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走了?”岳明达站在客栈门外,控制不住的抬高音量。
茵茵难得没挤兑他,笑着招呼他进来:“我们在这也耽误这么长时间了,你们的事情也解决完了,早点出发也能早点到最近的城镇。”
岳明达知道她说的对,可离别总是会让人伤感,尤其还是这么突然的离别。
他攥着手里的帖子,长叹一声:“我还想着请你们来家里吃顿饭呢。”
茵茵抢过他手里的帖子,喷笑道:“请我们去你家吃饭就吃饭,干什么还要弄个帖子,非得学那些个高门大户的做派,你见过哪家高门大户真要递帖子还要主人家亲自上门递的。”
岳明达被她练的已经铜墙铁壁了,脸这东西,总归是会越磨越厚的。
他笑得自得,开始努力给自己的寒酸找补:“茵茵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吧,那找门房递的帖子,都是和不熟的人家才那么干,就凭着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今个儿不亲自来一趟,我爹都得骂我。”
茵茵赶苍蝇一样的挥挥手:“去去去,还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岳明达我可告诉你,奴家可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家,你要是再这么坏我名声,小心我跟嫂子告状让你晚上睡书房!”
这就很恶毒了。
打算挑唆人家夫妻关系还这么理直气壮,项俊豪明哲保身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无视岳明达苦着脸求救,项俊豪冷漠的转身开始打包行李。
弯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岳兄,你上次请我办那事我已经把信递出去了,大概过两天新城城主就会派人来接你们,相信我,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新城也不会再是曾经的新城了。”
说到这,他笑着摇摇头:“瞧我,你认识他的时间可比我们认识他的时间长太多了,吃了人家的那么多猪肉,他的人品也不用我再跟你多说什么了。最起码,他卖猪肉的时候肯定都没缺斤少两过不是?”
岳明达想到曾经还是屠户的新城城主,甭说缺斤少两了,看见谁家过得不好他还会给人搭上点骨头抹掉点零头。
一个人的本性就在那摆着呢,又怎么会随着境遇不同就换了个人呢?自嘲的摇摇头,他这几日还真是小人之心了,现在被项俊豪这么一说,想开了,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他求你干嘛了?”没想到岳明达这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能生事,他还私底下去求项俊豪办事?办什么事?她怎么不知道!
“不是什么大事。”项俊豪说着打开门走出去找小二点些吃食。
房间门慢慢合上,茵茵状似无意的弹了一下自己围在腰上的软剑:“说吧,你找项俊豪是想办什么事儿?你知道的,我这剑可不是个摆设,别刚结果完你仇家,下一个就逼我拿你开刀。”
说到这,茵茵还笑出声来,要真是那样那还真是缘分了,两个仇人死在同一剑下,她这把剑肯定也就直接在江湖上打出名头了。
说不定还能混个凶器谱排名,一想到这个,茵茵甚至还有点期待岳明达跟她不识相,跟她犟了呢!
可,岳明达不是白活这么多年的,求生欲也是在他爹手底下练出来的,明知道茵茵没打什么好主意,是个凶婆娘,这屋里又只有他们二人,先不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是今天这婆娘把他一剑刺死在这,等项俊豪回来救他估计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根本不用思前想后。
岳明达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茵茵姑娘你也知道,我弟和楚小姐马上也要定日子了,可楚小姐是什么身世,我家又是什么身世。如果说最开始我爹不喜楚小姐不自重所以不答应我弟娶她,那现在楚小姐身世揭开后,事情就变成……
我爹虽然对他们两个的婚事乐见其成,可反过来却开始日日苦恼我家配不上楚家了。我爹是个要脸的人,他决计是不愿意让人说我弟是靠岳父家才在临城站稳脚跟的。
我们也怕楚统领也这么想,瞧不起我家是小,就怕他瞧不起我弟弟。我弟弟……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靠自己拼过来的,也就是我们没用,让他家世不显,所以才有空子可以让那些嘴碎的拿出来说嘴。”
茵茵挑眉,她还不知道岳家竟然会有这种骨气。其实连她都怀疑,岳家变脸这么快,是不是图楚家的权势。
却没想到这岳老头儿竟然还真是个想的明白的。
“你们想干嘛?”她懒散的问。
岳明达扬起头,神情自得:“茵茵姑娘别忘了我家祖上是干什么的,别的不说,这做暗器的手艺就是新城临城两城加一起,都找不到比我家更神乎其技的。”
茵茵眼神鄙夷,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夸自己手艺是神迹的。
真不要脸啊。
不过,想到当初把他们扔在半路时他儿子对他们使的暗器,的确不错,利用得好了,还这能有点出息。
“你爹想做什么?”已经完全放弃问岳明达自己想做什么了,这呆子肯定他爹说干啥,他就跟他爹后边抢着抢着去干去。
果然,岳明达完全不介意茵茵只问他爹。
他骄傲的把他爹的意思复述给茵茵:“我爹说了,倘若我弟没和楚统领的女儿成亲,那我们在临城一直住下去也未尝不可。
可现在我弟和楚小姐马上就要定亲了,他们住在临城,那和住在儿媳家有什么区别?以后所有知道岳楚联姻的人都会认为他们一家是靠着楚家吃饭,靠着楚家才在临城站稳了脚跟。
与其一家人都受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我弟自己打拼的一切都会被人想做那是楚家给的好处。与其是这样,不如我们回新城去,最好在新城混个官身。这样我弟和楚小姐定亲的事就是传开了,所有人也会以为这是一场临城官家和新城官家的联姻。
而不是楚小姐的单方面下嫁。”
茵茵听的认真,听到这里饶是再不耐烦岳家老头儿,现在也不得不佩服这老头儿还真是人老成精。
说的冠冕堂皇,也就能骗骗他的蠢儿子们。
还说这样就不是单方面的下嫁了。
可怎么就不是下嫁了?岳家的条件就摆在这里,即使靠着手艺在新城谋个官身,可没有底蕴没有底气没有油水,什么也没有也就只有一个说出来好听的名声。
这叫什么?
茵茵嗤笑,这大概就叫给老旧的首饰镀成金吧,看着也是金灿灿的,可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不过是应急的假象。
没什么分量。
岳老头儿这是又想和楚统领沾亲带故,让他儿子平步青云。又不想让世人看轻了去,说他家只会吃软饭。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招儿。
招儿是好招儿,这么办其实楚有舫也有面子。可这么算计来算计去的,楚老头儿就不累吗?
好好的一个爹,真是为了俩傻儿子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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