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一个反复的过程,有时反复的会很厉害,尤其是孩子的教育更是如此。许多时候当你觉得努力正大见成效之时,猛然间又会觉到前面的付出与努力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过了2002年元旦,气温骤降,大街死沉沉的。中午放学,我们的车子骑得很慢。“爸爸,刘老师让您下午去趟小学。”儿子话音不高,但在沉寂中,已经觉得很响了。
“你又怎么了?”儿子一双大眼晴立刻变得水盈盈的,我说:“你别哭,到底怎么了?”
“我,我,我又没写完作业。”他的声音小得难以听到,就是这样,悲咽的颤声还是把原本小得可怜的声音送回嘴里。
“老汉,什么孩子有自制力了,这就是自制力?自制力在哪呢?”妻子的情绪有些激动。确实,自儿子上学以来未完成作业的情况太多了!我和儿子跟在妻子的后,像一对共患难的人全都默不作声。
回到家,吃完午饭。我说道:“喜乐,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下午两节课后我去找刘老师了解情况,晚上回来咱们谈。”
“谢谢爸爸!”儿子深情地说了一句。
下午,我来到刘老师办公室一看没人,就去了教室。
冬天教室门窗严,里面闷热,空气有股水溴味。阳光从窗子照射进来,地下干干净净,学生课桌上满是学习用具,讲桌上学生的作业本堆成几座小山,刘老师像一名隐蔽的狙击手一样在批改作业。最前排的一个小同学说道:
“老师,王喜乐他爸来了。”
刘老师抬起头,眼睛有点发红。她说:“王老师,你先到办公室坐一会。”
我来到办公室,一会儿刘老师来了。她说:“王老师,你家王喜乐太令人头疼了。不但上课说话的胆子越来越大,而且不写作业的胆了也越来越大。昨天的作业,只写了前面的一半,后面的一个字都没写就交了上来。上面还有你的签字。”
“刘老师,对不起,我没有认真检查。”我赶忙陪不是。
其实,我很反对孩子写作业签字这种强制管教的做法。今天刘老师再次着重点提出,这让《荒漠甘泉》中的一个故事猛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一件蠢事使我悟出了一个真理。
我有一个天蛾的茧子,差不多藏了一年。天蛾的茧的形状很是奇怪:一头是一条细管,另一头是一个球形的囊。与实验室里的细颈瓶相似。当幼蛾出茧时,它必须从球形囊爬过那条极细的管,继而脱身歇息片刻,然后振翅飞翔在空中。幼蛾身体那么肥大,而那条管道如此狭窄,人们都不得不惊奇它是怎样从中爬出来的。它肯定碰到诸多的难处,花费不少心机和力气。生物学家解释道,天蛾蛹是没有翅膀的;它脱茧的时候要经过极艰苦的挣扎,使身体内的一种泌液被被挤压到翅膀中去,翅膀才长出并强状起来,在空中飞翔。
一天,我刚好发现茧里的蛹在蠕动,整个早晨我都耐心地守在它旁边,观察它努力奋斗和挣扎,可是看不出有什么进展,我心里想,看来它没有出来的希望了。等到中午,我的耐心破产了。我竟以为我比造物主更智慧更慈爱,我决意帮它一把。我拿起小剪刀把茧丝剪薄了一些,以为这样它就可以顺利爬出来了。不出所料,我的天蛾竟然毫不费力地爬出来了;只是身体特别地臃肿,翅膀出奇地短小。我静静地守候在它旁边,希望见到它舒展翅膀,显露出精巧细致的彩纹。哪知道我大失所望,我虚伪的温柔竟铸成大错!可怜的虫,它非但不能振翅飞翔,反而蠕动几下就死了。啊,是我的“智慧”和“慈悲”毁了它!我简直手脚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故事所揭示的道理正在当今教育战线上大行其道。教师在分数指标的压力下,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优化一切可以优化的教学技巧,减轻学生学习知识的难度,去早早实现那个与利益相连的崇高分数目标。可真正到了学生长大成人,到了该学习并承担社会责任的时候,学习之心早以死去。我只觉得,对孩子的教育任何人只能充当引导者,经常给予经验上的指导。若时不时就帮着孩子找错误,孩子会终身失去自我纠错的能力。学习如此,做人更是如此。我的心里这样想,嘴上哪敢说。
“有时候,我真想像对陈志广一样放弃他,又觉得内心很不安。我们都认识,我又常与他妈妈见面,孩子教不好我得脸都没地方放。”刘老师焦虑地说。
这个处境太难受了,自己的儿子这么小就有让老师轻视的想法。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段时间,我觉得王喜乐很有进步,上次还考了94分。”我一本正经地说。
“上次94分是他第一次上90,我表扬了他,还奖了一朵小红花。这几天老毛病又犯了。再说94分在班里是什么情况,”刘老师把成绩册递给我。我看到上面满篇都是成串的100分,不够的反成一种景观。那满眼的100分让我觉到,孩子在中国上学真是件可怕的事情,这么小的年龄,只要出现些他们本应犯的事,就有被老师遗弃的可能……
“不过,王喜乐古诗词背得很好。从后几名没用多少天全书都背会了让人不可思议。你们一定有窍门吧?”刘老师有些出乎意料地说。
“没有,只是多督促了一下。”
“就是。孩子管和不管结果绝对不一样,从背古诗词上就能说明问题。”刘老师不停地给我讲了一些教育道理,我却越来越浑然了,我只知道儿子在老师心中遇到麻烦。
晚上,我问王喜乐作业是怎么回事。他说:“星期六上午写了一半,下午玩得心没收回来把写作业的时间给耽误了,想趁星期日你不在家时把作业补上,可你一直没有出去。”儿子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一再表示自己错了。我说道:“星期日不准写东西。规定是死得人是活的。多数时候要按规矩办,但特殊睛况是可以变通的。”
2002年元月10日,是儿子一年级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的日子,我嘱咐他认真考试,仔细检查,儿子满口答应。考试结束,他满怀信心。元月十三日傍晚,刘老师打电话过来说王喜乐语文92分,数学71分,成绩很差,并劝我们寒假为孩子报个学习班好好补一补。当时儿子就在电话机旁,脸色十分难看。打完电话妻子涨红着脸说:“没说得了吧!什么这个理,那个论,这个方法,那个创新,结果呢!一塌糊涂。”
“爸爸,考试时我使劲检查了,没有错。”儿子失落地说。
“没关系,下学期还有机会。明天拿回试卷看问题出在哪了?”我说。
晚上儿子玩也不玩了,一个人默默地呆在那。第二天,拿回试卷,打开语文,主要是错别字的问题。我说:“挺好的。”
“爸爸,刘老师说别人为我争了6、5分是啥意思?。”
“噢,是说你们班语文期末考试平均成绩是98、5分。”
“我比陈志广强,还有几个同学不如我。”儿子的话说得憨态可掬。
“这学期你超越了几个同学,进步不小,争取下学期再超越几个行吗?”
“行。”儿子的语调有言为心声的意思。
打开数学试卷我就有点生气了。儿子把加法算成减法,减法算成加法的情况多次出现。我生气地说:“考试的时候脑子在干什么?”
“爸爸,考前我对数学特有信心。前两次测验我都上90了。”儿子掏出前两次数学单元试卷让我看,但我无话可说。
唉!儿子在跌跌撞撞中结束了一年级第一学期的学习生活,与别人相比,小家伙只能用一败涂地来形容。看来,进学习班以是铁定的事了,我只能为他默默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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