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人顺着来时的阶梯向下。走过一级又一级台阶,来到三岔路口,熊猫隐约记得他们进来的那间门房位于路口的左边,于是迈腿就向左走,押送他们的半人马上粗暴地将他扯向右边。
熊猫心里怦怦直跳,为什么要去右边?小哈为什么不跟来?
和来时的左边相比,右边实在太冷清了,再没有谁突然跳到路中,歪着脑袋肆无忌惮地打量他们,也没有了吵闹声、吆喝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当然也没有房屋。
难道是去刑场?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熊猫的喉咙口就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他尝试着咳嗽一声,可是不行,只能发出含糊的吞咽口水的声音。鼻腔里一阵阵生痛,他努力抽了抽鼻翼,本想把鼻涕收回去,结果眼眶一热,泪水流出来了。
“么事,么事。”果干儿扯了扯他,虽然说着宽慰他的话,但表情看起来非常担忧。熊猫有些难为情,可是他再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也不可能了。
走啊走啊,在一栋灰黑的石屋子前,半人们终于停了下来。
与河边一路看过来的房屋不同的是,这栋石屋不和其他任何房屋相连,孤零零地趴在那里,前后左右都没有邻居。
领头的一臂人拉开石屋大门闩,将两扇门板往内推开。木门发出迟滞的吱呀声,像是很久没有开合过的样子,一股浓浓的灰尘味道迎面而来。
一臂人押着他们走进大门。这屋里有好几个房间,分布在走廊的左右两边。奇怪的是,每个房间的门闩都在外面,而且都插进了门鞘。
3个小伙伴依次被推进了最靠里的一个房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门就“砰”的一声被关上了,紧接着是门闩卡进门鞘的声音。
牢房?孤零零的石屋,空无一物的房间,从外插上的门闩,这不就是牢房吗?熊猫惊慌的目光恰恰和果干儿相遇了,后者胀红了脸,满眼怒火。
“不是说好放咱走吗?现在这是啥意思?”果干儿气得不停地踢门,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根本打不开。细苗缩在角落,嘤嘤地哭。熊猫一屁股坐到地上,对刚发生的事情回不过神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被当成坏人了吗?小哈说让我们去奇肱国,是故意逗我们玩吗?这小哈很古怪啊,长相和我们一样,不应该是一臂国的人啊,可他为什么不帮我们的忙呢?
他张开5指扶住额头,开始回想他们见到左右大王后经历的一件件事情。
左右大王问他们从哪里来,他一开始不想回答,后来生气了,吼了一句“鬼才知道”,左右大王便走了,进来了小哈,小哈好像觉得他们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说起一臂国,他脱口念了一句《山海经》里面的描写,这好像更坐实了装着不知道的嫌疑,但小哈没再说什么,还请吃了一顿豌豆米饭(那真是美味啊,熊猫吃得现在肚子还有一些撑),后来说起奇肱国的飞车,小哈就说让他们去,但怎么就被送到这牢房里了?
太奇怪了!听小哈的意思,好像他们3人应该很熟悉奇肱国才对,而且小哈那张表情,实在太阴阳怪气了。
问题出在哪里呢?
他脑袋里闪过街头巷尾那些骂骂咧咧、指指点点、不怀好意的脸,河边小木屋里两个如临大敌的守卫,以及一路上对他们没有好眼色的半人……呀!他大叫了一声。
难道,难道他们长得像奇肱人?他们被当成奇肱人抓起来了?
对,就是这样!
这样看来,小哈也是奇肱人,所以才请他们吃饭,但是他能指挥那些半人守卫,有可能他已经叛变奇肱人了。这样看来,一臂人和奇肱人是有深仇大恨吗?
真是撞了鬼了!熊猫心里烦得要死。说好的冒险、游戏、闯关,现在竟然变成了坐牢。难道这坐牢也是冒险的一部分?不管怎样,得赶快想办法离开才是。
“咋办?”果干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泄愤,蹲在他身边。
“什么?”熊猫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吓了一跳。
“我们下一步,咋办?”
咋办?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越狱啊!
“好,我有这个。”果干儿一听“越狱”,马上眉开眼笑,他迅速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来,举到熊猫面前。
“削铅笔?”就这样一把不到5厘米长的薄片小刀,能做什么?熊猫失望极了。
“不不不,”果干儿将小刀轻轻扔向空中,又接了回来,“撬门。”
熊猫眼前一亮,“你会?”
果干儿得意地眨眨眼睛,走到门口,对着门板又踢了一脚。外面依然鸦雀无声声,他开心地比了个v形手势,就弯下腰开干了。
熊猫让细苗注意窗口的动静。这窗口也就一本练习册大小,上下都是木棒,只有瘦弱的细苗能贴住窗口看向外面。
他自己贴着门,站在果干儿左侧,提醒果干儿门闩是否有移动。
小刀刀刃非常薄,很轻松就伸出了门口,碰到了门闩。可是,正因为它特别薄,所以几乎使不上力。
果干儿最开始捏着刀把用力捅,吓得熊猫一把抓住果干儿的手,“轻点,轻点!”他看见刀刃向一边偏了过去,生怕就这样被折断了。
果干儿只好耐着性子用刀轻轻地推。他用刀钉住门闩,手握住短短的刀把,用力将门闩向一边拨,这工作太费神了,他拨啊拨啊,手都酸了,那门闩依然纹丝不动。
果干儿又急又气,最后把小刀甩掉了,伸出一根手指,想用手指去拨。但门缝没有那么大,他的手指钻不进去。
就在这时,细苗想出了一个主意。她捡起小刀,放进门闩的位置,但她并不去碰门闩,而是轻轻削起门闩旁边的木板来。
“好主意!”熊猫对细苗刮目相看。门缝不是小了伸不进手指吗?将门缝削大呀!
他从细苗手里抢过小刀,一下一下削着门板。这事说起来特别简单,但真做起来,一会儿手就酸麻了,而削出来的缝隙依然没大到可以伸进手指的程度。
果干儿重新燃起了斗志。他让熊猫到一边歇着去,接过刀,摆出一副大刀阔斧的样子,利索地削着。
细苗脸色发白,小刀刮着门板发出的声音,在她听来如同报警器一样。她真想冲过去,让果干儿轻点轻点,那些声音太大了,不要把怪人们引来了。
不过,她的担心没持续多久就结束了,因为果干儿的手指已经从门缝伸了出去。
“坏了!”果干儿大叫一声,吓得细苗又是一阵哆嗦,“咋推不动?”大概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响,说后面一句的时候他压低了分贝。
“不会吧?”熊猫走上前去,他透过门缝看了又看,找不出症结来。
“是不是反了?”细苗问。
“哦!”果干儿拍了拍脑袋,又把手指推向反方向。门闩发出“扎扎扎”的声音,把他们吓得不得了。要是这时候有谁突然跳到他们面前,他们一定会被吓死过去。
终于,嘎吱一声,两扇门板从中分开,由外向内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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