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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血录》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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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灯下,破烂床榻。一张小脸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阿英道:“十年前那一场大战,无心受了一掌,被我抱出,四处求医,躲至于此。”

张远安眼睛微红,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无心翻了个身子,或许是烛光太强,刺到了他的眼。无心睁开眼睛,一眼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教化,身边站在一个女扮男装的人,最后站着的是阿姐。

无心道:“阿姐。”阿英走了过来,道:“无心,叫外公。”阿英指了指蓬头垢面的张远安。无心望了他数眼,和教化无异。

“我的剑儿……”张远安摸出那一把木剑,“还记得这个吗?我的剑儿。外公在你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喝醉了。用这把木剑在你屁股上刺了一个剑字。”无心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在他记事开始,这一个“剑”字就挥之不去。“你……你真的是……是外公……”

无心不敢相信,这十余年间,一直是阿姐陪着自己。虽然常常听阿姐讲起自己的父母如何如何,外公如何如何。自己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父母,外公等的模样,也一直很是想念,现在见到了,却有些生疏了。

“无心。叫阿姨。”红花凑了过去,她将发簪一扯,头发散了下来,俊俏模样露了出来。“你是……是红花……”剑无心试探着问。红花捏了一下剑无心的脸蛋,嗔怒道:“没大没小,要叫阿姨。”只是红花自己也是没大没小的,心情好就叫张远安伯父,不好直接说老头子。

月亮升起,大地明朗了起来。破屋中,蛛网被扫去了。屋门前坐着一个孩子,他在这里坐了一整天了。屁股有些麻木。“小虎,回去了。”一妇女叫道。她站在大树下,手上拿着一根棍子。

“阿妈,你先回去。”“信不信我揍你。”妇人举起棍子,看着瘦弱的小虎,心中不忍。她将棍子放下,背对小虎。在月光下,她眼角有一丝水痕,顺着精致的脸颊流下,她长得,真的很美。

“小虎,那你别回来晚了……”妇人将棍子扔了,摸了把泪,离去。

“你不是说来帮我忙吗?你不是说来帮我忙吗……”小虎嘴里一遍一遍的念着,等的烦了,就拿木棍在地上挖泥。现在,地上出现了一个长十余寸,宽七八寸,高三四寸的坑。

“骗子,骗子……”小虎将木棍丢了,望着月亮,仿佛要哭了出来。小虎忍着,脸颊有些微微变形。

“阿欠。”张远安一声喷嚏,惊扰林中鸟兽飞起。刚洗了个澡,梳妆打扮一番。与之时判若两人,穿着一身白衣,双手一背,有种仙风道骨的模样。

饭菜已经上了桌,还有一壶酒,剑无心坐在张远安旁边,替他斟酒。张远安一饮而尽,道:“要是再配一壶茶就好了。”话还没有说完,阿英就将一壶泡好了的茶端了上来。兑在酒中,放了些许白砂糖。“师傅,你这个喝酒方式特别。”

“那是。”阿英道:“师傅,你的这个馒头还要么?”阿英拿着两个黑漆漆的东西,在张远安眼前一晃,上面还散发着臭味。剑无心闻着臭味,道:“这什么味道。”

“你外公的体香。”红花也学着张远安喝酒的方式喝了一杯,酒的辣味,茶的苦味,白砂糖的甜味,最后,还有一丝香味。红花想:只差一酸味了吧。

“啊!”张远安一声惊呼。接过馒头,有些干煸了。道:“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回剑门中。我过两天赶回。”

说还没有说完,张远安就飞了出去。最后几个字,全是借风的传播。竹林中拴着的马,正在休息。突然背上坐了个人。“昂”的一声长吟,疾驰而去。

马声渐远。一切又恢复平静。“怪老头。”红花啃着猪手,满嘴油腻。今天,阿英难得的与剑无心同桌吃饭。阿英吃饭很慢,每一口都嚼的很细,极少夹菜,对肉只是尝一两口,嘴里有点油腥味就行。

“外公有点疯吗?”剑无心问道。“岂止是有点,根本就是疯子。”红花无论吃饭,坐姿,都跟一个汉子一样。一条凳子,一边坐,一边踩着。完全将淑女二字忘于脑后。

阿英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有一次你外公和别人比武吗?”“记得。阿姐说外公那一次败了。”

“是的,师傅输了。是被人下了毒。”

“什么毒?”

“不知道。只是这毒奇的厉害,虽然服了解药,但也正是这样,师傅就开始有些疯癫了。”红花将猪手放下,被那一段陈年往事给迷住。在他眼里,江湖只是汉子们的世界,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看。但刚这一听,江湖在她眼里,有了新的认识,和了解。张远安,这个名字响彻武林,也注定消失在武林。

张远安满脑子都是一个瘦小的小子,送他两个馒头,求他帮忙。想起他,就有一丝快意。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我答应过你,就要用生命去完成誓言。”张远安又抽打了一下马屁股,马一跃而出,跨过一根倒下的枯树。

