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北岛时至春日,莺歌燕语,草长莺飞,十年一晃而过。剑无心已经二十有二了,小虎也已经及弱冠。两人在山涧之中打斗,刀光剑影。激起火花一点点,溅在枯树上,燃起熊熊大火。两人捉来鱼,烤着吃。这十年里,不受外界干扰,过得实在舒坦。
晌午,红花驾船归来。面色绯红,气喘吁吁。连喝十几碗茶。白云飞与张远安跟着一并紧张起来。道:“出了什么事?”
红花从衣服中拿出一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张远安怀疑的结果这种纸,大致浏览一遍,原是中原武林号召天下群雄,比武会盟,选出新一代武林盟主,下面便是一些原本就非常强大的门派,和近些年兴起的一些新秀。但是看至末尾,被一个从未听说的门派给吸引住了。而且这门派的名字,是自己再熟悉不过了。——剑炉门。剑炉二字正是外界称呼“剑门中”的名字。
红花也瞧见了张远安的异状,道:“方才我与妙神医告别之时,正出门发现几个穿着和行走方式都不是普通百姓模样的人,我便悄悄跟了上去。一路探听所得,才知道此事。而这纸上所述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武林盟主可以获得保管《弑血录》之权。”
“什么?《弑血录》?”白云飞,张远安异口同声的道。
这些年张远安也在闲暇之时与白云飞讲了《弑血录》。《弑血录》原本是一位武林高人将毕生武学融合而著。但这位高人却忘记了一件事,自己已经是数百年功力,武功修为自然是几十载功力之人无法参透的,轻则走火入魔,重着经脉具断,化作脓血而亡。但张远安始终无法参透阿英是如何练的,竟和《弑血录》的部分武功招式大径相同。
“什么《弑血录》?”剑无心突然进来,打破三人面面相觑而无头绪的局面。“《弑血录》重新江湖了?”剑无心拿过那张纸,上面内容平常,他看不出任何东西。
“张兄如何是好?”白云飞将扇子一甩,“哧”的一声,扇子如孔雀开屏一般打开。张远安坐在椅子上,嘴中抿了口茶,道:“白兄你我都老了。”白云飞瞧了瞧张远安,头发胡子都已经半白,额头皱纹如沟壑,满脸沧桑。在瞧瞧自己,手皱的如树皮。道:“是啊,我们都老了,老了也就不中用了。”
谁也无法理解曾经赫赫有名的两位大侠如今的感叹。
“我们去看看。”剑无心接过纸,又仔细的看了看。接着道:“就当我们去江湖上历练。”
白云飞看着张远安,张远安点点头,此次外出,风险之大他俩早已知晓,但就剑无心现在的功力来说,江湖上又有几人能伤的了他?
红花和小虎一起看着剑无心,认定了这是领头羊。张远安道:“剑儿,你们去吧。此次历练风险很大,保护好自己。”张远安顿了口气,接着道:“如果《弑血录》真的重现江湖,务必拿到手,将其销毁。江湖只因为这一本《弑血录》,枉送了多少性命。剑儿,记住外公的话,剑是无情物,只看持剑人。如若后期你等三人在江湖中败坏了名声,我定亲自废去你们武功。”
“是,外公,孙儿谨记。”红花与小虎也一一抱拳,将张远安的话牢记心口。
屋外忽然之间下起了雨,仿佛不愿意有人离去。柳妹躲在角落,窃窃的望着剑无心他们,她不敢出来,她害怕出来。但是即使躲得在隐蔽,也无法逃脱剑无心等人的视线。柳妹的情感跟随内心活动一点点外泄,气息不平稳,自然难逃剑无心捕捉其位置。剑无心轻轻一偏头,就望向柳妹的位置,柳妹心中“扑通”一声,心跳加速,迅速躲起。她自然也知道剑无心发现了她,但是她就是不敢出来,隔着一层竹墙。屋外雨点纷飞,屋内手忙脚乱。
很快他们就收拾好了,一人背了个包袱,里面放着两件换洗的衣物,白云飞从屋梁取下一个罐子,打开来里面臭味熏天,几乎使人呕吐。白云飞捏着鼻子,将里面一条鱼取出,从鱼肚子里掏出二百两银子,分递给剑无心三人。白云飞道:“臭是臭了点,但是你把这东西往世人面前一扔,即使有屎有尿,世人照样敢拿在嘴里咬。你们一人分带点,即使掉了被人骗了被人偷了。另外二人的还在,也能让你们衣食无忧。”
红花用布包起,轻轻一闻,顿时肚中上下翻腾。埋怨道:“师傅,你这银子还能再臭点吗?”
