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浩浩荡荡一队人马从长安出发,一路向着城外的行宫,最终的目的地定在了那座行宫外的狩猎围场。
至今,皇帝还对春狩时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但细想下来最近长安也在没发生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平和。
这次,云璟请求陛下破例带着许承言,一路走来,他一直看着许承言,他知道她做什么,这样盯着她就是为了防止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这次的地点是在行宫外的狩猎场,所以不用扎营,甚为方便。
许承言到地方后,就坐在里面,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那样安静地,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她不会做出任何事情。
柳玉寒走进来的时候,对她说:“你还是好好活着吧!”像是劝告
许承言看着柳玉寒,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柳玉寒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一样,坐在那里看着许承言。
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父亲柳研是许承言的人,她更没有想到的是,父亲会让她阻止许承言这次的冒死告状,因为毫无胜算把握。
有些事情,许承言明白,她不想深究,但是,如果柏杨留在这里的话,指不定谁就会成为下一个被他洗脑的太子。
母亲的书信被许承言好好地揣在怀里,在那里面,解了许承言许多的疑惑,包括为何母亲要嫁给柏杨,为何明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还要嫁给他,也包括柏杨所做的所有的事情。
那个时候,母亲一心辅佐柏杨上位,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一次也没有才用她的计策,他只是凭着自己的才智而坐到了今天这个位子,那个时候得知真相的母亲,和柏杨大吵一架,以至于后来柏杨觉得留她不得,所以给她下毒让她重病而亡,这个就是母亲所为的重病。
孙氏一向不多言,所以柏杨才会选择这样的女子陪伴自己,因为许兰太过聪明。
再后来,之所以许承言能够和母亲一起出家门,而没有将柏茂良和柏茂轩两兄弟一起赶出去,大约是觉得她帮不到他。
直到他有心拉拢武将的时候,才将她找回,把她嫁给武将,企图拉拢,可是许承言坏了他的计划。
那个时候许承言为了嫁给云璟保他一命,每天大声地说着柏杨所有的雷区,他越怕什么她越说什么,最后逼得他忍无可忍将她逐出家门。
太子的一石三鸟计划是他出的主意,只是他没有将许承言这个区区女子计算在内,或者他大约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子会成为破坏他计划的人。
夏德也是他安排的,西川的偷袭是他计划的,让李沅琛喜欢上西川公主也是他计划中的事情,连环杀人,南魏使者都是他一手计划的,这所有的计划,为的就是那个皇位。
他想成为那个指挥天下的人。
忘记说了,曾经许家和柏家还有梁子。
兜兜转转一圈子,结果还是想原地打转一般,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夜宴,为了明日的狩猎,皇帝宴请众人。
觥筹交错之际,柏杨安静地品着杯中美酒,像是胜券在握的样子,那个样子让许承言陌生。
许承言站在云璟身后,云璟看不见她表情。
突然,皇帝像是很痛苦的样子,握着胸口,口吐鲜血,转眼间就倒在案上。
众人惊慌。
柏后立刻起身挡住所有人,抱着皇帝哭诉道:“陛下,陛下。”
柏杨没有动远远地看着。
许承言上前,号着脉,然后无力地摇了摇头。
“你快救救陛下啊!”文襄妃声嘶力竭地喊着。
“回天无力了!”许承言退出那个包围圈。
云璟就站在那里没有靠前面,他看着许承言眼中充满了不相信,这个人竟然为了上告柏杨不惜以父皇的命作为赌注。
“你都干什么?”云璟厉声责问道。
许承言看着云璟,一言不发,她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因为云璟的声音,许承言成了被目光洗礼的人,所有人都看着许承言,而忘记注意柏杨的动作。
不知为何,大军突然包围了这里。
柏杨站在大殿中央义正言辞地说道:“皇帝突然驾崩,乃是中毒所致,这里面的人都是有嫌疑,谁也不别想跑!”
许承言笑着走过去,说:“您真是棋高一招啊!”
一个士兵走过来,将剑架在许承言的脖子上。
云璟站在那里一惊。
“这场是我赢了。”柏杨说,“众将士听令,将在场所有人斩杀,一个不留,我将要成为这大启的皇帝。”
许承言看着柏杨,脸上带着的是嘲笑的表情。
可是一声令下,将士们都没有动。
“怎么不听命令吗?”柏杨吼道。
许承言身后的那个人,坐在那里,脱下铁面具,说:“我看谁敢!”