中夜的月光如水,温润如美人的脸。恰好给行人照明了路。马蹄踏着树叶,沙沙作响。张远安放慢了骑行速度。马儿长鸣一声,风起。

江府大火还在烧,现在只剩下一点断壁残垣。官兵在屋内搜索,值钱的能拿走就自己揣着,或放在鞋里,袜中,或放在刀鞘之中。不能带走的,作为物证,送去官老爷家保存。

几具尸体被拖出来,烧的面目全非,连身高都无法判断。官兵们又一个个呵欠连天,该收的都收了,该找的都找了。官老爷从轿中走出。身边跟着两个美人。“大家搜仔细了,物证全部上缴。”

“这老家伙,还不是想多捞点,自己抱着美女睡觉,让我们在这里搜,半夜都没有吃东西。”“小声道。”两官兵挤在一起,窃窃私语。讨论的均是这官老爷如何欺压百姓,贪图富贵,最后,江府一案又归结在不幸之中。

“百姓受苦,还不如去做一游侠。劫富济贫。”两人说完最后一句话,躲入废墟之中,睡了起来。

官老爷摸一把嘴,胡须半白,额头,眼角,皱纹如沟壑。“老爷,你说这一次我们能赚多少?”穿着青衣的女子问道。

“你亲一下老爷我,就告诉你。”官老爷一脸贱笑。将脸向青衣女子凑过去。“讨厌。”青衣女子蜻蜓点水一般,在官老爷脸颊上亲了一下。

“啊呀,老爷,我也要。”白衣女子轻拽着官老爷的官服,不停摇晃。“好好好,你也要,你也要。”

“那我也想要。”轿顶突然传来一男人的声音,他用匕首划破轿顶,将头伸了进来。

“什么人?”四个官兵团团围住轿子。“保护老爷。”其中一个官兵手握官刀,冲上前去。向轿顶一横扫。那人跳了下来。

四个官兵分站四方,围住这人。只见这人身穿白衣,五官端正,如若是个女子,绝对是倾国倾城。

“上。”一声令下,四人同时劈砍向那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将匕首插回腰间。从背后摸出一把扇子。“哧”一声,扇子打开。白衣男子左腿画圆,腰向后仰,扇子在空中一舞。击飞劈砍而来的四把刀。

四个官兵如被铁棍敲打了似的,手阵阵发麻。大拇指没有丝毫力气再握刀,“哐当”一声,刀落在石板路上。白衣男子突然凌空跃起,身子在空中一横,依次从左向右,从每个官兵胸口踢了过去。将他们踢出四五丈远。

里面正在搜查的官兵,听见外面打斗声,纷纷冲了出来。

白衣男子此时已经落在了地上,手拿折扇,轻轻扇起风来。

十余个官兵将白衣男子围住,没有一个人赶上。地上躺着的四人谁都认识,他们的惨状也看见了。这几个都是练了好几年功夫的人,从听到打斗,到跑了出来,不过一盏茶功夫,他们就已经这般惨状,来者不善。想必这白衣男子的功夫,非同一般。

官兵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要想。汗水顺着额头留下,半柱香的时间,地面从干燥变得湿漉漉了。白衣男子见状,爽朗一笑。这一笑,官兵更加紧张,只差没有尿裤子了。说书人常说江湖中的大侠如何了的,半吹半真,谁也不敢去怀疑,质问。因为他们知道,你要是怀疑了,就得用脑袋去证实。

白衣男子将官老爷从轿中扔出,自己走了进去。两女子尴尬一笑,谁也不敢多言。谁也不敢再搔首弄姿,因为她们知道,对不确定对自己感不感兴趣的男人,最好的态度就是沉默。

白衣男子将扇子插入腰带之中,双手向两女子的腰搂去,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青衣女子道:“桃红。”白衣女子道:“秋月。”“好听好听。要不也亲亲我。”两女子愣住了。如果亲了,这男人一走,她们肯定会被官老爷一顿打骂,如若不亲,只怕现在就会被杀了。

三人顿时沉默,空气仿佛被凝固了。官老爷在外面暴跳如雷,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一向都是欺压别人,从未被别人欺压,今天被人如此羞辱,顿时怒火冲天,道:“拿抓仙网,将他烧死。”

一个官兵道:“老爷,两位夫人还在里面。”官老爷沉默了一下,道:“一起烧死。”

抓仙网是用玄铁铸成,织成渔网状。四角和四边各配一个千斤重的铁球,铁球与网可分开。只见七八个官兵分别拉着一张玄铁网,和八个铁球。先固定两角与一边。

白衣男子道:“你们的老爷要将我们烧死。我乐意,不知道两位美女乐不乐意。”官老爷在外面喊道:“扔。”只感觉轿顶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在里面的人仿佛也被压住,害怕起来。两位女子蜷缩在白衣男子的腋下,瑟瑟发抖。

“不害怕不害怕。”白衣男子直接用内力将轿身和轿顶震开。铁网掉了下来,顶在白衣男子的头顶。铁网的洞如碗一般大小,铁链的韧性千斤难扯断。

白衣男子笑了笑。道:“两位美女,等我下一次光临。”只见白衣身子身体一缩,从网洞里钻了出来。道:“后会有期。”白衣男子轻轻一掠,飞了出去。留下一块玉佩和一张纸,纸上书:先送后取。

官老爷问:“什么意思。”其中一官兵道:“盗侠白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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