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答应不搬了?”
葬父姑娘声音缥缈,似不可置信,也似有些迷茫。
“嗯,不搬了,岳二的哥哥亲口答应的,姑娘,我们按照你想要的帮了你,那现在,你是不是也该实现你的承诺了?”
如果他们帮她留住岳家,她就听他的话,为他所用对付孟云鹤。
这是葬父姑娘自己提出的交换条件,所以项俊豪真的很感兴趣,这所谓的孤女,到底是哪来的底气提出这么个交换条件的。
难不成这句话真是无脑的字面意思?没有一点价值,也没有任何能做的事,所以只能承诺为他所用?项俊豪不相信这姑娘是这么没意思的人。
“我叫楚然。”沉吟许久,葬父姑娘轻轻开口。
“项俊豪。”
“茵茵。”
楚然垂下眼睛:“项公子,你上次说的很对,我的确不为生计发愁,我的父亲也并没有离开人世。”
茵茵和项俊豪没有任何反应,定了定神,小声说:“家父楚有舫。”
还是没有反应。
项俊豪和茵茵淡定的出乎楚然意料。
想了想,她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她知道岳家是从新城搬过来的,项俊豪他们认识岳家大哥,那肯定也曾是新城人,新城人不知道楚有舫是谁很正常。
抬手给对面二人倒了被热茶。
楚然抬眼:“家父楚有舫,临城守备军统领。”
“什么?”茵茵的表情一时间还没有转换过来,瞪大眼睛嘴唇微张看起来有些可笑。
项俊豪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守备军统领?”
楚然点头:“就是守门的、巡逻的、收税的……反正但凡是城里的武将,都归我爹管。”
茵茵仰头灌进去一口热茶,难怪,难怪楚然敢当街葬父并且完全不畏惧有地痞过来轻薄强迫。
她爹就是管这个的,还能在自己爹眼皮子底下出事了?不过……想到楚然她爹每次带手下路过楚然的摊子,就看自己女儿坐地上打着葬父的幌子……那位可怜的老父亲估计下职回家会气的饭都吃不下吧。
“你、你那么恨你爹吗?”茵茵试探着问。这要不是打心底有仇,谁能这么干。
楚然摇摇头:“不恨,我爹很好,是一个很好的人,也是一个很好的统领。”
她明白茵茵为什么会这么问,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我这么干是因为……从小我爹就担心日后有人会因为他的缘故讨好我,如果真嫁给那样处心积虑钻营的人,我这辈子也就毁了,所以我的婚事我爹一直都很忧心。
尤其我生母早逝,他简直就是一颗心分成两半来累,我没办法,我也不想遇到那样的人,但是世事不总是怕什么来什么嘛……谁成想从小到大在我身边围绕的还都是因为我爹而故意接近我讨好我的。不能在这么下去了,我当时左思右想,就想到这么一个办法。”
项俊豪简直对楚然的急智感到叹服。
这得什么样的脑子,能想到这么糟心的方法,也就比抛绣球招亲强上那么一点,他连句称赞都说不出口。
楚然倒是还真挺引以为傲的,她笑着扬起下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办法,我也遇不到岳二。他是个好人,不为美色动摇,从我摊前经过从不正眼看我。他也并不鄙夷弱者,从未像别人那样,一边嘴上说着好听的话,眼底却因为我面上无依无靠就满眼轻慢。他还在我爹手底下当差,我爹也说了,岳二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踏实肯干,正义又善良。”
楚然说到岳二的时候,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砸向项俊豪和茵茵,二人听的头晕脑胀,恍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满脸幸福的慕春少女。
难不成要泼盆冷水,说别想了,就凭着你办那事,你俩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好在楚然还记得现在首要的是要干什么,冷静过后不好意思的朝项俊豪和茵茵笑笑。
茵茵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既然你爹是守备军统领,为什么你没有朝孟云鹤动手?”
听得出来她爹其实挺疼她的,不像自己那个混账爹,那自己女儿都被个孙子害成这样了,他楚有舫当爹的还能坐得住?
“我、我怕连累我爹。”楚然眼神变得茫然,诚实的说,她害怕了,听完孟云鹤是怎么处心积虑对付岳家的时候,饶是统领女儿也会觉得心惊。
这个时候,在她心里,喜欢和爱慕都抵不上她每天为了临城殚精竭虑的亲爹。
她害怕她爹知道这件事之后,满城的去通缉孟云鹤,抓住了还好,可如果抓不住呢?那么记仇的人,会不会像对付岳家一样,一直隐藏在暗处等着对付她爹?
孟云鹤没有底线也没有短板,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在孟云鹤面前看似高大,足以以势压人,可实际上只要他们在乎家人,那他们在孟云鹤面前就全是破绽,一个心里有牵挂有顾虑的人,怎么敢和孟云鹤那种人硬扛起来?
可项俊豪和茵茵不一样。
他们住在客栈里,他们和孟云鹤有仇,他们还认识岳家,他们有太多对付孟云鹤的理由,也完全可以毫无牵挂的放开手脚去对付孟云鹤。
而她。
她会隐在背后,给他们所有他们需要的隐秘支持。
“我需要知道孟云鹤现在的藏身地点。”
“好,等我消息。”
……
“听说没有,之前在你们这儿因为把城主当成偷儿惹怒了城主的大人官复原职了。”酒楼里,一个食客结账的时候低声和掌柜的说。
表情微妙,幸灾乐祸又挤眉弄眼的夹杂着告诫。
这年头大人都不是好惹的,那位守备大人在这家酒楼里碰了晦气,要是一直倒霉下去也没什么可说的,可这一旦咸鱼翻身了,会不会找后账,迁怒这家酒楼……这事儿谁也不好说。
他也算是仁义的,虽然想看热闹,可还是会过来提点这掌柜的一句。
食客说完,深觉自己办了件好事,拍拍掌柜的肩膀,心满意足的背着手走出了酒楼。
“官复原职了?怎么就官复原职了?那可是惹怒了城主大人啊……”掌柜的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然后一拍大腿,神色匆匆的从酒楼后门跑了出去。
而原本走到门口的食客,回头看了看掌柜的跑走的背影,状似不经意的打了个手势。
然后,本来好好在酒楼大堂吃饭的一个食客,捂着肚子朝掌柜的消失的地方赶了出去……
三日后,一张请帖被酒楼小厮送到岳家宅子,岳二看着手里的请帖,皱眉问对面碰巧今日上门的项俊豪。
“项兄,你说孟云鹤明日会不会到场?”
项俊豪接过他手里的请帖,打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和他想的差不多,无外乎不过是酒楼掌柜的听说岳二官复原职了,想到曾经岳二是因为他们酒楼才遭了难,思前想后寝食难安想要办桌酒席和岳二赔罪,希望岳二大人不记小人过。
项俊豪笑笑:“倒是没厚着脸皮含糊其辞,话说的明白。”
谁也不是傻子,岳二从得罪城主砸饭碗到现在官复原职这么长时间了,要是真心赔罪或者不好意思,那早就摆酒给岳二下帖子了。这么长时间没动静,现在听说岳二东山再起了,赶紧过来赔罪烧热灶,聪明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
有错就要认,这个是有要是还厚着脸皮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说摆酒恭喜,不说明白摆酒目的,换谁谁心里都有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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