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白发之人就是本案的破局之人。村长你们先回去吧,要是你们想起与本案相关的线索,还请及时汇报。”李清听闻之后大声笑了起来,随后叮嘱了村长众人几句。
二人道“是!”
李清转身对众捕快说道“兄弟们将尸体收敛,运回县衙让仵作验尸。”
众人道“是!”
不一会儿,众人准备完毕,李清便启程返回县衙。李清在路上一言不发,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露出惊喜之色。这是他在县衙当差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案件,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刺激着他的大脑。他的身体忍不住得颤抖着,以此来表达着久违的兴奋,已过而立之年的他,在马上要迎来不惑的时候,这种热血般的兴奋感让他仿佛觉得自己又年轻了一次,他的眼里又开始散发神秘的光芒了。
今日的平阳客栈的大堂里格外的热闹,在大堂的角落里却坐着一位很特别的年轻人在安静的喝着酒。平日里的客栈大堂内都是高谈阔论,好不热闹,可在今日里就显得不寻常了,或者说是这位正喝着酒的年轻人在他进门以后就不正常了。这世上有数不清的年轻人,为何偏偏这个年轻人却如此的特殊呢?及腰的白发,清秀的脸庞,散发着寒意的眼神,单薄的衣衫,蓝色的剑匣。他的剑在他的腰间,一柄软剑,一柄让大堂里所有的人感到寒意的剑。桌上放着一盘牛肉,一碟花生米,当然酒是必不可少的。但他却从未夹过菜,似乎这两盘下酒菜在他眼里只是摆设而已。或许更让他喜爱的就只有酒了,他就这样端坐着,像个雕塑一样,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拿起和放下,沉默地独酌着。丝毫不在意四周有意无意投来的目光,好似处在无人之境一般。
在大堂的另一边,坐着两位孪生兄弟,一样的脸庞,一样的肤色,一样的浓眉,一样的眼神,一样的穿着,不一样的是他们所使用的武器,一人用剑,一人用钩。对他们而言却是一样的,因为都是杀人的武器。既然是杀人的武器,所有也就没有任何区别了。另一桌坐着一个看似病势尪羸的老头,一只手握着一个奇怪的拐杖,一只手端着酒杯。时不时咳嗽两声,当然并不影响他喝着烈酒。在他相邻的桌上却坐着一个健硕的青年。手上生满了老茧,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无情的眼神。还有盘亘在他脸上的伤疤都宣示着他是个强硬的人。当然还有两桌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也都投来了警惕的目光。形形色色的人在今天汇聚于此,他们看似都在用着餐,实则是在等待着什么?他们又是为何而来?
“好冷的眼神,好冷的人,好冷的一把剑!”赵文博低声对赵文新说道
赵文新说道“大哥,你我兄弟二人游历江湖几载,今日的这个年轻人竟然会让我心里隐隐感觉到一丝害怕。看这人不过二十,竟让我无法看透,真是有趣,实在有趣。不知又是哪位隐士高人的高徒,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不可测的武功,不知道这少年人会给江湖带来多少变数。”
赵文博道“如今看似风平浪静的江湖,实则暗潮涌动,诸多势力都在为六月召开的群雄大会暗地做着准备。不知这人在这场群雄逐鹿的游戏中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不过现在不是你我所要考虑的问题,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是追赶的猎人还是被宰割的猎物,拭目以待吧!”赵文新眼神微眯
赵文博突然抬起了头朝着客栈大门望去,严肃道“我们等的人到了!”
其他桌坐着的人也同样在注视着客栈门口,之前客栈里的氛围异常安静,不过现在却又多了一丝的紧张,就像一根被绷紧了弦一般,随时都可能会断掉。因为客栈外走进来了一个人,一个喝醉了的酒鬼。此人衣冠不整,蓬头垢面,步伐虚浮,一副乞丐模样。不过这个酒鬼乞丐手里拿着的酒葫芦却是异常精美,镶嵌着翡翠玛瑙的金葫芦。
“掌柜的,用你最好的酒把这酒葫芦给装满咯!”话音未落,他便把酒葫芦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还在怀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了一锭金子。对于酒鬼来说,喝到一口好酒佳酿千金散尽又何妨,这人是如此,坐在角落喝着酒的白发青年亦是如此。本来客栈掌柜正准备将这酒鬼撵出去,但当他看到乞丐的金葫芦和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的时候。顿时又变得喜笑颜开起来,一脸的谄媚,一把将金子攥在手里,生怕被抢走似的。而酒鬼却毫不在意掌柜的嘴脸,随意找了一个空的桌子坐了下来,等待着他的好酒。可是当店小二把酒端上来的时候,酒鬼打开泥封闻了闻酒香,顿时变得不高兴了。
“掌柜的,这就是你们店的好酒?我看这酒比马尿都不如。”
“客观,实在对不起。本店自酿的好酒都端给了其他桌的客人了。”掌柜连连道歉
酒鬼闻言,环顾着四周。他浑浊的眼睛久久地注视着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白发青年,慢慢变得警惕了起来。他感受到了一丝危机,一丝甚至可以要了他性命的危机。但他还是朝着白发青年的方向走了过去,只因为那桌上有着能让他忘却生死的东西。
酒鬼来到桌前,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二话不说拿起酒坛。他自认为自己的动作很快也很流畅,却还是被一只手阻止了,一只白白净净的手,一只根本不像是握剑的手,反而更像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的手一样。但只有酒鬼心里清楚,这绝不是一只舞文弄墨的手,这是一只危险的手,一只可以随时要了他的命的手。僵持并不久,也就在一瞬之间,酒鬼的心中迅速做出了判断,就算他再想喝酒,他也要迫使自己胃里的酒虫冷静下来。对于酒鬼来说,喝上一口好酒就已经不负此生了。但是好酒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去享受,死人是没有权利去喝的。
“小兄弟,大家都是好酒之人,可否割爱匀给老哥我一坛?”酒鬼笑着说道,似乎忘掉了刚刚失礼的行为。
“不行!”
