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结果来看,人类骑士重伤倒地,暂时没有还手之力,而拉比纳的伤势还能走的动路,可以算是惨胜。
借着炎爆术的爆炸的冲力,拉比纳反身飞出,向着碎石部落的方向急速飞奔而去。他也已经是身负重伤,而远处大队人类骑兵正在逼近,因此他虽然惨胜,但也不敢继续久留在此。连花费时间给人类骑士补上一刀的时间都没有。毕竟中阶战士体质变态,号称打不死的小强,临死挣扎的话,说不定就能爆发一下,拖上他片刻,让他陷入重围。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那个倒地的人类骑士很快确实充分体现了中阶战士变态的体质和顽强的生命力,过不多久,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不过他也无力再追击了,手拄长剑半跪在地上喘息起来,等待后面大队人马的救援。
不多时,人类的大部队已经赶了上来。几个人跳下马,小心地搀扶起骑士,让他去装载伤员的马车里休息。他的独角兽坐骑和散落在地的装备,也有专人小心地保管了起来。
“快,快一点。敌人就要来了。”一名兽人战士大声的怒吼着,指挥着另外几个兽人加固碎石部落的寨墙,并且攀上城墙,准备防御。
碎石部落外围有一座环绕村庄的、圆形的寨墙。墙并不高大,通体以碎石粘合魔法溶剂铸成。兽人并不擅长筑城,草原深处的部落都是带着帐篷逐水草而居的。只有碎石部落这样在人类和兽人边境上的兽人村镇,因为防御的需要,才会建城寨、寨墙。
地球上,农村的地主、领主也会组织民团武装,对抗盗匪。比如曾头市、祝家庄对抗梁山好汉的进攻。
虽然看上去并不宏伟,但是经过数代人孜孜不倦的保护、加固,环绕碎石部落的这道墙却很坚固实用。
这道矮小的碎石城墙曾无数次让人类在它底下饮恨。是碎石部落名字的来源之一。它也被称为“染血的碎石”。
久居在人类兵锋的威胁之下,碎石部落的兽人猎人多少都有些军事常识。逃回来的兽人猎手通过和人类军队短暂的接触,也带来了不少的情报。
自从人类与兽人的《帕特里克特合约》签订之后,人类和兽人就停止了互相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但是,小规模的摩擦还是难以避免的。有些边防军,会自发的偷偷越境来打草谷,也就是掠夺。
来袭的人类骑兵并不多,只有五六百人。在骑兵队的后面还有三四百步兵赶着马车押送少量的辎重,主要是士兵的干粮和药物。应该是某个人类的中级军官私下率兵出来劫掠,补给军需。这支军队在攻破、屠戮兽人部落之后,面对兽人的抗议,只要声称是盗贼团所为,就可以了。
几百人的行动规模,还在强盗团的可能范畴之内。这样小规模的攻防,被人类和兽人高层都默认了下来,看做民间自发的行动,而不是正式的军事进攻。
时候外交上当然也许会有些争吵,但兽人部落联盟也不可能因为碎石部落这样一个小部落的存亡发动对人类的全面战争。
当然,至少附近的其他部落不会坐视碎石部落覆灭,必定会伸出援手。但是,碎石部落必须自己坚持到其他部落来援的时候。
从人数上来说,碎石部落不吃亏。常备的民兵就有几百人。能打仗的成年男性兽人至少有一千,如果放宽点标准老弱病残甚至妇女一起上阵,几千的杂兵也是有的。
但是在训练上和装备上,双方差距太多。这次袭击的人类骑兵是正规军,而且是边防精锐,几乎人人着甲,其中金属铠甲甚至附魔金属铠甲为数不少。
碎石部落的铠甲总归也就一百多副,多半还是普通的防护力平平的皮甲。在弓弩、刀剑的数量和质量上,双方也有着巨大的差距。军事训练上,兽人虽然在捕猎中也配合出一定的军事素养,但和正规军的战术意识绝对无法相提并论。
如果拉出去野战,兽人一方是输定了的。不过他们的优势在于有城寨可守。人类骑兵奔袭而来,一定没有携带太多的强力攻城器械。这是兽人最大的优势。他们必须利用好这一点,抵消人类装备和训练的优势。
但是,很多防御设施都需要施法者启动和主持。否则防守的优势很难发挥出来。但现在拉比纳迟迟未归,让人十分担忧。
