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缭绕,惊扰海雾。空气中夹杂着腥味入鼻,病人最怕异味侵扰,不停的咳嗽。
剑无心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前面的渔村。本可以两日南下赶到,现在已经拖延了四五日。渔村不大,一眼望去,大大小小约么有三十几户。几位渔民正在翻转渔网,晒网。剑无心走了过去,微躬,道:“老伯……”那正在牵扯渔网的渔夫抬起头,一小撮白胡子甚是可笑。渔夫道:“公子可是找妙回春还是去‘活岛’。”剑无心一愣,自己还未道明来意,这渔夫就跟预先知道一般,先说了出来。剑无心缓和一下,道:“老伯怎知我是来找‘活岛’的?”
“小娃娃,你已经是第十七个来找‘活岛’的人了。”渔夫笑了笑,缓缓站起,剑无心这才发现这渔夫原来背上有一驼峰。渔夫脸颊干裂,发黑,这想必是常年海外漂泊所致。渔夫接着道:“来找‘活岛’的人多,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找到。”
“哦,原是如此。”剑无心顿了顿,道,“不知老伯刚才说的妙回春是何许人也。”渔夫抬起头,额头的皱纹凸显出来,银发被海风撩动。渔夫道:“妙回春是我们这里大夫……”剑无心刚听到大夫二字,如晴天霹雳一般,心中一震。这几日一直为张远安寻求大夫,可是所有大夫都是回答治不了。但转念一想,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渔村,大夫还能厉害到哪里去?
“你可别小瞧这妙回春,他的医术那可真的是妙手回春,死人都能给治活。”渔夫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脸露崇敬之意。其余几名渔夫也跟着点头。剑无心心想,反正已经到了,不如先休息一番,顺便去瞧瞧这位被传颂的神乎其神的大夫。
剑无心一行人缓慢进入渔村,渔村中的路很窄,坑坑洼洼,几人便下车行走。村中奔跑的孩子和小虎一般好奇,东张西望。妙回春的府苑独立在村尾,剑无心刚从院门外踏过。就听见屋内的人道:“是哪只动物生病了?”
动物?剑无心一行人慌了神,不知妙回春对谁言。这时,妙回春在屋内又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剑无心等人才知,方才是在与他们说话。剑无心推门而入。道:“妙神医就是这么个神法?称我等为动物?不知道妙神医所读的孔孟之道哪里去了?”院子中间摆了一张桌子,座子上放着棋盘,白棋方放着一本书,被风吹动,书面一颤一颤。上面写着的正是《孔子》二字。
妙回春在屋内切药,切刀长约两尺,宽约一尺,呈半圆形。透过稀松的阳光,能隐隐约约瞧清楚妙回春的样子。他低着头,专心切药,即使说话,也不忘了手上的动作。妙回春道:“孔孟之道?不懂。”
妙回春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你们始终是动物,在我这里就是动物。”
“好大的口气。”红花一剑刺出。张远安,白云飞,剑无心等还来不及阻止,红花的剑已经进入屋内了。妙回春依然不动声色,专心切药。眼见就要被刺中,剑无心额头冒汗,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红花也是一惊,没想到这老头不躲,好像是刻意挨刺一般,现在收手,只怕已经为时已晚。红花紧闭双眼,不敢睁开。但是剑,依旧在向前刺去,只听“支拉”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划破,剑已经停了下来。红花又害怕又难过,心中默念自己不是有意的。她缓慢睁开双眼,当眼睫毛刚动一下,她就猛然睁开双眼。发现妙回春还在切药,更为惊人的是,剑早已经刺入了妙回春的身体。
“你……你……”红花想说一句你没有死啊。可是话一到嘴边,就说不出来了。害怕的不得了,浑身发抖。剑无心走了过来,发现妙回春面上无一毛,只有几丝头发垂下。剑无心用手去感受了一下刺入妙回春身体的剑,发现许多蹊跷,这剑周围一直有一股内力在支撑,从散发出来的内力,一百个剑无心看看能不能打赢这内力的主人。
妙回春抬起头,道:“原来还有两只小动物。”妙回春站起身,剑缓缓退了出来。众人只觉惊奇,剑无心上前一步,毕恭毕敬,道:“妙神医武功盖世……”
妙回春一手回绝,道:“别。受不起。我说你们连动物都不如,就是不如。天地万物,皆有生命。”剑此时“叮当”一下,掉在地上。剑无心问道:“动物有生命,那是自然。山川这些也有生命?”
