一走进去，他们齐声喊道：“小少爷好。”微微地鞠了一躬。

“您是雨小姐吧？”一个仆人说道。

“是的，请问我的房间安排在哪里？”雨棠有礼地说，她拉着我推向前，还是有点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