正在此时,从天边席卷而来一道烟尘,隐约可见其中裹着一个人影。烟尘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城墙下,未做停留直接从城门中穿过向部落中而去。这是中阶术法旋风术,用来赶路十分快捷便利。碎石部落的族长,中阶巫师拉比纳终于回来了。
人类骑兵赶到部落外围之后,休整了半天。随队的步兵快速地支起帐篷、立起木栅栏、挖掘壕沟,在碎石部落面前立起了一个坚固、专业的营寨。
然后他们就展开了进攻。
双方首先用弓弩展开互相的远程攻击。兽人的优势在于站着城墙上,居高临下,向下抛射的威力比仰射的威力大很多。但是兽人的弓只是普通打猎的猎弓。而人类强弩、长弓等武器一应俱全,在射程上有优势,而且人类士兵盔甲、盾牌的拥有数量要远远高于兽人,敢于冒着箭雨反击,因此对射中渐渐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不过仅仅是占据一定优势而已,并没有到决定性优势的程度。毕竟守城是最好的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机会。如果被对方的箭雨压的有些顶不住,大可退后到城墙后面喘口气,更换一批人上阵,轮流分担伤亡和压力。兽人依靠这种方法坚持了下来。
不过人类军队也没有奢望过纯粹一顿箭雨就把守军射崩溃。那太不现实。他们所希望的,也不过是远程火力能创造强攻城头的机会罢了。
这一支人类部队是一个几百人的小部队,没有携带任何重型弩炮、冲车之类攻城器械,如果要攻城,只能采用最残酷的蚁附式攀城法。现在就开展这样的进攻,伤亡的代价也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能力。他们需要更好的时机。
数百骑兵围绕着城寨呼啸着来回奔驰,用骑弓或轻型十字弩和兽人猎人对射。步兵们用更强大的长弓和重型弩在后面掩护他们。
保持着来回奔驰,让人类骑兵被命中的概率大大降低;加上骑兵是部队的精锐,至少都有皮甲防护,队长以上都有金属铠甲,因此他们这样来回奔驰骚扰是很安全的。而他们的举动给了城墙上的兽人很大的压力。
这样来回奔驰的骑兵,就像一群心怀恶意的饿狼在围绕着猎物打转。他们有着足够的耐心等待猎物露出破绽的时候。对于兽人来说,战事岌岌可危。
此时,拉比纳正躺在床上,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不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嗽的时候还带出一些鲜血,情况非常糟糕。
骑士给他造成的伤势中,有一剑不巧正斩在了他体内的魔核之上。中阶以上施法者体内的魔核统领他全身的魔力,不仅数十倍地扩大了魔力的容量,而且能够改变魔力性质,让法术更具威力,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拉比纳的魔核受到了凌厉的一剑,整个结构都在动摇,进而导致他体内的魔力紊乱,是十分严重的伤势。而他受伤后又没能及时调养,不得不拼尽余力迅速赶回来,导致伤势进一步加剧。现在不要说施法、战斗,就是站起来走路都困难。
戈登站在床前,看着他的父亲。
多年以来,他头一次注意到父亲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老兽人拉比纳躺在床上,脸上苍白,头发斑白,盖着白色的被子,如同一个白色的幽灵一样。
戈登摇摇头把这个不祥的联想赶出脑海。
他看着父亲的面孔。拉比纳的脸在兽人中算是消瘦的。戈登以前常常抱怨这副面孔不够威武彪悍,让他在兽人伙伴中没有面子。现在他意识到,这是多年来为整个部落操劳的结果。
戈登握紧了拳头。他不愿意看到父亲死去。他更不愿意看到父亲为之付出的碎石部落,他的家乡遭受战火的侵袭。他感到自己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他狠狠地咬紧了牙,转身走到屋子一角,拾起了他父亲的法杖。