“当然。日夜交替,物转星移。岂不是有生命的存在?”剑无心等人一时语噻,无法明白其意。不知道如何是好。妙回春身子一晃,到了张远安身旁,一股内力将张远安提起。张远安平放在空中,动弹不得。妙回春伸出右手,在张远安的头,身体,手足处各点十余下。张远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极力去掩饰痛苦,咬着嘴唇,血流而出,额头冷汗直冒。红花见状,以为妙回春要害张远安,捡起剑,又一剑刺出。“住手。”白云飞刚喊出,剑已经飞了出去,红花现在停手,已经来不及了。剑已经贴到了妙回春的衣服上,一股内力环绕在妙回春身体周围。红花的剑被这股内力吸住了,不断的变形扭曲,红花想撒手松开剑,也已经来不及了。跟着剑不停的旋转。妙回春一股内力打入张远安体力,张远安已经压制不住痛苦了,猛的一声,龙吟般吼将出来,白云飞,剑无心,红花被这吼声震退出去。小虎和柳妹两人,直接飞了起来。“收。”妙回春话刚出口,已经将张远安放在了地上,柳妹和小虎在空中不动了。
张远安甩了甩衣袖,一股臭水甩了出来。刚才因为痛苦难耐,汗流不止,所以全身湿透。张远安接住柳妹和小虎。道:“多谢神医。”
“谢字不敢当。”妙回春度步走了出去。微风袭来,卷起一丝丝散发。
“好了?”白云飞跑过去替张远安把脉,发现张远安的功力比先前又提升了一层,可喜可贺。“是啊,都好了。”张远安运了一下功,一掌推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前飞出。“想拆我家吗?”妙回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度步回来了,袖子一飞,手一背,将这股内力全部化解。
“好功夫。”张远安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厉害之人,可谓是神仙般的人物。
“没有什么功夫不功夫的,道法自然。与天地和为一,自然就能操纵万事万物了。”妙回春坐在凳子上,喝着茶,接着道:“老夫二十岁时,才与剑公子一般身手,三十岁,也希望能像白大侠一般,劫富济贫。五十岁,才勉强能敌过张大侠。六十岁,放下一切。七十岁开始学医,八十岁,才在江湖闻名,九十岁,厌倦江湖……”
红花道:“那你今年多少岁了?”
“一百又四。”众人一听,啧啧称奇。只是没有想到妙回春的年龄已经一百多岁了,从外貌看上去还只是一个六十岁的人。
“剑公子,你们去吧。今日便能找到你们的安身之所了。”剑无心还有些没有明白,身子一动不动。“这世间最难懂的是人,人心难测。看人,才是武学最高修为。各位一走进我这院子,我便已知晓各位的身份与目的。”
剑无心这才缓过神来。鞠躬道:“多谢神医。”妙回春道:“不谢。临走之际,送剑公子二字,。”
“神医这是何意?”
“后会有期。”妙回春身子又一闪,进入屋内,推出剑无心,门“哐当”关上。众人姗姗离去,脚后跟刚踏出院门,院门也“哐当”一声,关闭。在想推门而入,已经不行了。
“老头子你好臭。”红花捂着鼻子,独自上前。“臭吗?”张远安身子一转,所有人跟着回避,连村中路过的渔夫,满是鱼腥味的人,也受不了这臭味。“赶快去洗洗吧。”白云飞慢慢加快脚步,虽有书生范,但还是受不了这等恶臭。现在即使敌人来了,也不必担心,这臭味一出,谁与争锋?
海上迷雾缭绕,一丈开外就已经分辨不清楚了路。就算是前面是礁石,等看清楚了也回避不了了。好在海上风平浪静,至少行船起来没有问题。
“看。那是什么?”小虎站在船头,发现前面似乎有什么在散发光亮,仔细一瞧。竟然是绿叶红花。众人脸上欣喜若狂,‘活岛’竟这般容易寻找。
剑无心道:“原是如此。”所有人不明所以然,纷纷投来异样眼光。剑无心接着道:“妙神医说今日定能找到安身之所。其实这安身之所,很好找,只是看时日罢了。无我大哥当初也告诉过我,活岛难寻,只看机缘。如果我没有猜错,活岛应该是在海上起雾时才能发现。当海上起雾,没有人愿意出海,自然发现不了。更为惊起的,我想这活岛并非真的是活的,而真正的活岛应该是渔村。”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剑无心说的如绕口令一般,听的云里雾里。白云飞细细一想,猛拍脑门,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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