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格加尔，你作弊！”狮子咆哮着把骑士的头盔狠狠砸在地上，头盔咕噜噜滚出去老远。“你为了赢居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下三滥？哈哈哈哈，下暗示算什么下三滥，何况是他在和我下棋，又不是你。是没有发现被下暗示的他不好，你没人说过么狮子，出老千不是什么过错，是没有发现出老千的人自己不好。”

“狮子，算了。”

“什么算了，这怎么能算了。”

“格洛格加尔不是那种会选择作弊的人，先代格洛格加尔不是，相信这一代也一定不是。你说是吧？”ely问的很暧昧，脸色却不怎么好看。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如水般的冷彻。“这是一场阴阳棋，表面的棋只是下给我们看的。重点是他们在‘那个世界’下了什么样的棋。所以，胜负当然应该以真正的棋局为准吧。”

“呵，说的如此严厉，好像你不知道一样。夜猫，你以为老太婆是傻的么？你有真知的魔眼，这点魔素变动你怎么会发现不了？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但是你没有阻止这个小狐狸，也没有阻止老太婆。你想看的就是这个小狐狸能做到什么地步。哪怕你是知道这小东西并没有多少魔力可以被榨取，他是在用生命代偿魔力的支出这件事。”

魔力？生命？代偿？秦岚越发听不懂了。他只觉得自己非常的疲惫，眼花而无力，黑色的斑点从视线四周侵蚀上来，逐渐包围眼眸。他下意识的蹲下身子，耳鸣声越来越大，仿佛带着整个颅腔在一起震动一般。他只能看到ely的嘴唇不断开合在说着什么，却听不到她的声音。

“什么鬼？生命代偿？”

“嗯，这是一场魔力棋盘，恐怕是在展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暗示。双方在进行棋局的时候都在为稳定住这个魔道具而向其中灌输魔素。”

“可是你家的小东西不是没有……咳咳，魔力转化效能没那么高么。”

“对，所以就有了第二重规则，生命代偿。也就是透支他身体的活力，从他的身上榨取原本供给生物正常活动所用的，潜藏在身体里的魔素。这种魔素一但缺失是无法进行补充的，同时当这些魔素全部失去的时候，生命机能就会停止运作…也就是生物意义上的死亡。虽然生活和日常行动中这种魔素也在不断的流失，根据个体和个体的差异来看活个几十年是没什么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ely轻轻的叹息一声，美丽的眼眸转向了帐篷的那侧。“他付出了多少？”

“大概十年的时间吧。不算多，也不算少。”

诶？什么意思？十年？她们在说什么？

秦岚蹲在地上，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从刚刚听到的话来说，好像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付出了十年的生命，换句话来说就是那个什么？自己将比原来少活十年？

这种感觉…不，应该说没有感觉。除了身体很疲惫，比之前加班的疲劳更甚的疲惫之外，他感觉不出其他什么异样的变化。但是这几个人的对话却又那么认真，认真到自己不得不去相信的地步。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其他人断定要少活十年的时间，换做其他人来能这么快理解么？所以现在该是什么表情？该沮丧、哭泣、还是大喊？

他只是觉得累了，他们说的这些话都像玩笑一样，他的思绪还集中在刚刚那盘棋上，那盘明明自己赢了，却感觉好像输了的棋上面。他好像明白了格洛格加尔想让他看什么，又好像没明白。

“不可能，那么危险的术式，是什么时候布置下来的，我一直看着附近她又没出来过。”

“很丢脸的是我也不知道。我是从狐狸先生开始下棋的时候才注意到的，那时候已经晚了。”

是低头和格瑞莫对视的时候吧，是那时候缔结的契约？不，是更早的时候。是当所有人都放松下来的时候。秦岚疲惫的扭过头，斧骑士的头盔贴在格瑞莫的脚边。

啊，是这样啊，是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当格洛格加尔在向自己发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藏在言语中的魔术——言灵。将引导魔素转换的术式打散，隐藏在每一个字的发音中，跟着言语一起说出来。寻常但凡有点戒心的人都不会轻易达成的契约，发动条件极其苛刻。但是格洛格加尔却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情况下，通过非常规的手段引导做到了。

最初的是提问--是术式最基础的规则的构成。

是无魔和魔术师之间的存在关系的证明，因此才会有梦中世界那个宛如历史教学一般的自走棋，这是规则的基盘，被设定好的程序。

随后是人员的指定--反复几次的指定，是术式参与者的构成。

是得到了他的确切答复，格洛格加尔和秦岚签订的契约。

最后才是和格瑞莫的那一眼，那不过是暗示的开始，是术式已经准备完整，正式发动的契机。

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格洛格加尔甚至还让狮子取下了两个傀儡的头部——实在是太放松了，竟然会认为那两个傀儡就是他们面临的最大的，最不可预知的，最强大可怕的威胁。

所以他付出了代价，只是这应该也是格洛格加尔没有想到的一点——他是个无魔，他没有能够和格洛格加尔对弈维持空想空间的魔力，他能付出的只有生命，他被动的选择了生命代偿。

“行了，不管过程如何，老太婆确实输了。在另一场游戏里面。那边的那个小狐狸要么是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是愚蠢至极。老太婆不会为过去的，已经发生的事情感到困扰或者害怕。你们进来吧，我们面对面好好聊一聊，这是我给到你们的约定。你们进来吧。”

“还站的起来么？”ely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向帐篷的方向走去，反倒是狮子关切的走到他身边，将秦岚的手搭到自己粗壮的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