这件魔法装备是碎石部落最珍贵的财产之一。由铁松木制作的杖身沉重、坚固,摸上去纹理细腻,具有良好的魔法亲和力。在杖的顶端镶嵌着一枚璀璨的红宝石,宝石里面有丰富的火元素,可以大幅提高火系法术的威力。
但这些并非戈登在意的对象。他不是法师,对这些帮助增强法术威力的功能不感兴趣。他在杖身上摸索着,很快找到了一个隐秘的按钮。他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法杖的另一头立即弹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这是法杖附带的一项近战功能,这个利刃的锋利程度远在碎石部落大多数武器之上,是一把不错的附魔武器。
他提着这把武器走出了家门。
但是刚一出门,戈登就被人拉住了。“你要到哪里去。”
“放开我……等等,”戈登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惊愕,“王瑞,你怎么这个时候跑了出来。现在可是战争时期,会有人盯着你的。”
“嘘,小声点。”王瑞说,“你是说巴朗么。放心,我没把他怎么样,只是弄晕了过去而已。”
“你还笑……你是白痴么,要是被人发现,你就麻烦大了。”
“别紧张,不会有事的。另外,”王瑞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我想我不能就这么坐着看一切继续,看着攻进来的军队毁灭一切。我知道战争是怎么回事。我不能看着它发生。”
戈登的嘴唇动了下,但没有把冲到嘴边的几句话说出口。尽管他看到王瑞的表情说明他已经准备好听到关于种族的讥讽。
“既然如此,随便你好了。”他说。“话说回来你抓着我做什么。”
“你觉得呢?你要去哪里。”
“去城头。”戈登没说去城头做什么。也不必说。他的眼神清楚的说明他是去杀人。
“你不该去。”王瑞平静地回答。而这一句话如同一点水进了油锅,点燃了戈登。他一把抓住了王瑞的脖子,“你说什么?”
王瑞毫不介意,只是站直了身子。他比戈登略高一点,而力量要大了十倍。这一站,戈登抓着他的脖领被他提了起来,如同一只猴子挂在树上,看上去十分滑稽。
“战争让妇女和儿童走开。你的年龄还不到上阵的时候。再说,你一个人的力量也改变不了什么。”
“放屁……我是说,就算你说的对也无所谓。我不在乎。至少能杀一个是一个。你快放开我。”戈登意识到了自己的形象有些滑稽,松开手想离开,却发现王瑞反过来抓住了他。
“更重要的是,在你有更好的帮助守城的可做的事情的时候,你不去做,却反而傻了吧唧的去城头拼命,你这就并不是勇敢,而是愚蠢了。”在他彻底爆发前,王瑞迅速地说。
几分钟后,他们一起走在另外一条通向城墙的道路上。这条道路并不直接通向最前沿和最激烈的部分,而是通向城头的塔楼。哪里是防御的指挥部,城墙防御设施的中枢也在那里。
王瑞想去尝试启动防御设施。作为拉比纳之外唯一的施法者,只有他能做到这一点。
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可以找出来的理由很多:他在这个兽人部落生活了很久,和其中的一些成员――比如拉比纳和戈登相处的不错;部落中有许多的儿童;如果部落被攻破,他自己也可能遭受到混乱的波及;
但是相反的理由也很多:比如,他毕竟是个人类。虽然作为穿越者,和这个世界的人类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但也多少有一些背叛的感觉。他的举动难免会收割一些人类战士的生命。而他们并没有得罪他。
最终,他只能凭借内心的声音做出判断。他最后断定,这件事必须去做。
不过,兽人们是否乐意让他做,还是个问题。
“你真是疯了。控制防御设施的法阵同时也是部族的祭坛。这是神圣的地方,只有长老和族长可以上去。一般的兽人都不行。更不用说人类了。他们不可能会让你上去的!”戈登一边走,一边焦急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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