众人一看,不是皇帝,又是谁!
柏杨指着柏后,说:“想不到你竟然敢背叛我!”
柏后看着柏杨,说:“弟弟收手吧,回头是岸!”
柏杨看着许承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而已。
皇帝剑指柏杨,柏杨下跪,说:“来人给我拿下,柏杨以欺君罔上之罪,判斩立决!”
柏杨跪在那里笑声凄厉。
许承言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切都有些太过顺利了。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皇帝看着柏杨说。
“所有的不都是在许承言的奏折里面有的吗,难得陛下如此相信这个女子!”柏杨说。
许承言瞪着眼睛看着柏杨,他是如何知道她偷偷递了折子进去。
柏杨说:“许承言,你和你娘很像,像到我以为她能够回到我身边,能够向我示弱,这一点,恐怕宁王殿下和我是一样的。”
“我女儿呢?”柏后走过来问道。
许承言看着柏后,问道:“那个时候为何能就那么轻易让他拿走您的孩子?”
柏后低着头不说话,那个时候她是为了太子云瑞,她想让云瑞受陛下青睐。
皇帝看着柏后,有些不解。
但是,柏后再也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
今晚就这样落下帷幕。
狩猎像是没有受任何影响一样,照常进行着。
晚上的时候,云璟和许承言并肩站在门外,看着月亮。
“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对不对,你喜欢苏绣是真,利用我也是真。”许承言说道。
云璟低着头说:“我是什么都看出来了,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向我求助过,你就只是一个人在我看得到或看不到的地方向前行走着。”
许承言说:“对不起,云璟,我所要走的那条路上,没有你的相伴,因为我们不是同一类人。”
“许承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璟问道。
“我要向你道别了,云璟。”许承言施礼道,“再见了,我的宁王殿下,今后请您多保重,今后不要再相见,也不必怀念!”
许承言转身离开,云璟伸手去抓的时候,衣袖轻轻掠过他的手,然后飘然而去。
许承言本打算在所有人宴会散席的时候悄悄离去,但是她还是想和云璟好好道别,就像是那个时候好好让他认识自己一样,这也算是画上了一个句点。
许承言是真的深爱云璟,可是即便远在天边,她知道自己是不会忘记云璟了。
曾经和母亲行医的时候,遇到一位算命先生,他说她这一辈只会为一个男人倾尽所有,可是她不能陪在这个男子的身边,她会有和她母亲一样的命运,若是强留在男子身边,必然给他灾祸。
那个时候,许承言只是笑笑听听就过了,没想到,竟是如此准确。
许承言知道自己宿命难解,也知道命运如此。
她就这样离开,也是好的。
我深爱的人哟,你定要安好,前路漫漫,各自珍重。
元和三十年冬,云璟登基为帝,柳玉寒为后,另有一子一女也算儿女齐全。
云璟找了许承言八年,可是许承言就像是人间蒸发,在无人知晓,可他还是想念着她,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她。
他有的时候坐在御书房里面画着许承言的画像,一笔一划画的精致逼真,可是终究还是假的。
元和三十五年,太平盛世,云璟将皇位让位给成王云琅,这个孩子讲来会是个好皇帝。
云琅坐在已经成为空宅的长公主府里面看着那一园子的红梅说:“那个时候承言姐姐就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云璟叹息一声说:“那个时候她才十五岁,而我在来这时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云琅看着云璟说道:“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羡慕你了,皇兄,你何德何能能够有幸有这样的一个王妃。”
云璟笑着说:“是啊,我何德何能啊!”
云琅这一生没有娶妻,而云璟在他和云琅见面后的三天就离开了,云琅知道他要去找那个女子。而在云璟离开后,云琅尽心尽力辅佐着云璟的一双儿女。
“师长,您说天为何如此纯净?”云璟的儿子云安问旁边一位娴雅的女子。
“天之阔,可以容得下所有。”那位女子这样回答道。
云琅在一旁问道:“你这样好吗,不见他也罢,为何还要回来辅佐他的孩子。”
许承言抬起头,说:“因为他同我一样,希望天下是一个好天下。”
风起,云动,天还是那般广阔纯净,不染一丝杂质。
许承言笑着指出云安方才背错的地方,然后看着天空,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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