白云飞轻轻一笑,道:“再臭的银子也能被人拿去买酒喝。”
三人告别张远安与白云飞,柳妹在远处暗中观察。剑无心站在船上,道:“我们走了。”剑无心的声音很大,已经能让柳妹听的真真切切,柳妹刚听完最后一个字,突然软瘫在地上,泣不成声。
前方的路一片雾气蒙蒙,还好剑无心等人经常在“忘北岛”与渔村之间穿行,才不会记错方向。刚到渔村,就远远瞧见十余位江湖中人从这经过,领头的是一位彪形髯须大汗,他腰间插着一把大刀。雨,这是也停了,露出了太阳,对面一下子就干了。
“这是什么人?”小虎轻声问道。
“应该是镖师。”剑无心望着这一行人身后插着的小旗帜,上书“四海”。“这些人应该是四海镖局的,四海镖局与宏运镖局起名,做的勾当不好不坏。但是不知这四海镖局到此处作甚。”
“干脆上去问问。”红花持剑跃出,拦住众人的去道。道:“你等来此做什么?”四海镖局的人被突如其来的红花吓了一跳,纷纷后退半步。彪形髯须大汗咳嗽了一声,道:“你是何人?”
红花道:“我是何人你不必知道,但是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就得说出来。”
彪形髯须大汉脸上的肉一抖,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咬着牙道:“那要是我不说呢?”
“那就找打。”红花剑带着剑鞘一并扔出。击中一人喉咙。那人眼睛不断下翻,身子僵硬,脚打颤。确定没有被刺死,心中如负释重,瘫软下去。红花握住剑鞘,剑尖一抬,那人又站了起来,腿比刚才打颤更加厉害。红花轻轻将那人一推,剑出鞘。斜站在众人面前。
此时,四海镖局的人才纷纷拔刀,红花的功夫不仅俊俏,而且快。四海镖局的都来不及反应,已经倒地一人。
“好俊俏的功夫。”彪型髯须大汉双手鼓掌,他摸了一把额头的汗,强装镇定。
“功夫俊不俊,得看你们怎么选择。”红花一张口,四海镖局的人顿时呆住,深知今日遇到了高人。
既然已经开打,即使输了,也不能输得没有体面。四海镖局十余人纷纷举起大刀,将红花团团围住。
红花冷哼一声,在地上一旋转,冲向比较稀疏的一边,剑一抬手,“砰”一声,砍断三把刀。那三人只觉的手上的刀轻了许多,抬眼看去,刀成了半截,纷纷后退。
彪形髯须大汉大吼一声,手一抬,从腰间摸起刀,刀闪闪发光,斜拖在地上,彪形髯须大汉每走一步。刀擦过地面,就会发出一声闷响。“这刀好重。”小虎握紧剑,正要跃出去之时,被剑无心拉住。剑无心摇摇头,道:“先看看。”
这时彪形髯须大汉已经走出了十余步。离红花近两尺之时,凌空跃起,刀反背身后,在离红花一尺之时,刀已经举过头顶,欲劈下去。红花暗中惊叹,想不到此人的武器如此之重,速度却如此之快,奇人。这时,彪形髯须大汉的刀已经快要抵达红花脑袋上空,一股彻骨寒的刀气传来,逼的红花不得不有些畏惧。
她心中一紧,只怪自己有些大意。没想到这彪形髯须大汉的刀气如此强盛,能让人产生畏惧之感。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红花使出全力,只能放手一搏,一股内力迅速游走全身,只到将整个人包裹在内。红花将内力逼出,抵挡住这让人畏惧的刀气,向后滑出四五丈,脚刚沾地。脚下就一阵摇晃,紧接着地崩山摧般,“砰”的一声,彪形髯须大汉刀的周围三丈,石块飞起,出现一个高约二十余寸的大坑。周围的几个镖师跟着摇晃,差点跌入坑中。
彪形髯须大汉见第一击没有击倒对手,迅速发起第二击。刀横在腰间,人不停的旋转,一股飓风突起,直逼红花而来。红花额头冒汗,眉头紧皱,不敢再大意。彪形髯须大汉速度越来越快,如若强行攻击,只怕自己会被击飞。看来只能智取,以柔克刚,借力打力。红花握着长剑,笔直站立,正面迎接飓风袭来。“不好。”小虎突然一声喊出,又欲冲上来。剑无心道:“再等等……”
“可是……”“再等等。”剑无心说话很坚决,不容置疑。小虎只能听着,无可奈何。眼见着彪形髯须大汉离红花的距离越来越近,心急如焚。剑无心在旁边冷笑一声,道:“好了。”
