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秋雨声淅沥,尽管现已是夜半时刻谷羽依然能想象得到门外面阴冷细雨绵绵的景象、仿佛置身其中感受逼人的寒气。
秋雨寒,气温下降。谷羽蜷缩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到不久后将要发生的事,小谷羽只能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咚——咚!咚!咚!更夫巡夜,四更天了。
寒潮来临,关门熄火。门外的更夫边敲边喊。小谷羽只觉得内心一团糟的烦闷!看着一旁熟睡的弟弟,被子被踢的快掉到床尾了,嘴角上扬、这个小捣蛋真不让人省心,起身帮他掖好被子躺下。咚咚咚!!!外边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想来又是一夜无眠。。。
卯时,天微微亮小谷羽大早起了床、穿戴洗漱过后父母忙碌的一天就开始了。
父母开了间小酒肆,八岁的小谷羽每天都会在后厨帮点忙,递递菜刀、扫扫地、生生火、洗洗菜,大部分时间还是是带弟弟玩。
心不在焉地给灶炉添柴加火,想起四更天时,大伯父、二伯父敲开了家门,谷羽听到了父亲起身往门口走去的脚步声。
厅内烛火摇曳、大人在低声交谈,谷羽睁大眼睛望着顶梁,翻来覆去。
“你怎么不让你家谷安去”父亲往儿子屋子的方向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话。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这是大伯父的声音。
“要我说啊,你家羽儿性格沉稳、懂事听话乖巧,是所有孩子中最乖巧的。到了哪儿都不会像谷安似的莽撞、冒失,谷安这性子到了那儿怕是要吃苦头的,再说了,他们这一辈儿郎中也当属羽儿年纪最大”二伯父缓缓说道。
谷羽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没那么好动,见生人有些害羞,不似兄弟们顽皮闹腾,自成长以来该犯的错却是一样没少,就如前天好奇不慎将爹爹买的砚台给摔坏了一角,怎会就与成熟稳重挂钩了?
大伯父有三女一子,谷羽长谷安两岁,况且谷安是大伯父的心头肉、掌中宝他是断然不会同意唯一的儿子离开自己的身边,二伯父倒是有两个儿子,不过尚在襁褓中。
“况且男孩里羽儿的年纪最大,除了他还能有谁更适合。”
“近年来盛世太平,内外平定无战乱,若不是老四不幸在军中早殁,羽儿可常伴父母左右平安长大。现如今老四病殁,谷家一辈中唯一适合的人选也只有羽儿。”二伯父的声音伴随着屋外的风声传来。
“往年征兵服役男子需束发之年,现怎会大量征招垂髫幼童,还如此迫切,奇怪!”这回是爹爹的声音。
“龆年去半百而归,这是生离,别说我,孩儿他娘也不会同意的。”
“君命不可违,欣幸这是太平盛世,否则谷家上战场的就不止羽儿。听说在军中表现好的可以归乡探亲,史家那位不就去年仲秋时回来的么?再不济还可以书信。”
“十几年回一次啊!”
“为兄知道三弟舍不得,三弟舍不得为兄难道就愿意看到弟弟骨肉分离么?”大伯父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谷羽知道大伯父是真心的,兄弟三人的孩子不管是谁的伤悲是不可避免的。
“三弟莫激动,听闻这次不是兵役,且征的垂髫之年不论男女,只要身体无恙,由有学之士培养,五年之后符合条件者方可留下,条件不符者送回原处。”二伯父如是说。
“哥哥,哥哥”谷羽回神,原是弟弟在喊自己,抬头一看、忙碌一上午时间已接近午时。
“哥哥随我来”三岁多的小顺子用他那白嫩的小短手摇晃着谷羽的手臂,肉肉的小脸因为跑的太急而红扑扑的,令人分外怜爱。
“好”谷羽知道他的目的地。
穿过厨房后门,行至大约一里左右,翻过小斜坡耸立在眼前的是枝繁叶茂、可独木成林的度银树,大树底下好乘凉、长此以往成了附舍街邻孩童、古稀花甲老人聚集之地。
秋末冬初时节,天气转凉度银树下少了很多人,余下的孩童大部分是为了荡板而来。所谓荡板就是找两根结实的藤绳绑在度银树上,垂吊下来绑住一块木板然后坐上去另一个人在后面推,抓紧绳子坐稳荡起的高度用脚可以直踹到度银树的枝干,飞起的感觉真好。
小顺子几乎每天都要玩荡板,咯咯咯的笑着。谷羽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父母、想要陪伴弟弟一起成长。
然而,谷羽想着自己又能陪伴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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