“小兄弟别这么不近人情嘛,酒是好东西得拿来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说是吧?”说着便又伸手去拿桌上的一坛酒。
这次白发青年却没有去阻止,淡淡地说道“我的酒只有活人才有资格喝。”
酒鬼没有拿起酒坛将手伸了回去问道“哦?难道小兄弟觉得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白发青年却不再言语,静静地喝着酒,显然他已经给出自己的回答了,默认便是他的回答。
酒鬼却突然大笑起来,环顾着四周说道“想要我死的人有很多,恰好在这客栈里就有那么几位。但是每次想要杀我的人反而被我杀了,看来阎王爷还不准备收了我这个酒鬼。”
这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闻声瞧去只见是个白发白须,满脸皱纹的老人,身旁放着他那大大的拐杖,江湖所给他的风霜像刻刀一般,一刀一刀都刻在了他的脸上。
“酒鬼张狂,老夫在此等你多时了。乖乖交出藏宝图吧,砸坏了人家客栈的桌椅可不吉利。”
“哦?我倒是谁呢?原来是青海阁的无德老人啊。江湖传言无德老人自私自利,为了杀人无所不用其极。今日所见才知江湖传言不可尽信啊。”
无德老人摸了摸胡子,说道“江湖传言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老夫几天前在西域之地的秦王城开了一家店,开了店之后才明白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舞刀弄枪的不吉利。”
张狂倒是来了兴趣,问道“哦?是做什么样的买卖?”
“当然是杀人的买卖。”无德老人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站在不远处的张狂就是他等待已久的猎物,他在等待着能够一击毙命的时候。
“不知道我的命值多少钱?”
“不多,将将三千两黄金。”无德老人伸出了三根手指头轻轻地摆了摆。
“看样子确实不多,还不够我的酒钱。不知道我在俯天楼的价位是多少呢?”
“三千金!”另一桌的黑衣头领说道
这人黑发,黑衣,黑色的剑鞘藏着杀人的剑,冷血的眼神,冷漠的话语。他就像密林里猎食的毒蛇,等待和冷静是他们最好的武器。在他的身旁还有八个穿着和他一样的人,在他们的腰间上挂着相同的黑色令牌,令牌上面都镌刻着一个猩红的“天”字。
“这俯天楼的价格不高,却来了九个天字号的杀手,现在杀人的行当也开始做起了赔本买卖。”张狂挠挠头,顿时头上掉下来了些许的尘土,而他的指甲里当然也是脏的不可描述。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他在为俯天楼的赔本买卖感到惋惜。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确实不高,俯天楼成立到现在,悬赏三千金的人,你是第一个。我想你也会是最后一个,当然你很清楚并不是你的命很值钱,而是你身上的东西是多么的值钱。”
张狂目光又转向那说话之人。那人魁梧健硕的身材,棱角分明却满是伤疤的脸庞。最让人在意的是他的一双手,一双长满老茧的手。而脸上的每一道伤疤仿佛在告诫自己活着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也在告诉着每个遇见他的人,见到他是你生命中一件多么不幸的事情。除此之外,他的身旁还放着一把干净却散发着血腥味的斩马刀,微风过后,斩马刀响起丝丝刀鸣,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饮张狂的血。现在的张狂开始觉得自己是有那么的一丝不幸。
“不知是我这身上的什么东西,连寒山寺的俗家大弟子李默然都来横插一脚。”
“我喜欢聪明的人,希望你也是个聪明的人。聪明的人是不会说废话的!”李默然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刀上。还未等张狂说话,又一个声音接踵而至。
“张狂我们做笔生意如何?”这时无德老人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动作很慢,双手好似无力一般,止不住得颤抖,好像随时要摔倒一般。但是大家所期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他像是处在一个奇怪的临界点上,仿佛达到了一种莫名的平衡状态。
“哦?说来听听。”张狂见此眼神变得警惕了起来,但是说的话却依旧轻松写意。
“这生意很简单也很划算,就是用藏宝图换你的命。”
“藏宝图是我的,命也是我的。我用自己的东西换自己的命,这生意听起来挺划算的,不错不错。”张狂像是听到了人生中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大声地笑了起来。不过只有他一人在笑而已。
“既然划算,还不快点交出来。磨磨叽叽的,像个娘们儿似的。”赵文新早已变得不耐烦起来,急躁地说道。
“年轻人别着急嘛,既然大家都爱做生意,那我就和各位做一笔生意,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张狂也向众人提出了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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