小虎一脸疑惑,心里着急。如若不是剑无心的态度坚决,自己早已经冲上去。但听剑无心口气,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红花忍着笑,将剑在头顶旋转一圈,接着劈出,力道非常柔弱,不一会儿就被彪形髯须大汉的刀给卷了起来,红花借机跟着髯须大汉的力道飞起,找准时间慢慢加大剑上的力道。彪形髯须大汉感受到了红花的力量,知道不妙,正要变式,但已经来不及了。红花完全消耗尽了彪形髯须大汉的力量,足渐让自己的力量占据主动权。红花停住,彪形髯须大汉被甩出四五丈,身上的衣物与地面摩擦,烧焦一片。红花凌空而起,刺向彪形髯须大汉咽喉。彪形髯须大汉自知躲不过,闭眼等死。片刻,也没有感受到咽喉被剑刺穿,睁眼一瞧,三个镖师握着红花的剑,使出浑身力量抵挡住了这一击。红花的剑尖,离彪形髯须大汉的咽喉只有半寸。其中一个镖师道:“休伤二哥。”另一个镖师道:“二哥快走。”
红花趁机将剑一横,甩出三镖师。剑尖鲜血滴落,冒着热气。
红花道:“你说还是不说。”“不说。”彪形髯须大汉再一次闭眼,态度如此坚决。
“不说就死。”红花又一次举剑。其余镖师跟着上前一步,所有人已经失去最初的那种懦弱,胆怯,畏惧之感,现如今全是视死如归一般。
“住手。”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众人抬头瞧去,原是妙回春从空而落。妙回春在空空观看多时,甚觉精彩,他脚下有一只麻雀,在妙回春落下前夕,飞走而去。
“老祖……”彪形髯须大汉从地上踉跄爬起,跪倒在妙回春前边,道:“我是……”话还未出口,就被妙回春一股内力吸了过去,妙回春一掌击出,打在彪形髯须大汉受伤处,再撒上一些黑不溜秋,如泥土一般的东西。彪形髯须大汉忽然就感觉精神百倍,受伤处也好了许多。
“说吧。”妙回春背着手,慢慢走向村尾,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对于这些镖师来说,纷纷跑了起来。才勉强跟上。剑无心与小虎一跃而出,也跟了上去。彪形髯须大汉道:“我叫刘汜水……”“何事。”妙回春打断刘汜水的话。刘汜水接着道:“恭祝老祖……”
“回吧。”妙回春突然停住,众人也纷纷跟着停住,后面几个看不清楚前面状况的镖师,撞在一起,倒在地上。刘汜水被妙回春这一句“回吧”给镇住了,此时刘汜水不知道如何是好。如若真的回去,事情就难办了,如若在继续跟着妙回春,只怕被妙回春一掌扇走。妙回春的脾气,他们四海镖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时剑无心等人也跟了上来。剑无心道:“妙神医。”
妙回春点点头。道:“平安归来。”剑无心道:“是。”
刘汜水见剑无心与妙回春二人聊的甚开,知道已有出路,扑通跪地,道:“公子……”刘汜水从怀中取出一封带血的书信,递给剑无心。剑无心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上面书:“老祖亲启。”
剑无心知道这封信是给妙回春的,不敢怠慢,连忙递了过去,但不知道刘汜水为何要将信先递给他。
妙回春接过信,眉头紧皱,他最烦别人婆婆妈妈,尤其是四海镖局的事。正想要一袖子将四海镖局众人甩出,但瞧见封面上的字迹时,怒火全消,手忙脚乱拆开信封。信纸被折了四五折,当妙回春完全打开之时,上面除了从信封外侵染到信纸上的几处血迹之外,别无任何一字。妙回春顿时怒火冲天,感觉被别人当猴耍了一般,举起左手,正要一袖子扇飞刘汜水等人之时,纸上突然隐隐约约出现几字。
剑无心也满是疑惑,从不同角度看,出现的字也不同,但始终看不全是什么内容。剑无心道:“妙神医给我看看。”妙回春递了过去,剑无心将纸举过头顶,对准太阳,字迹奇迹般出现在纸上,但也只限在有血迹的地方。剑无心心中一叹,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奥妙,他用水将信纸打湿,对准太阳,便能从湿润的纸中,辨别出字的痕迹。上书:老祖再上,四海镖局如今危机重重,望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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